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金科玉律肺腑言
洪武的感觉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没有真气和死人就差不了多少，他还想纵横仙界啊！凭这要死不活的样子行吗？还好见永歌都还没有绝望，连忙也跟随古醉泉的真气行走于筋脉之中，努力吸收仙灵之气恢复自身修为。
两天之后，永歌和洪武的筋脉丹田之中终于有了点真气，可以自己运功吸收修炼了。
古醉泉来到裂水兽的尸体旁边，取下腰间的酒壶咕咕的喝了一大口，又往裂水兽的尸体旁倒下酒水，然后一直盯着看了很久，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神色变幻间，有点无言的悲怆。
裂水兽死后从高空中直直的掉落下来，正好掉在竹林边上，竟然将地面砸了个大坑，肉体除了尾巴和利爪之外，几乎都成皮包肉酱了。头颅更是完全没有了形状。
古醉泉看了良久之后，使出巨灵掌向着地下一按，只见地面立时出现一个大坑，坚硬的泥土竟然被他轻轻一掌给生生压下十多米，一挥手将裂水兽的尸体给扫了进去掩埋了。
七天后，永歌俩人终于恢复了五六成，还好有小还丹，要不洪武真的会郁闷至死。
“师傅……！”永歌看着坐在一边喝酒的古醉泉，他这次叫得有些期期艾艾，因为当初这样叫古醉泉时，听古醉泉的口气可是相当的不满意。
“我不是你师傅，就算你是因为我留下的功法修炼成仙，我也不是你师傅，只是有缘人而已。”古醉泉仰头极有节奏地喝了一大口酒，方才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永歌后悠然说道，那副云淡风轻不染尘俗的样子，很有些古仙人的道骨仙风。
可是还没有等永歌喃喃开口说话，他却猛然咧开嘴笑得脸都快抽筋了，一把抓住永歌的手臂直摇晃，嘴里连珠带炮般极快问道：“你快说说你是不是因为修炼了我留下的功法飞升的？你是怎么去到山谷之中的，是怎么修炼的，用了多长的时间？”
那副急切八卦的样子哪里还像什么高人，简直就是个好奇、兴奋、激动非常的老孩子！
要知道当初他和朋友打赌输了心里很是不甘，徒弟死得那么惨心里又很是伤感，如今终于看到有人得到自己留下的功法后修炼飞升，怎可能不激动呢！
永歌当下毫不犹豫的对古醉泉一滴不漏的全说了，如果说仙界之中有什么人是可以令永歌完全相信而且尊敬的，那当然毫无疑问的有古醉泉其人了。
“啊？啊？啊？啊！啊！啊……！”古醉泉随着永歌印入他神识之中的记忆和经历，口中啊声不断，最后竟然大叫起来：“你、你、你、她、她、她、我……怎么会这样！我辛辛苦苦花了近百年教出的弟子都没有渡劫成功，没想到你们竟然只用了区区十来年时间！而且是在没有人指点的情况之下！怎么有这种事情发生？特别是秦雨岚，她不过只用短短几年时间便将五种仙法完全炼成！这简直骇人听闻！我在仙界近三万年，从未曾听说过！就算仙帝知道，也定然不敢相信！五灵，五灵？五灵竟有这般妙用！如果早知道，我那个可怜又倒霉的徒弟就不会死了！唉！”
古醉泉说到这里时，脸上一片落寞伤怀之色，拿起酒壶狂喝起来，要知道他与徒弟有近百年的感情，而且是他唯一收过的弟子，可是最后却死得那样惨，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他当初发现水潭之中有灵物的存在，是因为凭他仙人的感觉才发现的，但也只是知道它们身上有很强大纯净的灵气波动而已，灵气对于仙界来说是没有什么好让人动心的，他试了试，要想抓住它们绝不容易，只隐隐间有点感觉却根本无法真正感应，唯有死心留待有缘人了。
他没有修炼过五系功法，完全体会不到五灵对五系功法来说代表着什么！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其实古醉泉想多了，即便他清楚五灵妙用，倾尽心力耗尽修为也不可能抓到。哪怕他成仙时日再久，即便成神，身上没有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之力，也只能望洋兴叹。
“你和秦雨岚算得上是开天辟地以来成就仙道最快的人，这是你们的缘法，但对你们来说也未必完全是好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以后切切不可和人说起，至于我，你也就像叫老叫花一样，叫我老哥哥就行，这位是你的朋友？他的德行可不太好啊！”古醉泉扫了洪武一眼，微微皱了下眉头不虞道。
