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顾修逸拿着几盒羊奶到收银台，在店员扫码的时候，他又去了旁边让另一个店员装了几串关东煮。
付好钱后，他领着羊奶和关东煮坐在柯云禧对面，拿起一串脆骨丸子吃着。
那么多空桌，你坐我这干嘛？
柯云禧愣了愣，看着坐同张桌在对面的他咬住一颗丸子在嘴嚼几嚼，咽下，视线随着他的喉结上下滑动，颈部处的肌肤细致犹如玉瓷，偶尔能看见从领子内稍稍露出的锁骨。
“你要吗？”
柯云禧瞬间收回看着他喉结的视线。
她看向在自己面前被他整个递过来的杯桶，里面有两串脆骨丸子、海带、福袋、鱼排还有豆腐。
“不用了，我吃饱了。”柯云禧从裤兜里拿出一小包纸巾，抽了一张出来擦了擦桌子。
将吃过的饭团袋子和水瓶收拾好丢进后面的垃圾桶，她走向门口，没有回头直接对着他说：“我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吃，拜拜。”
顾修逸没有接着吃，在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就看着她，一直到她走出全家便利店门口。
他的视线透过透明的玻璃店门，见她推着单车渐渐朝路口走去，直至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才收回视线。
而另外一边的两个人——
程晓雪目瞪口呆：“逸哥是撞鬼了吗。”
刚刚结好账回过头找顾修逸的林涵，淡淡吐字：“八成是。”
顾修逸不怎么和女生说话，更没什么必要和女生接触；别的不说，上次在科技网吧弄个包厢刷夜，遇到个女神经碰他，他拿着湿纸巾使劲擦，擦到都快秃噜皮了。
那天在网吧，两三点饿了，顾修逸出去找热水泡杯面，刚走出包厢没多久就撞见温燕子。
那女的一上来就要加微信，顾修逸没答应，她急得抓他衣服不给他离开。
他失去耐心，挣脱开她的手，直接就脱了外套扔进垃圾桶，抬脚就准备走……
没想到那个女的居然猛地凑上来亲他，幸亏躲得快没被她亲中。
除了被吵闹声吸引赶来的程晓雪、林涵两个自家兄弟；还有温燕子的男朋友吕烨带着一伙人出来正巧撞见。
结果温燕子那女的换了张面孔，对着自家男朋友说顾修逸调戏她。
顾修逸：
林涵没说话，冷呵了声。
程晓雪：“谁给你的脸？！！”
就连吕烨有个带来站在后面的兄弟，看了看顾修逸那张脸，眼神扫了扫他们仨穿的衣服戴的表，他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这娘们还真敢说！
见讲不通，一伙人快干起来了，网吧老板姗姗来迟。
绿毛收敛了些，对老板说：“盛哥，不是弟兄们不懂规矩。”指了指顾修逸接着说：“是这丫的太过分，调戏我女朋友。”
盛光雄随着人群的目光，朝着顾修逸一群人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就是双腿快跪下了！
烨子刚刚说什么？
顾修逸调戏他女朋友？
瞎他妈胡扯！
带这种不安分的马子出门，还看不住，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吗！
盛光雄快步走到顾修逸面前，弓着腰：“顾少，今天好兴致啊，您能来玩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是底下的人不长眼扰乱顾少的兴致，该罚该罚。”
他转头对绿毛喊道：“烨子，还不快过来给顾少赔不是。”
“盛哥，明明是他”吕烨在盛光雄警告的目光中渐渐收声。
出来混就要懂规矩，就算是咽不下这口气，在大哥面前就得听话。
吕烨不情不愿走到他面前，低头：“顾少，抱歉都是误会。”
程晓雪讽笑缓缓说着：“老盛，你来得正好，别说不给你面子，既然那女的说我们逸哥调戏她，你让人调监控查查，看看我们逸哥是怎么调戏她的。”
“这个”盛光雄回头对着人喊：“程少发话了还不快去。”
没多久，那伙计回来小声说：“老板，监控前两天就坏了，还没来得及修呢。”但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盛光雄弓着身：“实在抱歉顾少，底下的人不懂事，监控坏了还没修；这样，今晚几位少爷的花费入我账，改天在楼外楼我再好好摆一桌给顾少消消气，您看行吗……”
顾修逸没有回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回自己包厢，伸手在书包里翻啊翻，终于找到了一包——湿纸巾。
他抽了张，直接往脖子擦去。
丢掉。
再抽一张，还是擦脖子。
就这样换了好几张，脖子，裸露在往外的手臂手腕都擦了个遍。
众人见状一愣，还等他回话呢。
在一旁的林涵淡淡开口：“我们还能差这点钱不成，盛光雄你还是管好底下的人吧。”
几人没心思继续玩，盛光雄毕恭毕敬送了他们出门，就当着所有人给了吕烨一巴掌：“管好自己的马子，别什么人都能信口开河。”
