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住口!”
刘鸷忽然动怒,虎二顿时不敢吭声了,连同赖三也垂下头去。
“邱子荣可不是谁都惹得起的,你们几个平时对他恭敬些,别坏了小爷我的大事。”
“是。”
教训完狗腿,刘鸷舒出口气。
一行人终于来到画舫腹部,宽敞明亮的大厅,舞台上身段婀娜的美女正在献舞,周围也都是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喝酒取乐。
画舫舫主一眼便认出刘鸷,扭动浑圆的腰身,一口一个“世子爷”飘了过来。
“我的爷,您可算来了,蓝儿姑娘盼星星盼月亮,等不来您,人都变得憔悴不少呢。”
舫主也就是外头青楼的老鸨,换了场地,称呼也跟着变了变。
“是吗?”刘鸷说。
舫主缠上刘鸷的手臂带人往楼上走,“可不是嘛,人都瘦一圈了,世子爷快去瞧瞧吧。”
“那小爷就不看了。”从舫主手中挣脱,刘鸷眸色平静。
“爷,爷儿这是何意?”
蓝儿姑娘是画舫头牌,一向最受刘鸷疼爱,他怎么不想看她了……
刘鸷不语,赖三替舫主破谜,“残枝败柳也配入世子爷的眼?”
“这……不是的,不是……是老身说错话了,世子爷,蓝二姑娘好着呢,漂亮着呢。”舫主自知失言,连忙找补。
“哦?你方才可说,蓝儿姑娘忧思世子爷,神形削瘦,怎么,竟都是假的不成?”别看赖三人长得干瘪,说话专挑重点。
舫主整个人都慌了,忙不迭给刘鸷下跪,“我的爷,您就饶了老身吧,是,是老身嘴笨,不会说话,该打该打。”
说着,她已经左右手开工抽自己巴掌。
经常跟刘鸷打交道人都知道,等刘鸷出手,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自己动手。顺平了刘鸷的气,这条小命兴许可保。
舫主跪地自扇耳光,许多人都惊着了,奏乐一停,美人的舞蹈也停了下来,无数双眼睛朝这边看过来。
刘鸷抬眼一扫,那些目光看也不是,躲也不是。
他们惊慌恐惧的样子逗笑了刘鸷,宽敞的大厅,唯有他的笑声盘旋不绝。
过了会儿,刘鸷不笑了,信手一指舞台上一名美人,“你,过来。”
说是美人,瞧着也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胆怯得很。
刘鸷叫她过去,她左看右看,从始至终不信他叫的是自己。
美人不过来,刘鸷当然也不会亲自过去,他不过稍稍暗了些眸色,虎二便大刀阔斧过去抓人了。
“你们要干什么,放手!”台上的女孩挣扎。
可无论那女孩如何拉扯撕咬,又怎可能是虎二的对手。
小鸡仔似的将人提过来,按跪在地上。
“爷儿。”
刘鸷点头,“把她带我房里。”
女孩杏眸圆睁,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楚楚可怜。
虎二扛起人上楼,女孩求救地看向舫主,嘶哑的嗓子喊:“舫主,舫主救我……”
刘鸷抬脚就走,蓦地脚腕一紧,低下头。
“爷儿。”
舫主还跪在地上,两腮已经微微红肿,她抬起发肿的脸,扯出一张实在算不得好看的笑容,恭声道:“苗苗还是个孩子,受不了爷儿的玩法,爷儿若有兴致,老身手底下还有别的姑娘。”
闻言,刘鸷挑了下眉。
舫主以为有戏,脸上的笑容不由加深。
刘鸷今年二十七八岁,正值男子鼎盛时期,他身高腿长,居高临下睨视舫主。忽然,他缓缓蹲下来,一双整日里喝茶逗鸟的手,掐住舫主脖子。
“你不想活了!”
那声音阴鸷的仿佛从地狱传来。
他的手非常有利,掐在舫主脖子上,舫主顿时便不能呼吸。
一开始舫主还拼命挣扎,后来她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众人俱都凝神屏气,以为刘鸷要当场掐死舫主时,他又突然松开手。
捡回一条命的舫主拼命呼吸着空气。
刘鸷又看了她一眼,跟虎二说:“上楼。”
虎二肩上,苗苗干净漂亮的眼睛一直望着舫主,舫主近乎绝望地冲她摇头,苗苗合上眼,豆大的泪珠坠下,再睁开眼时,她的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陨落了……
“不——去——”
画舫另一边,在远离那些污秽,沉重,压迫,绝望的外廊上,邱子荣双手环胸,她面对着卫无极,娇俏的下巴微微上扬,不可一世。
“再说多少遍,本小姐的答案都一样,不去!”
邱子荣多鬼啊,几番试探便试出卫无极的“奸计”,只不过因为玉佩尚未到手,还不能撕破脸皮,这才跟他周旋。
卫无极想带“邱子莺”去定好的厢房,邱子荣就故意往反方向走,同时也用各种理由搪塞,到最后,两个人都失去耐心。
一个说“姑娘自己要道谢,我订好了厢房你又不肯去,这就是你们邱府表达谢意的方式吗?”,另一个说“贵宾楼的酒席不吃,偏偏来这种腌臜污秽处,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就这样,两人一路拌嘴,最终来到画舫外的长廊上。
江水沉沉,岸上灯影浮动,廊上一高一矮两道人影僵持对峙。
过了好久,邱子荣说得嗓子都干了,摆出个暂停的手势,“停停停,不跟你说了,本小姐渴了,我要喝水。”
卫无极的嗓子早就冒烟了,一听她说喝水,眼珠子顿时锃亮,“好啊,那我们去厢房喝水吧,我备了上好的玉池泉水,用来沏云山茗茶,最是止渴解乏了。”
!!!
