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地下宫殿
“喂，你怎么样？”夜无双拍拍苏君墨的肩膀，她发现他浑身像冰块一样冷，脸色苍白，似乎还结上了霜，长长的睫毛卷起，挂上了白霜。这五月的天，况且这里并不寒冷。
苏君墨忍受着痛苦转过身来，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沉静，没有了往日的锐利，而是纯净的，他伸手冰冷的手喃喃道：“母妃，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墨儿”。
夜无双对苏君墨不了解，但是今日她也听紫茗讲了许多这个朝代的事情，比如苏君墨的生母并不是当今的皇太后，在苏君墨五岁的时候就归位了，他便过继到当今皇太后膝下。皇家的事情谁又知道呢，苏君墨走到现在必然是经历了不少，最孤独的莫过于帝王心。
叹了一口气，她鬼使神差的握住他的手，刺骨的冰冷迅速传遍她的身体，苏君墨又是怎么忍受的呢？
她的温暖传递到苏君墨的身上，他下意识的靠过来，像在冬日里寻找温暖的孩子。夜无双坐在玉床上，不知道是爱心泛滥还是别的什么，她觉得苏君墨就该是意气风发，傲视天下，他这个样子，竟是让人觉得心疼。
每次见到苏君墨都是傲视一切的样子，他不将人的生命放在眼里让她觉得气恼，并没有仔细的看过他。他那滑腻的脸让她忍不住掐一把，女子的脸滑腻并不奇怪，可是他的皮肤好得让女人都嫉妒。墨色的长发披下，滑落在玉石上。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尽管苍白尽显帝王的薄情。
夜无双的衣服很薄，冷得都快结冰了，苏君墨闭着眼睛，依然发抖，他突然捂着脑袋，像是脑袋里有什么东西闹腾一样，他不断的敲自己的脑袋。
“喂，你别敲啊，你要是敲傻了怎么办？”夜无双赶紧阻止他，一边自己咕哝：“你可是我名义上的丈夫，还没跟你离呢，你可千万别傻掉”。
她的力气怎么抵过苏君墨的，一个不小心被甩过边去，她疼得哼唧哼唧的呻吟，她很想拍拍屁股走人。可是看到他翻滚的样子，心又一软，还是骂咧咧的过去了，上辈子欠你的。
夜无双深吸一口气往下一扑，直接撞到了苏君墨的脑袋，她眼泪哗哗的留下来了，苏君墨没傻她都撞傻了。
“母妃，不要哭”苏君墨竟然安静下来了，伸手擦她脸上的泪珠。这下夜无双真的傻了，难不成刚才一装竟然把他撞好了？可是还是神经不清，把她看成他的亲娘。
“墨儿乖，不要伤害自己”夜无双拉下苏君墨的手，将他坐起来靠在她的身上，整理他刚才因为疼痛翻滚而凌乱的长发。
“可是墨儿好冷”苏君墨身体发抖得更里厉害了，声音委屈的像个孩子，夜无双很想哭，她也很冷好不好，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母爱泛滥。
虽是如此她还是脱下外衣盖在他的身上，然后抱着他，把他想象成一个孩子，他不过是十九岁的少年，在现代还在读大学，可以跟父母撒娇，在这里却是要处理国家大事，要随时防备别人来害他。
“母妃，墨儿好害怕，你为什么要留下墨儿一个人”得到温暖的苏君墨抬头看着她，眼神充满着寂寞和孤独，像是天地间只是剩下他一个人。
夜无双像是抚摸他的脸，像是曾经她的母亲那样的慈爱，她抬头想了想道：“墨儿，你不是一个人，我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你”。
“一直吗？”苏君墨又反问。
现在他的智商好像回到五岁，看到他期盼的眼神，她扑哧一笑点点头：“一直”。
“母妃，你是不是很冷？墨儿抱着你就不冷了”苏君墨看着夜无双发白的脸色，似乎带着点天真的问，反手将她抱得更紧了。
夜无双脑袋都不能运转了，似乎血液不流通了，她连发抖的机制都要停当了，抱着她的是一块冰，她能不冷吗？
