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第十六章
池欢没听，池欢上厕所去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何夕好在门口，他笑容有点讨好的递上纸巾。
池欢：“……谢谢。”
他接过擦手，然后看着跟自己妹妹岁数几乎没差的何夕，张嘴准备勉为其难的教育一下，但还没出声却见何夕脸开始慢慢红了，眼眸颤颤的盯着他擦手的动作。
池欢停手：“……你在看什么？”
何夕脸红红，他努力控制着眼神不乱瞟：“没、没什么。”
池欢看了眼自己的手，他沉声问：“你还是手控？”
何夕没控制住，眼神更加慌乱的瞟，只是现在怎么也不敢落在池欢握着湿纸巾的手上，他极力否认：“我不是。”
放屁。
池欢差点就将这两个字说出来了。
何夕为自己辩解：“真不是。”
池欢将纸扔进垃圾桶，他：“哦。”
何夕跟上他，他苦恼——真不是啊，因为如果池欢擦头发他也会忍不住去看然后脸红，那难道他还是头发控了吗。
最终，关于怎么喜欢上池欢这件事，何夕还是没成功说出口，不过何夕想了想，当着池欢的面说出来就好像是又告白了一次，他虽然脸皮厚但还是会觉得害羞的——还好池欢已经因为他‘跟踪狂’、‘手控’等设定刺激得忘记问了……
哎？等等。
何夕震惊——这完全是一件不值得庆幸的事啊！
他飞快追上去，急急忙忙：“池欢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跟踪狂……”
池欢：“……哦。”
池欢加快了脚步。
何夕不死心：“我真不是，你知道的吧，这只是人的本能，每个人都会下意识想看向自己喜欢的人而已。”
他也没有上前，只是因为对方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后，身体和眼睛于是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了。
池欢停下来在心里叹口气。他脸上真的很少表露出表情，即使他现在觉得很无奈脸上也看不出分毫。池欢看向何夕，他重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但因为何夕已经不是第一个跟他告白的男生了，所以池欢没有对此表现出惊讶，也没有太好奇的原因，他直白且认真的告诉何夕：“我不喜欢你，你不是我的取向。”
“不是说你有什么不好……”池欢其实不喜欢在拒绝别人的时候说对方的不好，也不喜欢用对方天生拥有的东西来拒绝对方，比如性别、比如五官。
虽然这样，但池欢不喜欢还是非常会果断的拒绝对方：“你可能可爱，但不是我喜欢的那种……这是我自己的偏好问题。”
池欢说着想到了卡卡，于是安慰何夕：“没事，别难过，反正我们都失恋了。”
何夕还没难过两秒就听到这话，他瞳孔颤抖：“你……你也失恋了？”
为什么？池欢跟谁告白了？明明之前池欢不是说过他只有个过去式的有好感的人吗？
不明白，但是不管了。何夕急急忙忙的问：“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或许点头可以让何夕更加死心，但池欢没有想要欺骗对方的想法，而他自己非必要也不希望用别人当理由和借口。
池欢一时没出声，就好像是在回想自己喜欢的人一样，何夕酸涩的看着他，看着看着眼里酸涩慢慢褪去，目光里升起点痴迷——
池欢不矮，加上身材比例很好，他有肌肉但应该也很薄，所以穿着衬衣看起来并不强壮反而看起来有种薄薄的感觉，散落的碎发遮住大半张侧脸，像少年。
他站在楼梯处，阳光倾斜在地面，差一点攀上他脚尖，以何夕的视角来看这是一幅十分温柔的构图，褪去了夏天的炙热只留下了清风一般的舒适，他差点陷入这幅场景中时，听见了池欢平静清醒的声音：“我不确定，因为她真的很可爱，不过她有很喜欢的人，我没有强求的打算。”
爱情不是人生存的必需品，至少现在池欢是这么认为的。
何夕先是松口气，然后又警惕——很！可！爱！
池欢用了很可爱这个形容。
那究竟是谁，虽然网上他有意识的在减少跟池欢聊天的频率，但是还是一直保有着联络，那他怎么不知道池欢有喜欢的人，还能有谁比他扮演的卡卡还可爱……
何夕表情突然一变，好一会他张嘴非常艰难的问：“那她……不是，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千万、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个答案——