此时的洪武一直盯着那块新鲜的土地，眼里发出的贪婪光芒射出三尺有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知道里面是裂水兽的尸骨，心里痒得厉害非常，犹如猫抓一般，因为裂水兽的身上有很多好东西啊！它的尾巴，它的利爪，它的内丹！这些东西现在正在对他亲切的招手呼唤！
“他是我的朋友。”永歌有些尴尬的红了脸，他也发现洪武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在干嘛，当然洪武的心思也瞒不过他的眼睛，想了想还是将遇到洪武的经过用神识告诉了古醉泉，但他同时也明确的告诉古醉泉他的想法，那就是：洪武现在不止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兄弟！
洪武的眼睛还是直勾勾地死盯着那块土地，连古醉泉对他不满的话语都没有听到。心里一直在寻思怎么才好将它弄到自己的手里？得到之后又会如何如何的威风？
“嗯，你们在竹尾星上的一切我都知道，看他在最后时刻没有抛下你独自逃命，做兄弟也无可厚非。”古醉泉又看了看洪武勉强点头道。
“师……老……老哥哥！”永歌见自己还没有叫出口古醉泉就向他瞪了过来，连忙改口连珠问道：“老哥哥，你早就在竹尾星了？我搜遍了城镇，特别是酒楼，怎么都没有找到你？你是什么时候听潇洒老哥说的？他现在在哪里？”
“以你的修为，神识能查看到几人？比你修为高点的，只要不愿意你都不可能找到。至于小叫花子嘛，他现在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大概一年前他在空岭星上找到我，告诉我说有个刚刚飞升的人在找我，我当时就知道你肯定是得到了我留下的仙法修炼飞升的，七个月前我就来到竹尾星看看能不能等到你。”懒洋洋地说到这里，自腰间取下酒壶，打开壶盖，一阵醺人酒香瞬即在空气中流转，他也不客气，美滋滋地独自连喝数口，方继续道：
“听老叫花说你还在找凌青云，这里是从离尘星到祭炼星最近的必经之路，且盛产美酒，如果你有心找我的话，肯定会到这里来而且还会进城的，你一到城镇就用神识搜索，自然惊动了我，我一眼就认出你来，本想跟在你身后看看你的品性功法究竟如何，却没想到除魔会对你们出手，不得以之下我才现身的。”
说到这里突然一顿，猛然抬手狠狠地给了永歌一个暴栗，斥骂道：“区区一只竹遁比得上自己的性命么？如果不是我，你哪里还有命在！最后打不过竟然还想用融器之法！你简直愚蠢之极！”
永歌本来正听得入神心怀感动，突然间头被打个大包，虽然疼如骨髓却呐呐不敢言语，可是一听古醉泉最后教训自己的话时，却神情一振，傲然肃穆道：“我是修道之人，虽然时日尚短，可是如果要我卑躬屈膝的活命，倒不如壮烈求死！我虽技不如人，可还是有自己的尊严！”
“没有性命的尊严要来有屁用！”洪武本来一直在自己的想象之中，他在想自己得到裂水兽的内丹和尾巴以及利爪之后，再加上他手中的纵横，那仙界就真的会任他洪武“纵横”了！
哪知道美梦还没有做完，就被古醉泉打在永歌头上的那个暴栗给打断了，此时一听永歌还在那里大放厥词，想到自己差点就为了区区竹遁魂断竹尾星，一世纵横梦便徒留黄尘飞灰，心里那个气那个怨啊！憋堵之下，眼睛斜睨永歌，嘴角微微向下瘪起，金科玉律肺腑之言忍不住脱口而出。
“小子，你好象很聪明啊！”古醉泉对着洪武极其赞许的点头说道。
“那当然！”洪武一见古醉泉都赞成自己的说法时就更来劲了，立时口如悬河滔滔不绝：
“我们不管是做人还是当仙，都要会审时度势，当我们打不赢时，就要学会逃跑躲避！等我们修炼到比他更厉害之时，或者找到比他更强的靠山时再杀上门去，打得他屁滚尿流哭爹喊娘，把他最喜欢的最重要的都抢过来，再把他彻底废了永除后患！让他一辈子都在悔恨痛苦中过活！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我们现在是仙人，有数不清的十年可以让我们去等去练啊！哈哈哈！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愁没柴烧！”
