第五百零七章 调查与选定荆州刺史

晋恒之所以一直没出声，由着桑晚瑾刺探这个薛喜山，是因为，他也注意到了他着装上的不寻常之处。

        身为一个清廉的扬州刺史，薛喜山的官府确实是没什么问题，可就是因为太没什么问题了，才有问题。

        也就是说，薛喜山把这清廉二字夸大成了清贫。

        刺史算是个不小的官了，每年的俸禄也不少，官服更是朝廷里每年都会换新的，之前连一个小小的县令都穿着崭新的官服，佩戴最好的玉扳指前来会面。

        可见这不是什么穷不穷的问题。

        一个为官正直的官员，虽然买不起什么珍惜财宝之类的昂贵物品，官家的吃穿用度还是要有的，起码在面见上级之时，必定要穿上最好的行头，即使路途颠簸，来不及沐浴更衣，也会配上最好的配饰，以示尊敬。

        况且这薛喜山并没有爱民如子到捐出自己的财产为百姓办事，若真是这样，他父母官的名声早传遍这东盛了。

        而后，为了确定薛喜山的可疑，桑晚瑾特意询问了耕地、亩产的事宜。

        薛喜山似乎料定了他们会盘问，早早地做好了账本。

        试问如果心里没有鬼，又怎么会早做准备呢？

        如果薛喜山真有将所作所为都记录再案的习惯，那为什么路途遥远，还要千里迢迢地带着它呢？

        要知道，恒王接见文官这事在他们上路回京之前并不知晓，乃是半路一一通知的。

        这些也就罢了，薛喜山说的亩产800斤怕是也有水分。

        这800斤在桑晚瑾的印象中，是现代国家田地产粮的较低水平了，可这要是放在农业开发刚刚起步的东盛，却是个惊人的数据。

        如果扬州的亩产果真达到这个水准，那么扬州的粮食产粮就可以养活半个东盛了。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

        最后则是人口安置的事情。

        在薛喜山的陈述中，人口安置已经全部妥当，桑晚瑾一个字都不信。

        扬州，鱼米之乡，各大家族势力盘根错节，人际关系更是非常复杂，百姓人数多，来源杂，安置工作要比一些偏远的人烟稀少之地来得麻烦得多。

        全部妥当？这差事没有个四五年完成不了。

        “王妃以为，这薛喜山，有问题？”晋恒看到桑晚瑾忧虑的表情，询问道。

        桑晚瑾看向晋恒：“对。你应该也看出什么不对劲了吧。要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太过完美。”

        “衣着，账本，亩产，安置问题。处处完美，反而有问题。”晋恒似是看穿了桑晚瑾所想。

        桑晚瑾皱了皱眉头回答：“这薛喜山要是真那么完美，我开心还来不及，东盛有此官员，倒真是件大好事。只是如此完美的官员，舍己为民，艰苦朴素，政绩斐然，名声早该传扬出去了，现在却……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

        晋恒直接喊了侍卫来，差人去扬州调查一番，暗中摸摸薛喜山的老底。

        薛喜山以前就有勾结势力的案底，桑晚瑾觉得怕不是他还是在暗中谋划，只是没在表面显露，那么这两年他已经谋划了这么久，应该可以寻得蛛丝马迹。

        “对了，关于荆州刺史的人选，你有想法了吗？”晋恒问道。

        “我心里已然定了人选了，便是南阳郡郡守。”

        “柳城？听说他家势力庞大，是个官府出生。”

        “对，他家倒是个世家大族，从小也算是锦衣玉食，之后秉承他父亲的意思，参加了科考，也考中了进士，后来便被差去做了北方一个郡的郡守。再后来南方实行新政，他就请愿调去南方，于是做了南阳郡郡守。”桑晚瑾将他的经历大致道来。

        “本王也曾听说过他。南阳郡原是个不起眼的小郡，后来新政施行一段时间后，经济一举从诸郡倒数成了头三，着实令人侧目而视。”晋恒在印象中想起了什么。

        “南阳郡本没什么长处，只是有片好土地，虽不能用来种地，却可以用来制瓷。从前并没有人发现过，生活在那里的百姓，基本上都是靠家中壮丁到别的郡县中做长工为生，留着家中的都是妇女和老人孩童，生活贫困，吃不饱，穿不暖的。”

        桑晚瑾顿了顿道：“后来是因为柳城来历实在特殊，我便留了个心眼，派人留意他的举动。说来好笑，我本来以为这个世家公子哥即使没什么坏心，也根本不会通晓为官之道，他却是让我吃了一惊。

        “初来乍到，柳城先是挨家挨户地了解情况，半点没有官架子，遇到实在生活困难的，就慷慨解囊，以解决燃眉之急。后来他多方考察地质，地形，详细分析了南阳郡的自然地理条件和所储存的资源，再结合郡中人群不适宜从事体力需求量大的特点，想到了发展瓷器的法子。

        “后来借助新政实施的资金，和他自己的一些财产，在郡中大量建造瓷窑，研发烤瓷技艺，并到处传授，直到百姓们可以自给自足，甚至有富余。至此，南阳郡的瓷器也成了新起之秀，在南方颇有名气。人人都说，这南阳郡的瓷器，洁白幼滑，却不易摔碎；花纹精巧，却浑然天成。

        “之后，南阳郡瓷器做得越来越好，南阳郡的经济提升了，定居人口也逐渐增加。”

        晋恒听到这话，笑了笑：“倒是颇为传奇。听你如此说，柳城确实是个好苗子。若是加以利用点播，必能成为一代好官。”

        “这不，南阳郡里，已经在传这位绝世好官的名声了。像柳城这样，出生显赫，却还能体察民意，治民有方，深得民意之人，怕是很少见了。”桑晚瑾对这个人选颇为满意，“你那里要是没什么异议，荆州刺史的人选便定他吧。身世，过往，我都已经派人查得一清二楚了，底子很干净。”

        晋恒表示赞同：“如此赤胆忠心，一心为民之人，没道理不用。就按照你的意思，由柳城担任荆州刺史。”

        说罢，二人就起草了聘用书，一切准备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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