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南唐后主李煜
“小胡同学,你你……怎么……出来了?”
李奔皱着眉,咬牙思考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他看来胡玉蓉第一次参加这种作文比赛,应该是不会提前交卷的。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道:“是不是这次主题太难了?没关系你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写不出来东西是很正常的,我们以后再多加练习就好。”
哦,李奔是理解成题太难了,胡玉蓉实在忍受不了在呆在考场熬时间的过程了,所以她才灰溜溜地跑出来了。
“大奔,你咋还隔着门缝看人呢。”
胡玉蓉对于李奔小看她实力这件事有些生气,一时间脱口而出了他们私下里叫李奔的外号。
随后她便反应过来自己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尽管她的心理年龄还比李奔大个十几岁。
“李老师,”胡玉蓉乖乖地说,“我全部写完了,全文读过两三遍后才出来的,没有不会写。”
此话一出,周围的老师便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这……怎么可能?”
“要求写完一千五百字呢,学生每次都说时间不够用呀。”
其中一位老师拍着李奔的肩嗔怪道:“李老师,你今年可是收了一个紫微星呀。”
李奔的喜悦之情更是全部写在了脸上。
他实在没想到胡玉蓉的语文底子那么好,这小小的比赛对于她好像根本算不了什么。
尽管如此,他还是故作生气地责备道:“小胡,就算你写完作文了,也不能提前交卷呀,这点常识你不知道吗?”
“巧了老师,我还真不知道。”胡玉蓉瞪着大眼说道。
在考场上,监考老师一说可以交卷了,她便毫不犹豫地交了,她哪知道这个“可以交卷”只是个噱头呀。
从初中到现在,算上今天这一次,她一共才参加过两次考试,还从来没有人给她说不能提前交卷。
李奔比赛前也忘了给胡玉蓉说这个了,因为他认为这种习以为常的事情,不用再三强调了。
“是老师的疏忽,”李奔懊恼地挠了挠头,“不过下次记住,一点不要提前交卷好吗?”
李奔这边刚教育完胡玉蓉,那边一群陪同参赛的老师就按捺不住了。
“小同学,题目,今年大赛题目是啥呀?”
“煮酒论英雄,谈一个最喜欢的历史人物。”胡玉蓉道。
“那你写的是谁?”
其实胡玉蓉并不想把自己写的这个历史人物告诉老师,因为说出来了以后肯定又免不了一场议论,但周围的老师的声音一个比一个期待,他们都在催促着胡玉蓉说出来。
“南唐后主李煜。”
果然,老师们一个个有炸开了锅。
“什么,李煜也算英雄?”
“凉了,这文章肯定是凉了。”
“人物就没选对!”
原本围着她的老师失望的散向各处,就连李奔也换上了一副诧异的神情。
确实,李煜算不上英雄。
他是昏庸无能的君主,他夜夜沉溺于花天酒地之间,到最后,天下易主,而他也被囚禁在一隅之地。
胡玉蓉之所以写他,是因为她和李煜太像了,她想写李煜不过是想写自己凄凉的前世。
胡玉蓉的前生同李煜一样,都是前半生有辉煌荒唐,后半生就有多凄凉。他们都是含着金钥匙出身,却在无人问津中离去。
上天给了胡玉蓉一次重生的机会,但南唐后主李煜却只能带着帝王之恨匆匆地退下历史的舞台。
上天如果能再给李煜一次机会,他或许也会幡然醒悟,励精图治,将诗词歌赋和家国大业一起推向某个熠熠生辉的高度。
胡玉蓉坐在大巴车的一个角落,她将窗户拉开一条小缝,窗外的冷空气顺着这个小口子疯狂灌进她昏沉的脑袋。
迎着铺面而来的冷风,她确定,此刻的她是清醒的,现在想来,对于选择李煜这个人物,她仍是没有一丝的后悔。
如果乖乖地挑一位真正治国为民的英雄,她也能出色的完成这篇文章。但是她绝不会写出同李煜那般的丝滑流畅,也不会提前半个小时就完成了比赛。
尽人事,听天命。
至于能不能获奖,她在写完那篇文章时就已经不关心了。
——
比赛那天刚好是周六,胡玉蓉在短暂的休息了一下午后,便爬起来开始学习了。
晚上吃过饭,她正在屋外刷着碗时,院里的灯突然灭了。
“爹,灯黑了。”胡玉蓉在屋外喊道。
不消片刻,胡建邦就举着手电筒从屋内跑过来,他擦了把头上的汗,说:“停电了,村子里好像都停电了,你拿着这个手电,我再从屋内多找几个。”