说完之后得意洋洋地以鄙视眼神斜睨永歌，无比明显地暗示道：要比聪明，你永歌差远了，要比呆笨傻缺，我洪武就远远不是你的对手了。
“对对对，你说得太对了！这翻金玉良言值得我打赏你！而且一定要重重打赏！”古醉泉笑得很灿烂，可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却多几分古怪和阴险，只见他话还没说完就猛然抬腿，狠狠踢在洪武的屁股上，洪武的身子如一个失去控制的傀儡，张牙舞爪哇哇大叫着重重撞在翠竹上，压折数十根翠竹后又被余力给弹飞出来，狠狠地趴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啃了满嘴的泥土和血腥，因为他运气好，竟然跌在了裂水兽摔下来的地方。
洪武良久之后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看了看身上的泥土和血迹，瞄都不敢瞄古醉泉一眼，苦着脸真是欲哭无泪，远远绕开古醉泉，一瘸一拐地走到永歌身后，眼巴巴地直直盯着他的背影，意思是说：兄弟，弄点水来让俺洗洗吧。
那眼光太过炙烈可怜，永歌回头见到他的样子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意思，想笑又不好笑出来，只有憋着连忙打出法决凝聚出一团水球，让他进去好好的打理一下自己身上的污迹。
“小子，对我的打赏还满意吗？”古醉泉边喝酒边悠悠地开口戏谑道。
“满意，满意！小子绝对满意！”刚刚洗干净的洪武站在永歌身后，忙不叠的点头直叫满意，眼光一直在古醉泉的身边打转，预防自己哪里又说得不对时，见到古醉泉有动的迹象就立即逃跑。
“老哥哥，你现在要去哪里？”永歌见竹尾星上已经没有理由再逗留，召回竹遁后便想走了，可是又舍不得和古醉泉分开，因为他还有很多的事情想要请教。
“我是个闲人，整天除了喝酒之外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我就和你们一起去祭炼星吧，正好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仙界的……奇人。”古醉泉本来想说疯子的，可一想到那是永歌的师祖便改口成奇人了。
“什么？！”洪武一听这话和永歌开心的表情完全相反，脸色惨白心里咯噔一下差点跳起来！开什么玩笑，如果和古醉泉一路的话，他的屁股还不知道会变成几瓣！
“你好象有意见？没事儿没事儿，有什么意见就提嘛！我是很民主的。”古醉泉对洪武再次露出灿烂的笑脸，言谈很亲切随和。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有前辈和我们在一起那多美好啊！”洪武连忙捂住屁股飞出老远，脸上一副开心到死的表情，心里却是郁闷得要死，等了片刻，见古醉泉没有追来才算松了口气。
可是当他看到古醉泉向传送阵走去时，眼光不由自主的又飘向那块新土，口水直流，再次飞远后鼓足勇气大声喊道：“前辈，你不要的东西就送给我吧！你看除魔老祖的宝贝扔了多可惜！那简直是暴殄天物啊！还不如取出来让我把它用在斩妖除魔上！”
他见古醉泉突然停下来，那双不算亮的眼睛如要把自己盯穿一般看着自己，脸颊上的肉突突一跳，低眉顺眼极心虚胆怯地小声继续道：“反正他都已经死了，扔了多可惜啊，你就让我物尽其用嘛！以后被他人发现也只是便宜别人而已，那样还不如把好处留给自己人。”
他的表情虽然害怕，声音虽然很小，可是语气却是非常坚决执着。
永歌看着洪武的财迷样，知道想让他放弃是很难的，就算今天强迫他离开，他心里也是会永远挂念，说不定哪天就自己偷偷回来把东西取走。
暗道其实洪武说得也对，既然他这么想要，就让他取出来算了，想到这里也对古醉泉道：“老哥哥，他说得也有道理，你就让他拿吧，要不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我们会被他念经至死的。嘿嘿嘿。再说，若不是老哥哥出现及时，我们就被除魔老祖打死了，那些东西就算他给我们的赔偿吧！”说完之后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讪笑几声。
看来永歌的骨子里，也是很记仇的。
