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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活口


  这一次行动来的仓促,赵慨并没有时间上报肃王府,一切的一切都是由赵慨自己临时决定的。

  不得不说,这个一直跟在他兄长身后,不怎么起眼的副手赵慷,的确有他自己独特的一面,就拿这次行动来说,赵慨几乎动用了宗卫府这么多年埋在北齐燕都城的所有暗子,趁着燕都上下都在哀悼元庆帝,城防不怎么严谨的时候,带着近二百个属下混进了燕都城。

  紧接着是燕都城里的宁王府。

  宁王,就是姜无忌三哥姜麋的王号。

  在这个满城挂素的日子里,宁王府自然也不例外,整个王府上下已经白成了一片,为了混进城里,赵慨等人身上也穿着素白的麻衣,分出了三四十十人,从宁王府后门偷偷摸了进去,一路上偷偷杀了十来个宁王府的府丁之后,这二三十人靠近了宁王府的后院,其中两个人解下背在背上的口袋,露出了里头不怎么起眼,却尤为狰狞的临安第三代雷震子。

  这一代雷震子,火药配方已经经过李清等人的多次改良,甚至在其中加入了些许助燃剂之类的配方,就按威力而言,在化学炸弹出现之前,已经到达了火药能够到达的顶峰水平。

  就这两麻袋雷震子,如果安放的均匀,可以把这座宁王府直接夷为平地。

  不过很显然赵慨他们并没有宽裕的时间来安放这些雷震子,这二三十个人每个人分了一些,点燃之后尽量朝宁王府后院的每一个院子之中都投掷上几颗,赵慨带进宁王府的这些人,都在军器监里接受过雷震子投掷训练的,投掷的力道跟角度也很是刁钻,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所有的雷震子就都已经丢了出去,赵慨目光赤红,低声吼道:“按原定计划四散逃开,有命逃出燕都城的回到那座庄园的,本统领送你们回临安拿一场富贵,没命回到临安城的,宗卫府也不会亏待你们的家人!”

  “跑!”

  赵慨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轰如雷鸣的爆炸之声在宁王府里响起,随后,四下崩裂的瓦砾砖石四处纷飞,伴随着宁王府下人们的惊呼之声,整个宁王府的后院几乎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废墟,而姜家的那位三皇子,宁王殿下姜麋,此时正在后院里养伤,被三颗雷震子扔进了院子里头,尸骨无存!

  整个宁王府,哀鸿遍野。

  而作案的凶手们,则是在第一时间四散奔逃,在宁王府外一应宗卫的接应下,朝着燕都四门逃去,但是这种极端危险的行动,绝不可能人人逃脱,燕都作为北齐的国都,巡坊的坊丁武侯自然不会少,于是大约有十几个宗卫被留了下来,这些人确认自己逃不脱之后,也不反抗,咬碎牙齿里藏着的毒囊,在众多北齐官兵面前决然死去。

  只有一个宗卫,即将咬破牙缝中所藏毒囊的时候,被一个齐人的捕头一拳打碎牙齿,找了个绳子绑了起来,算是这次宁王府大案唯一一个活口。

  而赵慷则是带着宗卫府众人,或者游水,或者藏进泔水桶里,又或者买通宗卫府暗卫在燕都城发展的关系,终于在燕都大门彻底关闭之前,混出来了二十多人,这些人踉踉跄跄的跑回了城北的庄园会合,略做歇息之后,很是干脆的一把火烧了这座价值千金的城外庄园,在赵慨的带领下开始了返回大启的艰难路程。

  这一次行动,赵慨前后总共动用了埋在北齐的近百名暗卫,而且在动手之时,他从临安带过来的外府宗卫们,就有两三百人战死,后来死在北齐追捕之下的,更是不计其数,这一次跟他来北齐一起做事的外府宗卫,统共有近千人,最后顺利跟随赵慨回到临安的,不足十五人

  更为惨烈的是,经此事之后,南启埋在北齐燕都城的暗桩,就会被齐人顺藤摸瓜连根拔起,而且这些暗卫这么多年在燕都,不可能跟当地人全无交集,一旦北齐朝廷追查起来,还不知道要连累死多少无辜的燕都百姓

  不过,以上这种种代价,对比此次他们取得的战果来说,无疑是值得的,因为北齐刚刚即位还未登基的新帝姜无忌,已经被一封封如同雪片一样的奏书,烦的脸色铁青,就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位韩老太监,此时也有些战战兢兢,不敢在姜无忌面前说话。

  姜无忌身着雪白孝服,面无表情的坐在偏殿的龙床上面,在他的桌子上,摆放着这几天里燕都城发生的种种事情,而不远处则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女子,正目视着姜无忌。

  “事情就是这样,具体过程还有那个活口的审问口供,都放在你桌子上了,这两件事情几乎可以确认是出自南启赵七的手笔”

  女子缓缓开口,语气之中并没有多少对新帝的尊敬味道,很显然,现如今的燕都城,能这么跟新帝姜无忌说话的女子,就只有姜无忌的胞姐,太康帝姬姜璇了。

  姜无忌沉默了许久,盯着自己书桌上的文书默默的说道:“三皇兄他”

  姜璇轻轻叹了口气:“被三颗雷震子扔进了房间里,尸骨无存。”

  “那个活口”

  姜璇闭上了眼睛,苦笑道:“最棘手的就是这一点,那个活口进了大牢之后还未上刑,便主动交代了一切,承认自己是南启的青衣卫,被他们的肃王殿下派过来谋杀三皇兄”

  姜璇说的棘手,是因为这个活口的口供不对。

  这个活口一口咬定自己是南启派来的人,是肃王殿下派来的,姜无忌跟姜璇都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可问题是这话说出去,燕都城的百姓会不会信,你姜无忌刚刚即位没几天,整个燕都城里对皇位最有威胁的两个人,都被雷震子炸了个尸骨无存,然后你再说这是南启的肃王爷所为?

  说出去有人信吗?

  要知道姜无忌在数月之前,还用雷震子在皇宫门口大败大皇子姜楷的连山营。

  这可是燕都城不少百姓亲眼目睹的!

  姜无忌翻开桌子上明镜寺递上来的文书,越看眼睛越红,等他把一本文书看完之后,双目已经是赤红一片。

  “是谁让他们留这么个活口的!”

  “为什么不杀了,为什么!”

  这位北齐新帝,毫无形象的在自己胞姐面前,低声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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