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饭局
钟离一推开自己在璃月港内置办的家宅,就看见一条咸鱼要死要活地躺在游廊的阴影处生啃烈焰花。
“哇,钟离——你终于回来了啊。”我有气无力,活脱脱跟太阳下要晒化了的雪人似的,倒把钟离吓一跳。
“林姑娘?”钟离微微晃神,接着十分顺手地关上了大门,悠悠坐到我的面前,“这是……避祸来了?这一天不见,林姑娘你这又惹上什么麻烦了?”
“喂喂喂,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我又惹麻烦了。”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我分明很靠谱好不好?岩上茶室那档子事儿我已经解决完了都!才一天,我这办事效率就算是放往生堂怎么也能捞个十佳员工当当吧!”
钟离已经对我嘴里时不时冒出的新奇词汇见怪不怪了,就算询问,得到的也只会是更莫名其妙的回答,他默了一瞬,决定跳过这个问题。
“那你这是……”
“当然是来找你干饭啊!你都不用吃饭的吗?”我理不直气也壮,指了指已至暮夕的天际:“你们往生堂的工作时间也太不正常了吧?居然是白天上班吗?我饿着肚子等了你一天诶,整整一天诶。”
我眼睁睁看着钟离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地笑道:“并不全是。此地我权作一个小憩之所,并不时时在此,林姑娘你想寻我,可以到往生堂……不。”
钟离忽地沉下眉头仔细思索起来,林秀秀若真要寻他,到底哪个地方算作一个准确的地点呢?往生堂预约?恐怕不妥,那琉璃亭?新月轩?和裕茶馆?还是说书人呢?
钟离这么细细一思索,才忽然觉得,自己平日里随心随意惯了,好像并没有一个绝对固定的场所。
“喂?喂喂喂?您在吗?该回神了您嘞。”我朝明显神游天外的钟离挥了挥手:“别发呆啊,倒是好好听我说话啊。”
“啊,抱歉,方才走了神。”钟离瞥了一眼我手里那半块烈焰花,轻轻地皱了皱眉:“林姑娘,你往日里吃就吃这些东西充饥不成?”
“也不全是啦……”我有些心虚,虽然我也不明白我他娘的在心虚个什么劲,终归还是讪讪地将那半块烈焰花放下,伸出爪子十分无赖地抓住钟离的袖口:“所以我这不就是来找你一起吃饭了嘛!这时间,也刚刚好,走嘛走嘛——”
“现在?”钟离似乎有些惊讶,但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虽然今夜我已有约,但……也无非不可。林姑娘也是当事人之一,既然时机正好,那便一起过来吧。”
“好耶——”我大喜,终于可以敲钟离一顿竹杠啦!我今儿可吃到吃饱为止!
于是,就这样,我和钟离坐在了琉璃亭的雅间里,一边看钟离行云流水地烹煮新茶,一边等着服务员小姐姐上菜。
“……所以,一共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林姑娘你就已经将事情全都处理妥当了?”钟离神色倒是一如既往地平淡,可我从他的语气里,总琢磨出了那么点忧心的调调来。
“是啊,我本来就很靠谱好不好……你那是什么眼神啦!”看着钟离简直称得上肉眼可见的不信任的目光,我觉得很有必要为我的行为好好解释解释。
“你看我这不是把岩上茶室的老板解决了吗……不是,我说错了,是把岩上茶室老板的通缉令解决了……啧,你别这样看着我嘛,我真没动手,我可好好做人了!我连岩上茶室的一众伙计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舌战群儒跟他们好生将了一番道理,吴老板才同意去总务司撤了我的通缉令的。”
“哎!”我皱眉,决定放个大招,“你怎么就对拉扯你长大的救命恩人一点信任都没有呢?我手里还有摩拉克斯的信物呢,你不信我,你还不信摩拉克斯嘛?”
“好好好。”钟离靓仔叹气,“我信,我信——小祖宗,别激动,快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说了半天,我还真渴了,虽然那吴老板误会了我与愚人众的关系,但只要见不到达达利亚,不被拆穿,过段日子谁还记得这档子事儿?我如是琢磨着,顺手接过钟离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大口——差点没烫得吐出来。
“艹艹艹——草史莱姆啊你!”我吃痛,捂着嘴疼得我眼泪都要下来了,钟离他有什么毛病吗!有解渴递开水的吗?我嫌我活得太长了吗???
