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回忆
薛琅想起小时候,刚失去父母和声音的她很阴郁,不爱说话。总是呆呆地望着某处,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她记得有一次,那是她刚来虞观州家里的第二周,十二岁的男孩拉着她的手在街上慢慢走着。她哪怕处在对她而言这样昏暗的时间里,也依然有着孩童的本性。不一会,小女孩的视线就被旁边游乐园里形形色色的游乐设施吸引了过去。
虞观州见她走着走着突然定在原地,于是跟着女孩的视线望过去,接着侧过头问她:“想去玩吗?”
女孩没有看他,还是愣愣地看着那头。
男孩带着她走到售票处,买了两张门票入了园。“想玩什么?”
女孩指着不远处造型可爱的碰碰车。
虞观州牵着她走过去,排队排了好一阵子才坐上车。薛琅看着男孩不停地转动方向盘,一下子撞向这辆车,一下子又撞上那辆车,也不禁觉得有趣,面上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等下了碰碰车,薛琅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和笔:【哥哥和叔叔也会离开我吗?】
“不会。”虞观州看着那张纸条回答,“哥哥和叔叔随时都可以陪你玩。”
……
原来有关虞观州的回忆,并不全是糟糕的。她想。
曾经她以为对方是玩伴,等到她渐渐能够敞开心扉的时候,虞观州却骤然变了个态度。她只记得,那之前虞观州和虞衡吵过一架,似乎是有关学业上的问题。
“怎么不吃了?饱了吗?”虞观州的声音和汤面的香气拉回了薛琅的思绪。她的手臂已经不麻了,于是直接接过对方手里的塑料碗和筷子自己吃了起来。
虞观州大抵是看对方这副好胃口,自然而然放下心来,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公寓。薛琅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不由得五味杂陈。
……
自从薛琅搬了住所之后,通勤时间大大缩短。现在基本上只要步行十几二十分钟就能到公司。就连言己也感慨,今天薛琅来公司来得特别早。
午饭时间薛琅和几个同事凑在一桌吃饭,不知怎的就聊起周末要不要一起去新开的店里尝尝。似乎是有人说起哪里新开了一家店,宣传铺天盖地的,看上去有点好吃,但是离公司有点远,接着就好几个同事说想去试试味道。
薛琅也被勾起了兴趣,于是便约好周六一起去试味。薛琅意外地到得最早,她站在店门口等了好一阵,结果人没等到,反而得到了几条人临时没空来不了的消息。
于是最后,跟她一样到了店门口的只有言己。
【只剩你了?】薛琅不由得叹了口气。
言己有些讪讪:【好像是的。不过也没办法,我们进去吧。】
薛琅和言己面对面在店里坐着,用各自的手机扫码点单。不一会儿菜品上来,两个人一边品尝一边讨论味道和性价比,虽然没有说话声,但是和谐又热闹的氛围还是在两人之间弥漫出来。
【要不要去水族馆?】言己突然提议,【朋友给了我两张票,本来想跟前辈去的,结果他今天根本不来啊。只能今天用,不去就浪费了。】
薛琅觉得是个好提议,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况且门票要是浪费了还挺可惜的。
于是她就和言己在水族馆度过了一个下午。回去的时候,薛琅路过场馆里的纪念品摊档,没忍住停下了脚步。
她的视线在各式各样的纪念品当中穿梭,蓦地一条穿着鲸鱼小铁牌的手链攥住了她的目光。小姑娘正要把它拿起来,却被旁边的人抢先一步付了款。
【你喜欢那个吗?】言己问她。
薛琅点了点头:【不过也没用,刚刚是最后一条,已经没有了。】
【没关系,我们下次再来吧。】
……
薛琅今天很早就完成了工作,于是下班前三十分钟她都在工位上摸鱼。她刚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旁边的言己忽然朝她摆摆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怎么了?】
【这个给你。就当作是入职礼物吧。】言己将一个小盒子放到薛琅的办公桌上。
薛琅不自觉地露出惊喜的表情:【可以拆开吗?】
【开吧,没关系。】言己的眉眼笑得弯弯的。
小姑娘连忙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条手链,跟昨天她在水族馆看中的一模一样。她迫不及待地把手链戴在手上,还将手腕转来转去看了好几眼:【你是怎么弄到的?】
【正好我有朋友早上要去那里玩,就让他帮我带了一条。你喜欢就好啦。】
【我太喜欢了!谢谢!】
薛琅一瞬间就跟情绪高涨起来,甚至乐得打算开始处理明天的工作。她刚刚将手放在键盘上,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过头才发现是虞观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这边的办公室。
