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婊子与牌坊
直到最后离开，子安也没有给一个准确的回答给赵广宇。
只说自己得考虑一下。
他虽然不喜欢这样的手段，但其实也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样反感。
正如赵广宇最后说的，炒作和宣传还是有些本质上的区别的。
他不喜欢无底线的炒作，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拒绝所有的宣传手段。
酒再香，也怕巷子太深。
现在已经不是那种靠口口相传就能打造超级口碑的时代，在现在这样的时代，宣传对于一个人，一个作品，甚至是一个公司来说，都是很有必要的。
因为时间紧急，很多东西都要赶着走，而且战机都是稍纵即逝的，所以赵广宇也只给了子安一晚上的时间来考虑，最晚明天一早就得回信。
回去酒店的路上，子安也一直在衡量，想着自己究竟要不要做出一些改变。
“胖子，来一下我房间吧，有些事跟你商量。”最后，回到酒店的子安还是给赵恒打了个电话。
怎么说他也算是自己的经纪人，这样的事情，子安还是觉得很有必要跟他商量一下，尤其是自己现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怎么了，赵广宇今天下午约你说啥了？”
子安今天去见赵广宇之前也跟赵恒说过，这一回来就找他商量事情，估计也就是赵广宇的事，所以赵恒才会一进来就这么问。
“没说什么，就说要送我一场造化。”
“送你一场造化？这拍玄幻片呢？”对于‘造化’这个词，赵恒完全忍不住自己的吐槽，在那吃吃笑着说道：“那他就没说助你全力渡劫，让你修仙有成啊？”
“滚蛋，跟你说正经的呢。”
“行行行，说正经的，说正经的。”见子安瞪着自己，赵恒努力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让自己忍住不笑出来，然后才盯着子安正色道：“那你说说，赵广宇送你的造化是什么？”
虽然子安对于赵恒特意在“造化”二字上加重音很想翻白眼，但他还是忍住了，把今天下午与赵广宇见面时所发生的事，还有自己的猜想都给赵恒复述了一遍。
“答应他啊，这还用想什么？”子安刚一说完，赵恒就激动的说道：“这样的好事送上门来，难道你还打算拒之门外？你四不四傻啊你。”
“我没有拒绝，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虽然赵恒的反应已经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子安却还是提醒着：“但是你不觉得靠炒作而不是靠作品得来的东西，会让人很不齿吗？而且真的有这么好的事送上门？还不需要你付出任何明显的代价。”
“大哥，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这个圈子里哪有不宣传的明星，你说出一个给我看看？”赵恒一副不知道说子安什么好的样子，给他分析着：“就算是那些在街上卖唱的，他们也一样知道要宣传，你看不到他们宣传，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宣传的能力和宣传的渠道。”
“现在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都放在你面前了，你居然还在这跟我矫情。”说到这，赵恒缓了一下，才又说道：“不过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确实是值得注意一下，只是你要知道，注意不代表就要放弃啊，我们只要在中间稍微防范一下就好。”
“好吧，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你先回去吧，我先自己考虑一下。”知道了赵恒的想法后，子安开始下逐客令。
虽然赵恒的想法表达得很明确，也很坚定，但恰恰是这种毫无顾虑，毫无犹豫的明确和坚定，反而对现在正摇摆不定的子安，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行，那你自己一个人静一下，慢慢考虑吧，晚点我再来找你去吃晚饭。”
从子安之前坚定的拒绝那么多商演来看，赵恒就很清楚子安的个性，所以他也没再多去劝说，交代了两句后，也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赵恒走后，子安又开始陷入了自我的纠结，衡量再三，他还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决定求助一位真正可能有帮助的人。
“嘟...嘟...嘟...”