“唉！你去取吧，记得将他掩埋好，以后也绝不能为了别人的任何东西心起歹念，否则今天的除魔，便是他日的你！”古醉泉对洪武沉声说完后，人突然消失不见，只远远飘来一句：
“我去买酒。”
看来是不想亲眼看到除魔有这种下场吧！
除魔辛辛苦苦修炼成仙，却因为心中的执念，一念之差重回妖道，最后更是为了区区竹遁而丧失生命，重入轮回之中，最后还被人取走内丹和身体部位。这因果不可谓不令人感叹，但也是他天性使然自取灭亡。
洪武当然不会想这么多，一听古醉泉答应了自己，见他离开后眉飞色舞的欢呼一声，直向埋葬除魔的地方飞去，召出纵横就掘开泥土，也不怕又脏又臭的烂尸，用极快的速度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将除魔从新掩埋了。
等永歌召出水来帮洪武和他眼中的宝贝清洗干净后，古醉泉就回来了。
内丹好说，只是那尾巴长且巨大，十根坚硬的爪尖也是不小，好在洪武得到这些东西后欢喜无限，就算累赘也乐此不彼，捆成团后拖着，笑得合不拢嘴。永歌有心帮忙拿他还不愿意，古醉泉在一边看得也是咪咪笑。只是那笑让永歌有些琢磨不透。
洪武的在除魔的本命真火下早就死翘翘了，永歌要把自己的其中一只送给古醉泉，却被古醉泉拒绝了，见到洪武心动的眼神，最后当然是落入了洪武的怀里。
一行三人就有两只竹遁，当他们去到下个星球峰络星时，轻易便找到了个还没有被人发现的小晶矿。
依洪武的个性自然是要将晶矿全部搬空才甘心的，只是他拿不了，最后只有眼巴巴很是痛苦不舍的看着晶石。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自己埋在晶石里面，晶石啊！这可是当初为了抢夺它，才做了永歌小弟的罪魁祸首啊！他怎么会不想把它们全部消灭！
古醉泉看着洪武，摇了摇头后扔了个空间戒指给他，心里直嘀咕这种人是怎么修炼成仙的？
“谢谢谢谢谢谢！”
古醉泉告诉了他用处和用法后，洪武一见识到这东西的妙用时，突然觉得古醉泉其实是这个世上最可爱的人，笑得都合不拢嘴了，连忙继续开采晶石，现在他只恨这个晶石矿太太太小了！更可恨的是极品晶石几乎没有！
被晶石迷了眼，竟是半点都没想到古醉泉明明有这种好东西却不早拿出来，要不他也不用一直狼狈地拖着尾巴爪子走了这么久！
永歌此时忍不住笑开怀，终于知道为何当初古醉泉见了洪武的狼狈相笑得又贼又爽了。要不是这些晶石，想必古醉泉还得笑很久。
当然他也收到一个比洪武更好的储存戒指，里面的空间要比洪武的大三倍不止，还好古醉泉的炼器宗好友送了几个给他玩，要不今天洪武就算离开了，心里也是会很不甘心地念叨很久。
三人走走停停，一路行来，永歌将自己在修炼之时所遇到的疑惑不解都一一请教古醉泉，古醉泉也都详细的思索指导，在解答永歌的问题时，他也有所收获，特别是知道永歌在修炼了两种功法后，竟有神劫降临后，他也开始尝试修炼另一种与他仙诀并不冲突的功法。
已经飞升了近三万年的古醉泉，当他来到仙界的四千三百年后，才迎来第一次神劫！六千年后第二次，九千年后第三次，一百年前第四次。而仙界之中还有好多仙人从来没有经历过神劫！其中竟然还有比古醉泉来得更久的人！
仙界之中要找到真正的朋友知己真是比大海捞针还难！因为自己强大才是硬道理，所以大家都是各自修炼摸索，只有那些名门大派里才会对门人有所指点，但都不会外传，而真正能修炼飞升成神的人就更是凤毛麟角，如果运气好遇到了，也许能得到一些指点和对方的经验之类的，但这种机会少之又少！
而古醉泉就有幸在一万年前遇到了一个，那就是以纯粹的木系功法成神的麓月仙子。
和古醉泉差不多同辈的人，在三百多年前终于熬不住了，有几个算得上是朋友的散修聚集起来相互探讨，各自将自己的功法说出来，把自己的修炼心得剖析于别人，希望借此能有所领悟。但五系仙诀的其中三种，却是古醉泉另有奇遇，在无意间得到的。其中木系仙诀便得自麓月仙子。
古醉泉之所以会知道很多功法便是由此而来，但是却从来没有修炼过，因为仙界中人都知道同时修炼别的功法会是什么后果，就算有人如永歌一样得到了好处，却也是不会轻易道出，一则为己，二则未必，三则害人。
因其中艰险莫测，稍不如意，便是神魂俱损灰飞烟灭的下场，有那多心多疑的，还道是他人阴损要害自身。故此法尚未流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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