“墨儿是不是也很冷？”苏君墨点点头，寒霜一样的脸竟然还带着微笑，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已经不抖了，只是依然冰冷。
“睡吧，睡着了就不冷了”夜无双小声的说道，她实在抖得没力气了，要是不赶快离开这块冰她感觉会立刻死掉。
苏君墨听话的闭眼睛，就在夜无双以为他已经睡了，他突然睁开眼睛道：“母妃怎么不给墨儿唱歌”。
夜无双真是想疯了，什么死孩子要求这么多。不知道她五音不全吗？可是按照苏君墨那个架势，不唱他必定是不睡，没有办法她只好赶鸭子上架了。
小宝贝快快睡
梦中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
有我相依相偎
小宝贝快快睡
你会梦到我几回
……
空旷的宫殿中，甜美的歌声飘荡，轻轻的安抚着梦中人，外面的打雷闪电还是刮风下雨丝毫都没有影响此时的静谧和安宁。
“娘娘快起来了”绿儿的声音响起，夜无双翻个身，坚决不起，折腾大半夜她容易吗？她想起昨晚唱着唱着连自己都睡着了，睡着了不要紧，她竟然是躺着苏君墨的怀里，头靠在他的胸前，想到那个画面她脸都发烫。他的体温不如昨晚的冰冷，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温度，不过她没有想那么多，趁他没醒赶紧离开。
“绿儿，给我倒杯水来”夜无双突然觉得口渴对绿儿喊道，才一说话发现声音沙哑，根本说不出来。
翻个身想起来却浑身发软，喉咙也疼得厉害，她在现代生活二十几年没有这样难受过，不会就这样挂了吗？想到这里她心一慌，拼尽全力翻个身，挥手将旁边茶几上的茶杯打碎。果然绿儿听到声响从外面进来了。
“娘娘，你的脸怎么这样红”绿儿赶紧伸手探她的额头，着急冲门口道：“娘娘发烧了，紫茗姐姐快过来”。
我竟然在这个时候意识模糊的晕过去了，只听见绿儿匆忙的往外跑，应该是喊御医去了。
她睡了很久，在一个迷雾的地方，看到一个白衣的女子，孱弱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站在海棠树下，转过头来对她微笑，苍白的脸带着温柔又带着无尽的哀伤，她轻声道：“帮我好好照顾他好吗？”。
夜无双慌乱的摇头，向她走近了一步：“你为什么不自己照顾？”
“只有你才能做到，我们今生缘分已尽”女子说完便转过头，但是夜无双还是能够看到她滑落的眼泪，伴随着落下的海棠花，那样的凄美，让她觉得心痛。正当她还要向说什么，女子已经走进迷雾中，最后消失不见了。
青鸾殿，苏君墨从珠帘内出来看到外殿上坐着一个白净俊俏的青年，身材不比苏君墨那般高大，不过一双桃花眼让宫里的人都喜爱万分，特别是惹得一群小宫女又恨又爱。
“哇，看起来气色不错，昨晚睡在温柔乡里？”看到苏君墨出来以后他松口气笑眯眯的调笑道，在皇宫里敢这么跟皇帝讲话的也只有皇帝的专用御医杜若了。
“信不信我扔你出青鸾殿”苏君墨淡淡道，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杜若眨眨桃花眼，狗腿的笑道：“我信，我信”。
“今天起来竟不像往常的酸痛”苏君墨不理会他的狗腿，突然想起了昨晚的温暖，那声音就像真是存在，他摇摇头，不过是梦中呓语，母妃怎么会出现。
杜若把脉后，皱起的眉头稍微舒展，他收起手奇怪的说道：“体内的寒毒没有凝聚在一起，反而稍微有些消散”
“消散？”苏君墨一愣，倘若没有杜若施针分散寒毒，它发作的时候将会聚集在一起在他的心边上，就算他运功驱散也没有用。
“我知道了”苏君墨站起来上早朝去，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杜若。看着苏君墨的背影，他脸上的笑容收起严肃起来，无数次下定决心一定要治好他，可是十年过去了依然没有，亏他是千面鬼医的内室弟子，倘若师傅在肯定有办法，苏君墨就不用每个月都承受寒毒发作的痛苦，况且还有那鬼东西的作怪。
