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拦路虎
由于楚氏宗族祖上,于莫氏皇族有着惊人战功,故楚氏宗族的府邸也就是冰王府坐落在皇城中最为繁华的地带,这里素来是各大侯门、各大势力最为抢手的地方,即便是四大家族,也就只有臧家并列雄踞于此,与之邻近。
黛瓦白墙,高墙深院,飞檐赤角,宏伟壮阔。
玉漆银环的大门,条石砌的阶蹬,左右各位列三名佩戴弯刀的寒冰族卫,时值夏季,街道上的行人路过冰王府门前,即便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也能够清晰的感到一股冰冷的凉气,迎面透来。
楚沐云受到族长召唤,显然已经通知了整座府邸,所以当他出现在宗族府门前时,早就有着一行族人恭候在此了。
领首的那人,约莫五十多岁,虽然脸上长满了皱褶,但五官颇为的端正,就如那一身一丝不苟的寒袍,只是隐约散发出一股阴冷的味道。
虽七年未曾回到宗族,楚沐云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人。
心中带着愧疚,快速上前,躬身行礼:“见过十四爷爷。”
此人名为楚道安,在楚氏家族爷爷辈分中,年龄最小,排名最末,不过铭纹境巅峰的实力却是不容小觑,与楚风南也是同一祖父。
他是楚氏宗族的管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便是间接因为楚沐云而断臂的楚惊云的爷爷。
楚道安冷眼撇了撇,摆着高傲的姿态,故意抬高声音说道:“青云榜首的大礼,我这即将半截入土的老家伙,又怎么敢受?指不定哪天,被人砍下一臂,还蒙在鼓里呢!”
楚沐云知道,这是心中气愤使然,所以也没反驳,况且他也不想与族人弄得不愉快,只是保持着晚辈敬长行礼的姿势。
刁难归刁难,身为楚氏宗族的管家又岂会不知轻重。这是在皇城最为繁华的地带,又是楚氏宗族府邸前,楚沐云的出现本就能引起一番轰动围观,如果这种僵局持续下去,只会令楚氏宗族声誉受损,怠慢青云榜首不说,也是对青云一百二的蔑视。
所以他尺度把握的极好,在众人心急议论之前,便领着楚沐云一道入了府邸。
冰王府中亭台楼阁峥嵘轩峻,树木山石葱蔚洇润,偶尔有寒雾缭绕,景色很是优美,宛如人间仙境。
不过楚沐云此刻却没有心思观赏,一来这眼前的景物对他仍旧熟悉,二来,他总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受到宗族邀请,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过了前院中院,拐进后院,那冰王府最为标志性的建筑冰楼,便是耸入眼前。只不过当绕过曲廊时,该来的人,还是出现了。
“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楚榜首吗?什么风把您从青云榜上吹下来了?”
这道声音非常的刺耳,音色很正常,只是内容太过于刺耳,楚沐云听着,微微蹙眉。
曲廊的那头,数十名楚氏宗族子弟,在楚冀云的带领下,结伴成群的走来。楚氏宗族,除去拜入小昆仑道统门下的冰王之子楚天行外,如今天赋最为耀眼的两人,便是楚惊云和楚冀云。
楚沐云望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七年未见,很多儿时的玩伴变化很多。
总之,胖的人瘦了,懒的人干练了,熟悉的陌生了,本以为时间磨灭不了的,却在无形中滴水穿石了。
“什么青云榜首?过河拆桥奸诈之辈而已!那闪耀在青云辉下的荣耀,说白了,就是利用一只手臂的代价换回来的。”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有贼父必有贼子!”
“真不明白,当初皇室为何还留下这种祸害,贻害千年。”
对于楚惊云断臂一事,楚冀云显然不能释怀,而且认定了,楚沐云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楚氏宗族一干子弟堵在曲廊前,看起来并没有就此放行的意思。那楚道安也是微闭着眼睛,一副不理不睬地模样。
耳边又响起重提的往事,楚沐云极力深吸了一口气,压制心中的起伏,说道:“惊云的事,我很抱歉!当初所有人都认为是我设阵坑杀了一百多青云试子,我应该解释清楚,这样就不会激起云苍的必死之心,也不会害的惊云断臂。”
他话锋一转,眼神冷漠看着众人:“不过,请不要羞辱我父亲!”
楚冀云怒火难遏,喝道:“你说的轻巧,断人一臂,一句抱歉就能了之?你青云榜首眼中的人命太过草芥了吧?”
“哼,你父亲,若不是那个盗贼,楚氏宗族岂会沦为如今模样?”
几欲暴走的楚冀云,若不是被一干宗族少年拉着,怕是此刻已经与楚沐云动起手来。
楚沐云当然不会与他动手,即便他此时很愤怒。楚惊云断臂,他难辞其咎,这是心中的一个结,以他目前实力无法解决的一个结。
他知道,术者一途修为越高,所拥有的实力就越发的恐怖。而对于伏念七境的真正皇者来说,在自己的混元之中孕养肉身,就具有断臂重生的能力。如果他变强了,他一定会帮助惊云,迈入伏念七境,弥补这一遗憾。
可他的实力还不允许,来之前,他从师尊那里求来一些五星丹药,还有不少珍奇药材,这是他目前能做的,本打算让楚冀云捎带。这看起来是在令自己心安,其实,很简单,这是最普通的少年心性而已。他觉得有愧,所以去弥补。
不过看到冀云反常的举止,与对自己的排斥恨意,脑海一瞬间被冲动占据。
“我跟你说过,不许说我父亲!”
“贼人就是贼人!怎么,仗着实力,你还想动手不成?”
“可恶!”楚沐云右手猛然一握拳,一阵奇寒气流迅速结成冰拳,于是寒霜拂面,那楚冀云面门陡然浮现一抹苍白。
楚道安依旧冷眼旁观着,楚氏宗族子弟瞪大了眼睛,视线随着那冰拳的轨迹而移动,惊心不已。
家人是楚沐云的逆鳞,他曾告诉自己,触碰自己逆鳞的人,决不轻饶。
可是这一次,当拳风吹拂起楚冀云披肩的长发时,他还是瞬间收住了。
楚沐云狠狠甩回了手臂:“你想怎样?”
楚冀云冷笑,似乎料到对方不敢动手,说道:“很简单,一臂还一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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