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摸鱼
在打听了一圈张五爷的为人，又去找甘雨取了经后，我把万文集舍的文稿停掉了，换句话说，我把手里的长篇创作都暂停了，只在和裕茶馆那送去了下一本已经写好的故事，收拾妥当之后，我敲开了张五爷的宅邸大门。
至于做什么？嗯……很简单，签契约啊！
“契约我已拟定好，林姑娘若没有什么意见，就在这里签字罢。”
“好嘞。”我拿起毛笔，歪七八扭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不过五爷，契约上说，但凡出自我笔下的作品，甚至署名，都归您所有，是吗？”
“这是自然……”张五爷狐疑道：“我先说好，契约即成，可没你后悔的余地了。”
“不后悔。”我答得爽快。
接下来我去了一趟北国银行，之后便开始了我久违的摸鱼生活——
看书、练字、睡大觉；陪钟离看书，陪钟离练字，陪……哦，我自己睡大觉。除此之外，我开始收集各种浆果和药材尝试酿酒，顺带研究研究璃月的农作物，抽空还与齐渊的老爹见了几面，敲定了又一笔生意。
总之，过上了我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就连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睡大觉都无比惬意起来。
哦，除了偶尔要去张五爷宅邸写写书。
“……好了，就这些。”我搁下毛笔，颇有些懒散地伸了个拦腰，“总算是写完了，可累死我了。”
侍从见状，将我新写的部分收走，交给一旁的张姓小生查看，那小生翻看一会儿，抬起头，皱起一双眉眼，犹豫道：“林姑娘，《画皮》这个故事，是不是不太好？”
“有吗？”我略感惊讶，“一个表面上光鲜亮丽，暗地里却是个吃人的女妖怪伏法的故事，不是挺符合大众口味的吗……哦，我没有在内涵谁哦，老板不要多想。”
那张姓小生欲言又止，欲止又言了好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抬步去背后的库房，拿出一个锦囊来，“这是两千摩拉，林姑娘收好。”
哇——两千摩拉！这也太抠了！
我咂了咂嘴，没说什么，抬手收下了。
“林姑娘。”我起身，正从衣帽架上取回我的大氅，却听到那张姓小生犹豫着向我开了口：“有一个问题，一直不知道当问不当问……林姑娘你借宿在那位往生堂客卿的屋宅内，却不知二位……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一挑眉，“好说啊，那位是我老……咳，老、老板。”
我忍了又忍，把将将脱口而出的“老婆”二字往肚子里咽，面不红心不跳地开始扯谎：“啊，你们张老爷也知道，我这个外乡人在璃月港落脚不容易，什么活都在做嘛，平日里有空也会在往生堂接些生意，那位客卿先生瞧我可怜，便匀出一间屋子给我，每个月还得付房租呢。”
“原、原来是这样吗。”张姓小生略感惊讶地扶了扶眼镜。
不是错觉。
那位张怀生，确实有些怕钟离，此前已经好几次从我这里旁敲侧击有关钟离的消息了，虽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个时候我觉得还是不要拖钟离下水比较好。
“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笑了笑，“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去无妄坡驱鬼啦，可就暂时不会过来了哦？”
张姓小生连忙摆了摆手：“没问题没问题，林姑娘自去吧！不用过来了。”
胆子还挺小……
我微微一挑眉，同张姓小生做了别。
接下来就要找钟离核对一下我的行程，千万别露馅了……
钟离在往生堂的工作很少涉及一些具体的丧葬事宜，所以就工作时间段而言，在我看来还是比较阳间的，我迈出了张家大宅的门，看了看这临近傍晚的天色，脚步一顿，拐去了往生堂。
“嗯？”开门的倌仪姐姐微微一愣，看清我的脸后，将门打开了来，“是林姑娘啊，又是来找钟离先生么？”
我点点头，“钟离他在吗？”
“钟离先生啊……今天陪客人出去了，还未曾回来，林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里等等，依照时辰推算……估计还有两刻钟的时间，就该回来了。”
“好——那就叨扰啦。”我点点头，走进了往生堂，闲来无事，便陪倌仪姐姐一起折起纸钱来。
“林姑娘真是……”倌仪姐姐犹豫一瞬，斟酌着字句道：“毫不避讳我们往生堂的工作呢。”
“这有什么好避讳的。”我叹了口气：“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嘛。”
这位倌仪姐姐的话并不多，听了我的回答，也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陪着往生堂的员工一起叠了一刻钟有余的纸钱，果然见着钟离回来了……还跟着个同我差不大的小姑娘。
只要钟离愿意，他可以和任何人相谈甚欢，我虽知道这位十有八九是客人，但见着二人言笑晏晏的模样，总觉得哪里有一点说不上来的不妥来。
——妈的，老子不会在吃醋吧！
……算了算了，错觉，应该是错觉。我摇了摇头，将这种奇怪的感觉甩出脑袋。
那位黑衣黑裙的少女自去柜台，寻孟叔结算摩拉去了，钟离那头基本上没怎么环顾四周，抬步向着我这个角落走来，看到我手里纸钱的一瞬间，微微发愣：“秀秀你这是……又哪里犯事儿了？”
“噢。”我瞬间反应过来，掩耳盗铃一般放下一沓又一沓叠好的纸钱，规规矩矩站起身，只装作无事发生一般拽了拽钟离的衣袖：“瞧您说的，这哪里叫犯事儿呢！我这可是想着念着怕您回家的路上孤单寂寞，这不是来接钟离先生回家吗？”
许多时候，我只要翘翘尾巴，钟离他就知道我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此刻钟离却只一挑眉头，优哉游哉地打量着我，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在我忐忑的目光中缓了一口气，用一种“吾心甚慰”的语气叹道：“这样啊……”
“也好，走罢。”钟离抓住我一直扯着他袖口不放的手，将我往前带了带，同倌仪姐姐做了别。
“说说罢，秀秀又想使什么坏了？”
我鼓了鼓气：“怎么能叫使坏呢？那是该收网了好不好？”
“好好好。”钟离从善如流地掐了掐我双双鼓起的脸颊，“既然来寻我了，那秀秀需要我怎么配合？”
“这好说。”我拍了拍胸脯，自信道：“没什么特别的部分，我走的这几天，你记得早晚在院角那几个花盆里浇浇水除除草，我埋的酒坛子还没酿好呢，你看着点儿别小心别碰碎了，还有，走的这几天若有什么人来找你，你直管说和我不熟，只说我去了无妄坡就行，他们不敢为难你……”
我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几乎要从往生堂门口一直说到家门口。
“总之……我今晚就要走。”我停下脚步，伸手理了理钟离的领口，长叹了一口气：“您该吃吃该喝喝，照顾好自己，最近天气冷了早晚记得加件衣裳，知道了嘛。”
钟离一路上忍笑忍得辛苦，见我这副依依不舍牵肠挂肚的模样，一时之间又觉得颇为奇异，“不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了！”我扬起脑袋，轻哧一声，“既然说了不想被您当初小孩子，就该拿出点行动的魄力来。”
“再说了……”我踮起脚尖，悄悄凑到钟离耳边低声道：“我还等着看看某人的龙角呢。”
“调皮。”钟离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尖，总是温温和和的语气满出点点怪责来，“秀秀真是小孩子心性。”
“哪有！”我大声反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怎么能指摘我一个人呢？”
我自知理亏，眼看钟离就要辩驳我的歪理，踮起脚尖凑上前去沿着钟离下颌啃了一口，然后捂着耳朵火速告辞——
“——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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