“绿儿，御医来了没有啊？”紫茗来回踱步就是没有看到绿儿回来，娘娘发烧得厉害，这样下去可真要烧坏了。终于看到了绿儿，紫茗赶紧迎上去，绿儿喘着气，小脸通红，来回这么跑着可累坏了。看到绿儿后面的人，紫茗可是吓坏了，嘴巴张大都合不上，杜御医。
“还在这磨蹭，你们娘娘死了我可不管”杜若说得云淡风轻，像是救不救于他而言都无所谓。作为皇宫内最年轻最俊俏的御医，向来除了皇帝从来不给别人看病，今日怎么会来这里。听到他的话，紫茗和绿儿赶忙带他进去。
杜若拿着银线微微皱眉，若不是遇到极寒的环境，怎么会受寒到这个程度？按照五月的天气，实在不应该，他摇摇头。
“娘娘，你可不能丢下绿儿一个人”绿儿看到杜若都摇头了，扑到床边抽泣起来。
“我还没死呢，傻绿儿”夜无双本来还在梦境里，被绿儿的哭声惊醒，这下让她担心了，不过是昨晚受凉了，她艰难的扯出一抹微笑。
夜无双偏过头来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他有一张白净的脸，一双桃花眼，他的长发闪着黑色的光泽，想来他一定是个爱美的男人，想到这里她扑哧一笑，想不到这古代的人也挺有趣。
杜若知道她在打量他，却不知道她突然笑什么，没见过哪个女子这样堂而皇之的打量男人，况且还是皇帝后宫的嫔妃。他嘴角冒出些笑意，也尽量使他的桃花眼物尽其用，能放电的时候绝不放过。
“你叫什么名字？”夜无双笑眯眯的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应该是个好玩的人。
“杜若”杜若突然黑着脸回答道，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起他的名字了。
谁知道他的回答又是引来她一阵轻笑，虽然声音嘶哑，却还是笑得欢乐。病成这样还能笑得出来？绿儿和紫茗站在旁边也是莫名奇妙，娘娘莫不是病糊涂了。
“杜若，味辛，性微温”夜无双条件反射似的说了出来。
杜若愣了一下，随即眨着桃花眼笑道：“你知道的不少，有没有兴趣跟我回太医院当我助手？”
他这么一说，夜无双也来了兴致，敢调戏皇帝的女人，胆子不小，她挪了挪身子，双手垫着下巴笑嘻嘻道：“如果你不怕青鸾殿的那位剥了你的皮的话”。
杜若眼睛一翻，浑身抖了抖，赤裸裸的威胁啊，果然只有苏君墨才能镇得住这样的女人，或许苏君墨也镇不住，他眼里闪过一丝坏笑，以后的日子或许不会这么无聊了。
“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她轻吟出声，不知道杜若心中的小九九，她的思绪又跳到了别处。以前跟学长一起看《九歌》的时候便注意到这句话了，后来还专门查了杜若这种植物，图片上那朵朵郁郁带着辣味的白色小花，虽是个性寡淡却充满生机，不同于一般的胭脂粗粉，它的美在于凝眸一瞬，但是这种美不知道是否有人知道。
“只是想起有这么一句话，你不要误会”夜无双连忙解释道，御医也是皇帝的人，若是知道她跟别的男子说这样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皇帝在意她的，而是皇帝是好面子的。她歪歪脑袋又笑道：“自古香草美人连为一体，初次听到这个名字自然想到美人，御医长得俊美可爱，这个名字也不算浪费”。
杜若此时的表情甚是精彩，俊美他可以接受，他一介男子，竟然说他可爱！看着御医窘迫的急忙开药方出去，绿儿紫茗也是笑岔了气，她们的娘娘气人的本事可不小，可是他们都没有看到他桃花眼闪过一丝光亮，嘴角勾起，像是在期待一场好戏。
“还笑，再笑你们家娘娘小命就没了”夜无双笑骂道，虽然声音嘶哑却比刚起来的时候好了不少，绿儿紫茗也不再玩闹，绿儿拿着药方跑去太医院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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