几声电话待机的声音想过之后，对面的人也终于接通了电话：“喂，子安，今天怎么想起了给我电话了，有什么事吗？”
“王老师，我就是有一些事，想跟您这边咨询一下。”没错，子安这个电话，就是打给的王亚东。
他在这个世界的根基本来就低，在这个圈子的朋友也很少，能够给自己正确指引的前辈，那就更少了。
想来想去，王亚东这么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学教授，加上也是这个圈子里面老资格且依旧红火在顶尖那一批阶梯上的前辈，确实是现在给他解惑的最佳人选。
“哟，这是要问什么啊，搞得这么客气。”不过王亚东的反应一点都不像是稳重的前辈，反而有点老顽童的意思，让子安都怀疑自己这个电话是不是找对人了。
“难道我以前对你很不客气吗？”
“还好吧，起码没有现在这么客气。”王亚东笑了一下说道：“好了，不逗你了，赶紧说什么事，一会我还要出门呢。”
“你要出门啊？那要不您先去忙，我晚点再给你电话。”
“没事，赶紧说吧，有这客气的时间，说不定你的事都说完了。”
“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王亚东都这样说了，子安也就不矫情，再一次的把下午与赵广宇的对话说了出来。
只是等他说完之后，对面好一会都没有回应，他只能再次出声试探着：“王老师，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啊？”
“额，没什么不方便的，这样吧，子安，我问你一个题外话。”王亚东并没有直接给子安建议，而是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你认为黄旗的才情怎么样？”
“还行吧。”子安不知道王亚东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给了一个答案，虽然这个答案有些模棱两可。
只是王亚东似乎并没有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而是继续追问道：“那你认为他和万娜还有唐煜比起来，谁的创作能力更优秀一些，或者更直接点，你认为昨天的录制，他们谁的歌曲更优秀些。”
“额...这个...”王亚东的直接，有些出乎子安的意料，他考虑了好一会才说道：“如果单轮才情和创作能力，他们三人，应该是唐煜最高，万娜次之，黄旗最后。”
“那凭什么黄旗能够获得优先晋级的机会，另外两人却是待定呢？”
“这个，可能是因为黄旗的歌更适合当时那些评委的口味吧，不一定...不一定是...”虽然已经几乎猜到了答案，但是子安还是不愿去相信。
或者说，他不敢相信。
“我想你已经知道答案了。”王亚东叹了一口气，再次问道：“那你认为这样的事情在这个圈子里少吗？那你认为这其中没有赵广宇的影子吗？”
“子安，我知道你想要做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但是正如赵广宇说的那样，这是个弱肉蚕食的圈子，有的东西你如果不去争取，那别人就会横刀来夺，就像唐煜那样，如果他什么都不做，就算他比黄旗的才情更高，那最后黄旗也会顶掉他的位置，让他被淘汰出局，这就是这个圈子的真是缩影。”
“再说，你也清楚，炒作和宣传的区别，明星本就是活在群众的目光汇集之处，你又怎么可能离得开宣传，你认为我当初如果没有好的宣传团队的话，那我还会是现在的我吗？”
“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要你去无底线的宣传，因为那就会变成你所不齿的炒作了，我们应该做到的只是广而告之我们的作品，让更多人知道它，毕竟我们最后还是用作品的事实说话。”
“王老师，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王亚东的真诚，让子安心中更是沉甸甸的。
这份沉甸不再是因为摇摆不定，而是因为王亚东的真诚，在这样的圈子里，能够有一个人这样毫无顾忌与自己说这些的真心朋友，实在是太难的了。
挂掉王亚东的电话，子安的心中也豁然开朗起来。
再次拨通了一个号码，这回是给赵广宇的。
不用等到明天早上，现在的他已经有了答案。
“子安，怎么，这么快就想好了？”电话刚接通，对面就传来了赵广宇的声音。
“是的，想好了。”子安坚定的点着头，虽然电话对面的赵广宇看不见。
“那你说说你的决定。”
“我同意你今天下午的提议。”
“真的吗？”赵广宇再次确定着。
“是的，不过我有一些条件。”
“你说，什么条件。”
“关于我所有的宣传，只能是以作品为基础，不涉及私人的东西，不然我会拒绝合作。”子安的语气很坚定，甚至有些不容质疑：“虽然我知道这样有种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嫌疑，但是这个牌坊，我还是想把它立在那里。”
“好！”赵广宇很爽利的同意了子安的要求说道：“而且我也不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也有着底线，你放心吧。”
“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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