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收归
他面无表情地道：“二小姐，你想怎样？”
不知有多少话能说进他心坎，因为由始至终，冷脸只出现过一点儿裂缝，可很快，下颚那一丝丝的紧绷透出的异样，就被淡漠给替上了。
沈离这人脑袋很聪明，可惜碰上爱情还是昏了头脑。靳染淡声道：“离开我姐，还有未来十年内，帮我做一些事。”不大的声音带着几分认真与强势。
“凭什么？”她在他眼里捕捉到一抹嗤笑。
就知道这人不会轻易屈服，可见了又觉得无力。她深吸了口气，道：“就凭你购下姐夫公司的一部分股票……”
话语未落，那万年不变的冷脸终于有了变化，黑眸闪动著危险的冷芒，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看似无害的靳染。“你是怎么知道的？”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挤出，她甚至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上所透出那股骇人的寒气，
“别想杀人灭口，我姐知道了可是会恨死你的。”她好心地提醒着，语气却有些欠扁。
人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软肋，不然就好像被人掐住命脉一样，不合作就得翘辫子。
沈离没作任何反应，像是沉思。
“不是怀疑，这事除了我没人知道。”看出沈离以为自己是从靳禄那边听来，靳染出声打消了他的疑虑。
沉默很久，他不疾不徐地说：“十年时间不短。”声音冷硬。
很好，他没有再用轻鄙的态度，证明他不是把对话当成孩子的恶作剧。靳染轻吞慢吐：“平日你可以做自己的事，我也不会逼你干些不情愿的事。”
凝睇着那深不见底的黑眸，她的内心其实不如表面那轻松与笃定，因为她很清楚，很难让一个成年的人取信不过十二左右的孩子，因而自己心底其实也没把握让他答应。
注意到沈离的脸部一紧，她轻启粉唇，说了些事。就见沈离闻言，立即沉了眼色，“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可以看看再想要不要答应。”要人办事，自然要给点甜头。
住院期间，让靳禄他们忙碌的企业是廖姓，企业规模比不上世家，但仍是不可忽视的，近些年来气焰熏天，直压世家。
“世家是不会倒，但廖氏也未必会垮。”尽管她是靳家女儿，应该也没有机会触碰商业的事。
“沈离，你忘了我是谁了吗？”她轻笑起来，“我爸是‘弘’的五大掌权人的其中一个，我哥和小哥也陆续学习接手‘弘’的事，那点小事我还会弄错？”
靳染说的不假，也不全是真的，“弘”的事不能让除内部人员知晓，哪怕家属也是，沈离就算跟随靳佳柔多年，也不可能可以沾手碰“弘”的操作，自然不明个中猫腻，她就是抓着了这一点。
而她能知道，也是幸好有重生的这一金手指，不然怎能有能力去要求像沈离这么个心高气傲的男人甘于跟随十年？具体哪天说不准，但她很清楚记得是在前世她出院那几天也就未来半月不够时发生，这家自视甚高的企业终于禁不住内忧外患，被世家斗垮了。
沈离静静地看着她半响，道：“如果真如你说的，廖姓企业破产，由B市的天雄全盘接手，我帮你办事可以，但二小姐你必须告诉我是怎样知道我有阮天翔公司股票的事。”
这次靳染不再装傻充愣，直接对他点了点头，“我也可以巨细无遗地告诉你，可是怎么办呢？知道我的秘密的人，我是不愿放他走的，”眯眼嬉笑说，“还是你说你想跟我一辈子？”
告诉他她重生的货？这是没可能的，正如他没可能甘心跟着她一辈子一样。
沈离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看在她眼里是无语的反应。
对于靳染，沈离从来没有过多的在意，知道她的都是从阮天翔和靳佳柔那听来的，她似乎没有外界说的那么坏，只不过是有点小任性，小娇蛮，尽管心思有点复杂，也不过是个渴求家人关怀的小女孩。
如今看来，靳佳柔他们也都低估了这恶名在外的二妹。