薛琅没理会,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
虽然薛琅从虞观州家里搬了出去,但平时周末如果虞衡在家,她也会回去吃顿晚饭。
今天她正好收到了虞衡的邀请,于是简单地收拾了几身衣服,就开车回到虞观州家的宅子里。晚餐一如既往由周姐打点。【周姐的菜我也好一阵子没吃了,能回来真的很开心!】
“嗯,一会喜欢就多吃点。”虞衡坐在沙发上说道。虞观州坐在他旁边,自顾自地摆弄着手机。
薛琅又和虞衡聊了聊工作上的事,大抵都是类似于适不适应之类的问题。一直到晚餐结束,虞观州都没说几句话,就连薛琅问他事情,他也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等虞衡回到自己的书房,薛琅才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向着虞观州:【你干嘛,闹脾气啊?】
“我可没有。”虞观州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你现在这么在乎我对你的态度吗?”
【我那不叫在意,我那叫被你的不礼貌给惹火了。】薛琅觉得这个人不可理喻,说完这句话她便开始自顾自地刷手机。
“在看什么?”虞观州蓦地问。
【你管我。】
“猜也能猜得到,你在给言己挑回礼吧。”
薛琅被点中心思,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也不知道是谁跟我同屋住了十几年,你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那你也是男生,你知道男生会喜欢什么礼物吗?】
虞观州答非所问:“这么有心思给别人挑,怎么我没有回礼?”
【你送我什么了?】薛琅蹙了蹙眉。
“向日葵。”虞观州在说出这个回答之前还顿了一下。
薛琅想起来,对方的确在毕业典礼的时候送给了她一大束向日葵。她还因此特地上网查了向日葵的花语,以防自己被整蛊了都不知道。
信念、光辉、高傲、忠诚、爱慕,寓意是沉默的爱,没有说出口的爱。也代表着勇敢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那你想要什么回礼?】
“你来想。”虞观州一边说一边脱下外套,今天假期,他没有穿西装,只是普通的灰色连帽薄外套,“让收礼的人来挑礼物,很没意思。”
【你怎么这么麻烦?】
“哦,你给言己挑礼物就不觉得麻烦。”
薛琅就差把一个大问号嵌在脸上:【你小孩子争宠啊?】
“我没有。”
行,嘴硬。薛琅简直要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她拿这人没办法,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在较什么劲:【我有时间再看看,行了吧。】
“你现在没时间吗?”
【……】薛琅在心中朝天大喊谁来救救我。如果她有罪法律会制裁她,而不是让她在这里接受虞观州对着她不知道犯什么病。
她只好赶紧糊弄几句说现在看现在看,然后匆匆回了房间,房门一锁,世界清净。
……
房间和她搬出去之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动。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书架,书的数量和她离开之前一样多,尽管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但她还是感受到一种没来由的心安。
但有些不同的是,她留意到书架的空位上有一个小信封。而且看上去皱巴巴的,上面还贴着一个小纸条:【薛琅,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这是你当年写给夏榕的信,我想,应该物归原主比较好。】
是虞观州的字迹。以前对方经常被父亲逼着来辅导自己功课,他的字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很端正也很漂亮。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封信也已经不太能刺激薛琅的情感。自己当年的字写得歪七八钮,她从第一行开始读,大抵就是自己因为无法说话遭遇过的事情,包括虞观州对她的捉弄,她总是在信里称呼他为神经病。
她把信读完,重新叠好塞了回去,却意外发现信封里还有别的东西。她伸手进去摸出来,发现是一张小纸条。
还是虞观州的字迹。不过是比较早写的,和他现在的写法略微有些不一样。
【知道你不开心了,对不起,我不捉弄你,也不嘲笑你了,别叫我神经病好不好。】
薛琅读完这句,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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