“网上一起玩游戏认识的。”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池欢就轻易告诉了对方。
但他话音刚落，池欢就见着何夕僵住了，肉眼可见的僵住了，整个人仿佛都写着天崩地裂四个字。
打着伞，池欢站在跑道边上，手里拿着刚刚买的东西。
沈览磨磨蹭蹭的走过来，然后飞快挤到池欢伞下，他看着不远处站在阴影底下一脸心如死灰的何夕：“你给那个学生说什么了吗？怎么他一直一脸哀怨的盯着你哦？”
池欢不知道，但池欢觉得可能是因为他这次拒绝得太彻底了吧。
池欢没回答沈览也没在意，毕竟池欢虽然温和但也不是那种话多的人，而且重要的问题他会回答，所以沈览自话自说着：“话说，你觉不觉得他有点眼熟啊？”
池欢本有点紧张的看着前方跑道，听到沈览的话他又下意识看向何夕。
何夕本来一幅蘑菇蹲墙角的挫败模样，但池欢一看过去他又露出了笑容，池欢手指动了动，他收回目光：“不觉得。”
第一面留下的印象太深刻，池欢看何夕灿烂笑着也不会觉得多柔软，而他记忆里没有这样凶的小孩，他回答沈览：“都是一个城市生活，可能什么时候遇见过吧。”
但沈览觉得不是，但他又实在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何夕，于是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池欢手里刚买的物件上，充满疑惑：“你买这个干什么？”
池欢抿唇，他将伞给了沈览撑着，然后取出了口罩戴上，声音再次响起就有些闷闷感了：“给乐乐加油。”
沈览呆住，然后瞪大眼想跑，但池欢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对方。
…
长跑是池乐自愿参加的，她运动很好，当时见没人报名长跑，于是主动报了，又因为想跟哥哥多待一会，所以她也只报了这一个项目。
长发扎紧，池乐站在跑道上，她视线看一圈周围。
长跑开始比赛的时候，操场上几几乎没有别的项目在比赛了，所以围在了跑道边上观看的学生很多。
好在的是池欢很高，而且还打着一把显眼的黑伞。池乐轻易的就看见了池欢，然后她就脸色一变。
她哥……为什么拿着喇叭？
池乐不可置信的看着池欢——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哥想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用喇叭给她加油吗？
池乐恍恍惚惚的做出准备动作，在听见声音的瞬间跑了出去，同时，哥哥响亮的声音透过劣质的喇叭有些失真的传入她耳朵——
“乐乐加油——”
艹。
迎风狂奔，池乐在心里爆粗口——怎么会这样。
她为什么并没有觉得有多羞耻，反而是……有点点感动。
那是她怕死了尴尬的哥哥，竭尽全力的在给她加油。
池乐狂奔——她这么好的哥哥……该死的顾长曲！居然让她这么好的哥哥自闭了快一天！！！
…
池乐的想法池欢不得而知，那声加油用尽了他所有勇气，池欢喊完就将喇叭快速放在了身边呆滞的沈览手里，然后伞都不要了直接退场。
他低着头快速的往操场边缘移动——救命救命。
比他想象的还要尴尬——
“池欢！”
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然后手臂被一只温暖得有些烫的手抓住。
池欢被拉住，他惊诧的回头，然后对上了何夕双眼。
何夕本来是看见池欢要撞上人了，所以才着急的伸手拉住了他，但看池欢猛然回头，他却一下瞪大了眼。
池欢很白，所以皮肤染上红时会比别人显眼很多，而这次他还羞耻过头了，露出的脖颈锁骨、耳朵、脸颊和眼皮上都是一层淡淡的粉色，仿佛是从遮住口鼻的黑色口罩里往上下蔓延出来的红色。
那双比常人凶悍很多的眼睛都因羞耻多了层浅浅水光。
很奇怪，或许是因为安静时的狠戾感，也或许是因为肉眼可见的成熟气质，池欢浑身通红、眼里染上水光的模样不会给人怜惜感，反而是……很想让他就此彻底哭出来。
何夕脑子轰然一声响，世界的声音仿佛都从他耳边褪去，只余下剧烈的心跳和呼吸声，他惊慌的松开池欢的手——现在是夏天，有晃眼的阳光，有嘈杂的操场，在青春的学校。
不是在冬天，没有软乎乎的棉被和温暖的壁炉，也没有下陷的……床。
何夕出汗了，他慌乱难安的唾弃自己——你怎么能那么庸俗。
怎么能在一瞬间想……那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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