“沈离，”靳染开口，“无论答不答应，你也得替我办一件事。”她的话让微微地侧了目光，他望着那张小脸恬静而稚嫩，很难想象这样的小女孩，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靳家培养出的孩子都有这么成熟的心智？不，靳佳柔以前就没。
可不论怎样，也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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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机播出了一则新闻，她的唇角勾起，眉目也染上了笑意，惬意地把娇小的身子向沙发一靠，心情极其愉悦。
这时，接了顾母的电话，说过几天便来接自己去顾家。
欣悦的心情渐渐消缓下来，靳染紧皱起小眉，没来得及想，门口外面就有吵杂声传入，她诧异地跑去打开门，阮母那质问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靳佳柔拿了十几张照片看，轻轻地拧了眉，但眼里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淡定地答：“这些照片是有人特意拿角度照的，而且有些应该是假的。”
阮母责问道：“你是瞧我农村出来，不懂你们城里人的事，连区区几张照片也分辨出来？有些是假的，也就承认这些照片了！”一愤之下将照片朝靳佳柔扔去，靳染飞快地跑出，伸出没有受伤的胳膊挡住了。
刷地一声，照片散落开来。
阮母这一扔其实不疼，也不会伤害到胎儿，但这行为对靳佳柔是种侮辱，收回了胳膊，才看清了那些照片的内容，主角都是沈离和靳佳柔，包括有沈离搀扶几乎跌倒的靳佳柔，他们一并同走的亲热模样，更甚的还有拥吻的照片等。真如靳佳柔说的，有些是真的，因为靳染还亲身在场，不过拍照的人手法极好，特意不把她拍摄进照片里，就好像成了他们私会偷情一样。
明白到靳佳柔惊讶，随即欲拉她一边，靳染取出小手，轻握住亲姐的柔荑，示意她得稳住情绪，孕妇的精神不能波动过大，不然很容易动了胎气，清晰传来了那轻轻一颤，知道亲姐没有介怀，靳染便安下心来。抬眼，冷冷地凝睇着阮母，她的面色一沉，“阮伯母，你跟我姐可是当了三年的婆媳，她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视线落在了阮母身后的默然的人，“还是说你听了别人的话，误会什么了？”
上官子沅被她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心里居然冒出一股寒意，皮肤起了薄薄的鸡皮疙瘩。
“大人在说话，你孩子插个什么嘴！”察觉上官子沅对靳染的惶恐，阮母的火气嘡地一声烧得更旺。“你瞪着子沅做什么，这照片不是她拿来给我的，就算是，你姐要是没有做出这些腌臜事，谁能拍出这些东西来！”
她的话让靳染冷冷一笑，“几乎每天我都跟在我姐身边，没有离开过，你想他们能干出腌臜事来？”
“阿染妹妹，我知道佳柔是你姐，可你不能帮着他们……”上官子沅欲言又止，瞧了瞧那些照片，又叹了口气，“做出一些对不住天翔的事啊。”
天翔？叫得真是亲热啊。靳染嗤之以鼻：“你是说我每次跟我姐出去逛街散步，我姐也是放下我一人，然后她和司机跑去亲热偷情？他们要想真有什么，轮得到现在一个成别人妻子，一个成了司机的局面发生？上官小姐，想诬陷人家有奸情也得先备好功课，他们俩认识了可不是几个月！”上官子沅窒言，就连靳佳柔也给亲妹妹的话震住了，靳染的言语犀利，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女孩能说得出来。
“你！你这是个孩子该说的话吗？”阮母指着靳染，气得手也抖起来，双目几乎能磨出火光来。
靳染没有表情，淡言道：“阮伯母，阿染敬你是长辈，也是我姐的婆婆，所以你经常带着一个对姐夫图谋不轨的女人进阮家，我不能干预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看着自个亲姐笑着迎人心却苦。可今儿你拿了别人给你的照片，听了别人的话，就带着外人一起来质问我姐，有没有想过我姐的感受？”