听到厢房,邱子荣原本垮下的肩膀顿时抖擞起来,“我不渴了。”
她宁可一头跳江里,也不喝他的水。
艰难地吞咽口水润滑喉管,邱子荣态度坚决。
卫无极就不明白了,人都来了,为什么不肯好好配合?非要用强的?
安静了那么一会儿,两个人眯着眼,各怀鬼胎。
一个想“实在不行敲晕了背过去”,另一个想“等船靠岸叫思颜带人拿下,直接送官查办!”
卫无极这边蠢蠢欲动,甲板上传来一阵虚弱的似小猫的呼叫声。
这声音引起邱子荣的注意,她侧耳细听,卫无极也探身过来,邱子荣立刻朝他比“嘘”。
后者不悦地撇了撇嘴。
他们正处于画舫顶层,此处人烟稀少,视野开阔。
邱子荣和卫无极藏在拐角处,有船身遮掩甲板上的人看不见他们,而他们也不甚看清甲板上的状态。
地上有人影耸动。
“爷儿,那个赵勇您打算如何处理?”
“他还活着?”
“活着。”
“命真大。”
甲板上的人一问一答,语气毫无波澜,讨论的却是一个人的生死,邱子荣听得心尖一跳。
“都怪赵勇办事不利,放走那俩老不死的,害得世子……就算把他碎尸万段也不够解气。”
甲板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刘鸷和他的两个狗腿,虎二和赖三,他们讨论的“赵勇”是方才在画舫外,给刘鸷当脚凳的壮汉。
“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刘鸷口吻轻慢,听那说话的语调,都想象不出来,他在命令下人,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碎尸万段。
邱子荣伸长了脖子往甲板上看。
虎二的命离开,甲板上就剩下刘鸷和赖三。
赖三佝偻着纤瘦的脊背,颔首垂头,眼珠子却往上翻,他看了眼刘鸷面前的画板,说:“爷儿画的真好。”
刘鸷虽笑却未停笔,抬眸欣赏“风景”,淡淡道:“哪里,都是我们苗苗生得好。”
“呜呜”
苗苗赤|身|裸|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被绑在桅杆上,那桅杆向外探出去许多,夜色沉黑,江水粼粼,雪白躯体在漆黑背景下仿若浮空。
孤独、脆弱、美丽。
“变态。”邱子荣低声咒骂。
她已经认出甲板上的是国公世子刘鸷了。
知道“草上飞”吗?
那是一种体型细小的毒蛇,它会藏匿在草丛中,在你不察觉时,突然跳出来咬你一口,致命蛇毒通过一个很小很小的伤口,慢慢侵入你的五脏六腑,蔓延四肢,直到你死亡。
刘鸷就是这种毒蛇。
邱子荣并非善心爆棚的圣母,更多时候她都是极其冷漠的,“明哲保身,自私自利”也可以是她的座右铭。
更何况面对的是刘鸷。
她还不向跟刘鸷发生正面冲突。
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反正这里是青楼,这里的姑娘都是□□,她们……她们……
似有所觉,桅杆上的女子看见了她。
那女子本来如一尾死鱼,翻着肚皮任人宰割,目光刚一接触邱子荣,她便开始挣扎起来。
“呜呜呜……”
女子的口中横一条白绸,艰难发出求救,
邱子荣长眉紧锁。
这时,卫无极拍了下子荣肩头,耳语道:“走。”
两人转身离开,女子挣扎得更厉害了,“呜呜”声也愈加急迫。
刘鸷大笑起来,“你瞧她,折磨这么久还有力气。”
赖三:“看样子,苗苗姑娘还想跟世子好好玩。”
桅杆上的苗苗绝望了,她一个劲儿呜咽,希冀老天爷能听见她的祷告,救救她,或者让她死。
刘鸷笑得笔尖颤抖。
突然视野里跳进来两个人,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女人二话不说去营救苗苗,而男人是在女人与赖三缠斗起来时,才冲进来。
男人武功很高,赖三不是对手。
刘鸷本就因在宫里受气,心情不好,来画舫排解,好容易起了些兴致,偏叫两个来路不明的搅了。
他身边怎可能只有赖三和虎二两人。
大掌一拍,从屋内出来好些黑衣壮汉。
卫无极护在邱子荣身前,“还不快救人!”
“好。”
邱子荣动身营救苗苗,卫无极已经与黑衣壮汉缠斗起来,那帮人个个膀大腰圆,出拳如风,卫无极身段轻盈,很容易便避开壮汉挥过来的拳头。
苗苗被绑在桅杆上,并不好救,邱子荣先设法将探出去的桅杆拉回来,可那桅杆太重,她拉不动。
焦急地看了眼卫无极,他正好在击退一人的空档抽身看了眼她。
卫无极并未多言,只不过揍人的力道更狠了,一名壮汉被他一拳击中面额,壮汉两眼一抹黑,向后踉跄几步,后腰撞上个什么东西。
随后,似某种沉重机械运转声响起,桅杆自动收了回来。
邱子荣甚为惊喜,“可以啊。”
卫无极邪邪勾唇,有些自夸,“不看小爷是谁。”
好啊,都聊起天了!
当他不存在吗!
刘鸷怒火中烧,冲着壮汉大喊:“给我杀了他们!”
壮汉一拥而上,俱都杀红了眼。
卫无极见势不妙,道:“快走。”
使出一记绝招,击退数名扑上来的壮汉,
邱子荣趁机救下苗苗,并脱下外衫为她蔽体。
人救下来,卫无极和邱子荣分别架在苗苗左右,带人跑了。
刘鸷看一眼倒地不起的壮汉,狠狠冲跟前那人猛踩几脚,然后朝那些还能站着的残兵败将,道:“还不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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