不一会胡建邦便翻出了家里所有的蜡烛和手电,把蜡烛一个个点燃放在红房子门前,手电筒则分给了她和赵英红。
村里经常停电,但并不是每家每户都能用的起蜡烛和手电的。
胡建邦把蜡烛放在门外也是想照亮村里的一小段路,不至于让整个村子都陷入黑暗中。
胡建邦就是这样,喜欢默默地做好事,但总是露出凶狠的一面给外人从而保护自己和家人。
不一会,村子里的其他人就寻光而来,都聚在红房子门前聊天。没了光,小孩子们也不用写作业了,疯跑着窜向村子的各处。
外面闹哄哄的,胡玉蓉在屋内举着手电筒也没看进去几眼书,索性丢下书本,也跑的屋外去了。
她在屋外晃悠了半天,先是被村里的一群妇女夸夸长得水灵,又与村里的几位老人寒暄了几句,才被能说会道的村里人放走了。
胡玉蓉绕到屋子的一侧,打开信箱,想看看她给笔友夏景明写的那封信有没有回音。
按照上次的时间推算,信应该有回应了,可是已经整整三周了,还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果然,信箱里除了写给胡建邦的定酒信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胡玉蓉刚想把信拿回屋内,就被身后站着的一个妇女吓了一跳。
那个妇女一直注视着她,从打开油桶开始就站在她身后,但却没有出声说话。
“是吓着你了吧。”那个妇女抱歉地一笑。
胡玉蓉确实被她吓了一跳,她有些害怕,低下头就想离开。
“俺,俺不是有意的吓你地,”妇女急忙解释,“你是不是识字?俺想请你帮个忙。”
胡玉蓉停住脚步,重新看向那个妇女祈求的眼神。
“你在那里看信,俺就猜你是不是认识字?如果认识的话,能不能帮我给家里人写封信?”妇女用手比划着,着急地说。
胡玉蓉顿时明白过来了,这个妇女应该是太想念家人了,但她回不去,也不认识字,所以就想托她写封信给她的家人。
“可以,你等我回屋给你拿张纸。”
胡玉蓉笑着拉起了那个妇女的手,安抚似地拍了下,便飞快地跑回屋中拿了张信纸。
“你说吧,我都给你记下来。”
胡玉蓉蹲到地上,将纸放到石头墩子,让那个妇女帮她举着手电。
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胡玉蓉写下了那个妇女口中的一封家书,是一封寄给娘家母亲的信。
只是一封简单的信,那个妇女却感激的不得了,她跑回家里领了一袋子刚从地里拔的菠菜送给胡玉蓉,嘴上还一直念叨着谢谢。
就当胡玉蓉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温馨地结束时,第二天那个妇女的丈夫却找到了胡玉蓉家。
他非但不感谢胡玉蓉,反而还站在胡玉蓉家门口骂了起来,说的话那叫一个难听。
胡建邦一听出了事,赶紧出去和人协商,半个小时后,胡建邦回来了,手里还拿着昨天胡玉蓉替那个妇女写的那封信。
“蓉子,这是不是你写的?”胡建邦拿着信,面露难色地问。
“是,这信有什么问题吗?”
“以后别人再托你写信,你都拒绝了吧。”胡建邦把信揉成一个团,丢到桌子上
“为什么,这个只是一份再普通不过的信了,”胡玉蓉露出不解的神情,“信中也没有提到她丈夫的任何不好之处,她丈夫凭什么不让寄出去?”
这就是胡玉蓉最不理解的地方。
如果信中全是抱怨丈夫的不好,抱怨生活的困苦,这个妇女的丈夫不愿寄信也就罢了,可是这封信通篇都是在描述自己生活的富足和对娘家人的思念。
“你还小,村子里的封建思想你不理解。”赵英红叹了口气。
“农村的男人认为女人嫁进来后就应该与娘家切断所有的联系,尤其是从外地嫁过来的女人。男生怕她们经常给家里人联系,太过思念家人,会偷偷跑走,再也不回村了。”
胡玉蓉听完母亲说的这番话心中感到很是气闷,但她知道,在绝对的无知与愚昧面前,她能做的很少。
没有再说任何的话,胡玉蓉只是把桌子上的纸团捡起来,默默地回到屋里。
她把那团褶皱的纸铺平,找了个信封把它装了起来,计划着明天帮那个可怜的妇女把信给寄给她的母亲。
可她正准备封上信封的时却忽然犹豫了一下。
再三思考之后,胡玉蓉又把信从信封中拿了出来,在信的底部加了一句话:
“一切安好,切勿回信。”
把信寄出去的那一刻,胡玉蓉又想到了她可怜的姐姐,同时,一个念头也在她心中慢慢发芽。
在这思想落后的农村真的需要一个能帮助妇女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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