温燕子身子抖了抖。
吕烨压抑收敛着戾气，弯腰致歉，“盛哥，给您添麻烦了。”
盛光雄没心思掰扯下去，临出门经过吕烨说：“顾少来头大着，你给老子兜着点，别惹事。”
出了网吧，回别墅太远了，爸妈出差不在家，顾修逸拒了去程晓雪家的提议，打算回南村自己租的公寓。
肚子空寥寥没东西，还没上楼就打开手机准备点外卖，结果隐隐约约听见一阵“喵喵”的喊声。
顾修逸随着声音过去，发现在草丛里有只橘色的小奶猫；它旁边是已经死去的大猫，还有蚊虫在尸体旁来来回回飞着。
他愣了愣。捡了块大点的石子，走到树下挖了一个坑，然后回来将大猫埋进去，推回土，将石子在旁边立起插进土里，就当墓碑吧。
小奶橘还在旁边叫着，鼻头有点黑，瘦弱的脸显得很尖；顾修逸双手举起小奶橘与它对望，微弱的路灯下，他从它的眼睛看到了自己。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混吧。”他一手稳稳揣着猫，一手点着外卖买了点火腿肠和宵夜。
带回家给它洗了澡，小家伙还算乖，给它吹毛的时候也没多挣扎。
没多久，外卖到了，他取了回来，先是开了火腿肠喂了它。
见小奶橘吃着，自己一身水，受不了先去冲凉房洗澡；十几分钟出来，走到桌前，打开碗盖，拿起筷子拆开包装膜，他夹了一筷子面，有些温凉，没关系将就着吃。
吃完就犯困，这一觉就睡到快中午，起床在洗漱，就看见猫在客厅乱串，在沙发脚是它不知道怎么扯出来的纸巾，稀稀碎碎。
顾修逸叹了口气，无奈抓住它后颈皮，将它提起来；打开手机搜最近的宠物医院，打算送过去检查下，打打虫什么的。
收拾出门刚送进医院没多久，正要去吃饭，就在巷子遇到了绿毛一伙。
既然学不乖，那就动手教他们做人。
弄完正准备走，绿毛不讲武德背后偷袭，幸亏那丫头提醒，不然一棍子下来砸中，就要被家里锁在医院，估计又不能去学校上学了。
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那能那么容易又被关着。
她眼睛很好看，起码是他第一个遇到眼睛能那么纯净的人。
奶奶在他小时候说过，眼眸干净的人，灵魂磊落，福气深，可遇不可得，能与这样的人交往是缘分；她看起来小小只，没想到是个高中生，踩人一脚还那么用力。
思此，在便利店里，顾修逸将一杯子关东煮放在桌上，他的背向椅背靠去，舌尖顶了顶牙齿：“啧。”
“逸哥。”顾修逸被林涵的喊声叫回神。
“外面，是吕烨那伙人。”林涵站在店门前，朝外看去：“他们跟着那丫头。”
“是找那丫头麻烦的？”程晓雪在林涵身后，转头看向顾修逸：“逸哥，要管吗。”
“管。”顾修逸拿起桌上没吃完的关东煮，拿出店，给了旁边一家招牌老旧的照相馆攥在门前的中华田园犬当加餐。
柯云禧推着车，缓缓走向路口，还没过红绿灯。附近的商铺陆陆续续亮起以显示自家招牌的彩灯，与路灯交相辉映；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她身旁经过，来来往往的喧闹并不能驱走她心中的孤寂。
看到不远前有个酒吧，她时常经过但从未进去过。
会有些好奇酒吧里是怎么样的，那些热衷于酒吧释放压力的人都说很好玩；柯云禧知道自己未成年还不能进去，其实，自己就算是成年也不敢进吧。
人向下堕落很容易，向上走很难，怕行差踏错，她答应了奶奶要好好活着。
即使灵魂逐渐腐化，也不能轻易给自己就此沉沦的契机。
绿灯亮了，周边的人开始走动，她回过神准备过马路。
忽然，一只手用力抓住了她，将她甩在草丛边，吕烨指着她喊：“我看你还往哪跑。”
柯云禧抬头看着面前包围她的四个人。
暗叹：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周围的行人自顾自过着马路，虽然好奇但没人愿意多管闲事，尤其是看着是几个人高马大显得不好惹的混混。
柯云禧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想怎么样。”
吕烨发现她偷偷打开手机，直接抢过来，发现她还来没得及做什么，就将手机放在她面前：“你把顾修逸约出来。”
“我和他不熟，没有他联系方式。”
“你丫的还装。”痘痘脸在一旁呵斥。
吕烨用手机拍了拍她脸：“小丫头，哥哥也不欺负你，你把人叫出来就行，叫出来我就放你走好吧。”
“我没骗你，我真的”柯云禧话还没说完，就看吕烨高高扬起的手，就快要落下来，她快速侧头将脸埋进手臂里。
一秒。
两秒。
三秒。
怎么？她抬起头看，发现面前有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截住了吕烨就要挥下来的巴掌。
是顾修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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