“欸!”钟离“啪”地一下放下茶杯,皱着眉头伸手拨开了我的手,稍稍摁着我的下巴:“哎,我可真是捡了一个小祖宗,新烹煮的茶水,哪有冷的道理,寻常饮食规矩你不肯依,我早说迟早要吃亏,这下不就应了?来……嘴张开些,我看看伤口。”
“……你是故意的。”我恨恨。
“好好好,我是故意的。”钟离垂着那双浅金色的眼眸看我,一双眉目都微微蹙起,显露出主人的不愉快,连带着摁着我下巴的指尖都用力起来,“再张开些,我看看。”
我仰着头,就这么看着钟离那一张清朗的脸往我跟前挤。
钟离平日里惯常是不如这般严肃的,尽管他着实也不是个笑口常开的普通人,但只要和钟离多聊上几句,也能从他一惯处变不惊的眉眼里品出意料之中的温和与内敛。
是的,钟离一向是个内敛的人,并非是他不擅于表达,而是没什么值得他太过于惊讶的东西,所以他常常显得稳重而自持,这样的人,如果有什么事能令他们皱一皱眉头,那便不是一点点不虞,起码对我来说,肯定是数倍于我的不愉快。
好吧……起码现在,我能稍微看出钟离那一点些微的“不愉快”。
钟离靠得我极近,却又守礼得很,除了那一只稍稍钳住我下巴的手,并没有过于贴近我身体的部分,这倒是他一贯的做法,我丝毫不惊讶,在很久之前,也只有我在怕冷时不由分说地强行捞住小钟离取暖的份儿,他自己倒是很少过分靠近我。
……只是,这是我醒来看见长大后的钟离第一次离我那么近,陌生是陌生的,但比起陌生,更重要的是……
我都没注意!钟离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好看了!
“……果然。”钟离意料之中地浅浅叹了口气,然后放开了我。
怎么说呢,好吧,不装了,摊牌了,虽然钟离小时候我就看出来那么点祸国殃民的苗头了,但真仔细看,没想到能精致到这个程度。
毫不避讳地说,我林秀秀是个俗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这张脸长得无可挑剔,甚至精致到一见倾心的地步。
——但是,是的,这玩意儿总得是有个但是的。
啊,林秀秀啊林秀秀,你都在想些什么啊!我在心里大骂,这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欸,你都在想什么啊!你以为你在玩养成吗?屁,你这可是走在犯罪的道路上啊!你可清醒一点啊!
我在这边天人交战,心里是捋了又捋,好不容易重新端正了为人师长的态度,那头的钟离已经起身,去向门外侍奉的侍女要了些冰块与凉水来。
“林姑娘,你先别动。”钟离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匣药膏来,用食指轻轻蘸了蘸,便半蹲在我面前,“唇瓣内侧已经有些烫伤了,这种伤口,最好及时上药,此处没有合适的镜子,眼下且容我便宜行事了。”
我犹豫,心虚得很:“唔……如果是上药的话,我自己也可以来的吧?”
边说着,我伸手想去接那药膏,很果断啊,钟离反手“啪”的一下,将我的爪子抽开,手背红了一片,疼得我倒抽几口凉气。
“啧,不给就不给嘛!打什么人啊,翅膀硬了是不是?”
“上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钟离这家伙倒是显得心气平和得很,剩下的半句话在肺腑里绕了一圈,选了个最能掐住我的说法来:“像这个烫伤膏,上药的手法也是有讲究的,涂得太薄、太厚、不均匀,都会影响到疗效,倒也不是我不信任林姑娘,只是这点小事,林姑娘莫和我争了。”
这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行行好了呗。
好在我经过方才那般自我开解已然看开了许多,钟离再怎么样,按理来说也是我的晚辈,亲情可不带变质的啊,不管是我照顾他,还是他关心我,都是应当的。
钟离一如方才那般,左手微微捏住我的下巴,右手食指将微凉的药膏薄薄涂在伤口上,再打着圈一点点晕开,随着那种冰凉的感觉扩散开来,灼痛的刺激感很快消失不见。
我规规矩矩坐在鼓凳上不再乱动,拳头是捏了又捏——
钟离的动作很轻,带着一层薄茧的指尖碾磨药膏时轻柔得如同蜻蜓拂过水面的涟漪,不痛,却很痒。
我只要稍稍动一动鼻尖,就能嗅到一抹浅浅淡淡的清心而醇厚的香气,我以前常常嫌弃钟离做什么事都是一板一眼岿然不动的模样,但不得不承认,有关于上药这件事,他比我熟练得多。
“现在感觉如何?这药稍微有些刺激,可能刚开始会有些不适,但我想依你的体质,反应不会很严重。”钟离放开了手,将参了冰块的凉水递给我。
“好多了,真神奇。”我抿了抿唇,现下已经没有了痛感,不禁有些感慨:“这是什么药?也太管用了吧?”
“冰雾花和清心,特定比例熬制而成,不过,既然是白术做的,可能还会额外加一些其他的草药,林姑娘如果感兴趣,我下次路过可以去问问看看。”
“好啊好啊。”我笑笑,边含了一口冰水,圆滚滚的冰块球在我口腔里左右滚动。
只要搞到药方,那我做出来药效只会更好,再拿到市场上去买,摩拉这不就有了嘛……很好,唯一的麻烦就是要小心,别碰上达达利亚就完事大吉啦!
“钟离先生——”雕花屏风外传来一阵木门开阖的响动,两个老熟人从屏风后窜出头来,穿着异国服饰的高挑青年微笑着扬起了手,“路上耽误了时间……久等了。”
“哎呀~”达达利亚霍然亮起了双眸:“这不是秀秀嘛?”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蚌埠住了,家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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