阮母被她说得脸色青红交错，恼怒地道：“我对你姐怎么着！我是喜欢子沅，这又不是瞒着谁的事，可就算这样，我有亏待过你姐吗？没有！就连你姐逼着我儿子娶她的时候，我也没哼过一句不愿！”瞪着靳染，被气得嘴唇发抖颤动。
难怪阮母从来对靳佳柔也不是很喜欢的模样，原来心底怨怪着自己的亲姐。娇软的小手被反握，靳染那张冷淡的小脸闪动了下，自己的傻大姐为姐夫究竟受了多少闷屈与闲气？
在自己略懂情爱的年纪，受了大难，被赶出靳家，没来及明白阮天翔与靳佳柔的爱，没读懂靳明睿与顾雅的情，剩下的时间都在顾家。
看着阿维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她问他爱过谁，但他说都没，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喜欢的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不喜欢为什么会在一起？在她的世界里，认为乞求的爱情很廉价，当时懂了皮毛的情爱，却有了个很深的感触：如果只是逢场作戏的感情，不要也罢，不然只会白流几吨不值钱的眼泪。
重生，这观念还是没变，反而更深。
靳佳柔那怡声下气的模样，靳染是看在眼里，不说是为了不让她三年来的忍让付诸东流，可阮母没当回事不止，还偏向外人，这让她替亲姐感到不值。
“妈，”静静地站着的靳佳柔开了声，“抱歉，我不知道我那时的任性会让你不高兴。”她的脸色泛了白意，阮母的话明显让她受了点刺激，谁能受得住以为的亲人会是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态瞧自己。
阮母原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可耳根就是软，涉及儿子的事就失了分寸，尤其是这么大顶的绿帽子冠在阮天翔的头上，就算靳家有天大的恩情，她也不会忍而不发。
然而这媳妇想来安分，自己就是看不惯那个身边跟这跟那的司机沈离，说了这么多狠话，靳佳柔还是没脾气的样，自己会不会真冤枉了她？就在阮母犹豫着的时候，就发现身后的上官子沅干瞪着沈离，颤声道：“你、你怎么还有脸来这？”
被上官子沅的话给刺激到的阮母，狠狠地瞪向不知何时走来，听着她们说话的沈离，又想起了照片的事，凛了神色，朝着靳佳柔问道：“靳佳柔，你老实告诉我，这孩子是不是我家天翔的！”从没对靳佳柔露出过这么冷肃的表情。
话音刚落，靳佳柔苍白了脸，漫天的失望从心底缓缓升起。阮母冤枉她什么事，她都能忍着，可唯独这事不可，这顶背着丈夫勾搭且怀上孩子的罪名太大了。她的身子发软，微微地颤动，几乎连站也站不稳。
这回靳染可是牵着她的手，自然不会让意外发生，握着的手稍稍用了力，靳佳柔看向妹妹，就发现她朝自己眨了眼，这是什么意思？她愣住了。
“我说我女儿最近怎么着，连个电话也不敢聊过几分钟，回个娘家也没待多久，原来是亲家整天给她闹脾气。”一个慵懒的嗓音响起，震住了还在傻愣的靳佳柔，还有阮母他们。
还在发难的阮母看着从沈离身后缓缓走出的纪静如，突然慌了神色，“亲、亲家母。”
纪静如冷冷地道：“不敢当，说不准我女儿肚子的孩子不是你亲内孙呢！”
她的话让阮母变了脸色，顿时噎住了，知道刚才的话，纪静如是听出了，尴尬极了，她吞吞吐吐地辩驳着：“亲家母，不是我冤枉佳柔，有照片为证。”说着，随地上捡起几张就要递给纪静如。
谁知，纪静如看也不看一眼，就将它们撕成几片，阮母的脸色几乎憋成青紫色，连亲家母也顾不得叫，只是不断地说着“你你”。
不理会阮母的愠怒，纪静如继续用极冷的声音说：“你不懂自己媳妇，难道我还不清楚自己的女儿？我家女儿嫁你儿子，你觉得咱家挟恩求报，可我们靳家用得着吗？”冷哼了一声，“你去问你儿子，我们是耍了哪种手段逼他娶我女儿？佳柔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是我们家含在嘴里宝贝着养大的女儿，轮得着你们这么来糟蹋她？”
话被堵得死死的，阮母也不知给啥反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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