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争吵
011
“柴邈！”
饶是戚敛再淡定，此时此刻也叫了出来。
周围窸窸窣窣的，也是一阵惊呼。
女人的那一巴掌，稳稳地、重重地落在了柴邈的脸上，因为皮肤白，左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下巴还被指甲刮破了皮。
“我……他妈……”戚敛低骂一声，想要挡到前面去，却被柴邈死死按在后面。
柴邈用舌尖顶了顶牙根，这一巴掌实在是厉害，将他的头都扇偏了。
要不是他赶来得及时，这一巴掌要是打在了戚敛身上，那张脸还要不要了？
柴邈非常不爽，要不是对方是个女的，他一刻都不想忍，挥起拳头就干。
柴邈压着怒火，带着几分嘲讽：“他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让你这么动怒？”
女人似乎崩溃了，又哭又骂道：“他勾引我老公！不要脸的东西！”
“你再敢多说一句，那就报警处理。”戚敛语气很冷淡，眼神肃清，莫名让人觉得心寒。
戚敛压根就不想理她，这女人和她说什么都不听，是她老公硬凑着要和他搭话，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扭头就走，谁知道那恶心的beta还能追出来呢？
女人就非说他俩有一腿，像个泼妇一样来回骂着那几句，早耗尽了他的耐心。
“好啊！报警就报警，你做得出来这种事，你好意思报警吗你！还有你！”她指着柴邈的鼻尖，愤然道：“管好你的人！别让他出来勾三搭……”
她突然噤了声，没想到把自己也骂了进去，但仍是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恨不得将人撕碎。
女人只到柴邈胸口，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女人，嗤笑一声，“这么双标？你男人有钱还是有势？又或者长了一张风流倜傥的脸？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我的人本不本分我知道，你知道你男人本分吗？”
“外面的屎都是香的！”女人叫道。
“你男人爱吃屎不代表所有人都爱吃屎，你爱做那只苍蝇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围着那坨屎转！”柴邈将戚敛牢牢护在身后，“今天这一巴掌是你运气好，打的是我，要是你打到他脸上，我让你们全家给老子从s市滚出去！”
他不想释放信息素出来压制谁，那样戚敛也会受影响。
但这一吼实在震慑人心，连女人都愣了几秒。
旁边有人附和道：“人家长那种样子，指不定是你老公死赖缠着他呢！”
“就是啊，最该骂的不应该是你老公吗？”
“你老公谁啊，领出来让我们看看是不是天仙呗！”
保安匆匆赶来，终于将这场闹剧止住。
看热闹的人被遣散了，只剩下三位当事人，女人无力地坐到了地上，掩面大哭。
保安说外头也发生了一起打架斗殴事件，就来得晚了些，询问柴邈需不要报警处理。
柴邈的脸还在火辣辣的疼，他看了一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他能怎么办，把她送去派出所吗？那自己也得跟着去，他去了，戚敛也会跟着去，戚敛一去，陈扉也不好留下，那这假期还玩得好么？
戚敛面色非常不好，碍着工作人员领着他们去医务室，一时没有发作。
医生检查了一下，给他拿了两包冰袋敷脸，又开了一支消肿的凝胶。
柴邈坐在床上，拿着冰块敷脸，抬眼看了看面上一直阴郁不散的戚敛，撇撇嘴，撒娇似的说道：“哥哥，其实也不是很疼。”
戚敛没好气道：“那要多疼才叫疼？”
柴邈：“哥哥不理我，就让我很疼。”
“哪有弟弟替哥哥挨巴掌的？”戚敛心疼，站在柴邈面前，替他在下巴的破皮处贴了个创可贴，再按着那包冰袋。
那一巴掌实在是响，让他心都颤了一下。
柴邈抬起头，一双桃花眼慢慢弯了起来，“这本来就不是哥哥应该挨的巴掌，哪来的替不替？再说了，是我非缠着你去游泳的，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遇这事儿。”
“扯你身上干什么？”戚敛眉头紧锁，“脑袋晕不晕？”
柴邈：“都说了没事儿，哥，别告诉他们啊，影响玩儿的心情。”
戚敛闷闷地“嗯”了一句，他拿开冰袋，印子消了一点，但看起来还是很触目惊心。
柴邈的头顺势靠在了戚敛的身上，戚敛微微低头，看见那纤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而上下颤动，像一根纽带，牵扯着他的心。
“我的人本不本分我知道，你知道你男人本分吗？”
“今天这一巴掌是你运气好，打的是我，要是你打到他脸上，我让你们全家给老子从s市滚出去！”
“哥哥不理我，就让我很疼。”
“这本来就不是哥哥应该挨的巴掌，哪来的替不替？”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柴邈说那句“我的人”时，他的心好像很明显地一跳，把他那些满腔的怒火突然砸得熄灭了几秒。
他慌乱地抬起头，看见的是柴邈因为偏头而拉得紧绷的颈线和下颌，他想，找死吧这是。
可柴邈的力气实在是大，将他的手钳制得无法动弹，柴邈轻轻挠了一下他的手心，像是安慰。
有些酥痒。
“哥……哥？”
戚敛回过神来，柴邈抬着头，看他终于有了反应，笑道：“发什么呆呢？他们叫我们下去吃饭。”
“啊，”戚敛抬手将他脸上冰袋融化形成的水渍擦去，“不去了，打电话让前台送上来。”
还是红肿。
“不用，就说我撞了墙呗，就段千祉那话痨，肯定一堆话等着说呢。”段千祉倒是没什么，蒋鹄本来就和他们不是很熟，还需要一个中间人过渡过渡，反正那半边脸也并得没直觉了，最主要的是嘴里有一股血腥味，想吃点别的盖一盖，“戴个口罩吧还是。”
段千祉一见他就兴奋地招手，柴邈才坐下，就说道：“你这一下午干嘛去了？都没见着你！听说了没有，说是下午有个男的，不老实，调侃人家媳妇儿，被人老公按在地上打了一顿，场面堪比拳击现场，来了好几个保安都拉不住！”
那个男的应该就是女人的老公，调戏戚敛不成，一溜烟儿又沾花惹草去了。
柴邈的声音从口罩中传出，闷闷的，“我倒希望碰见的是那个男人。”
“什么？”段千祉侧头过去，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大热天的你戴口罩干什么，不热啊？吃饭就别戴了。”
柴邈毫不犹豫地摘了口罩。
在座的除了戚敛，都呆住了，段千祉的嘴都没闭上。这样一张脸，伤成这样，不就是暴殄天物？！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倒是柴邈，泰若自然地去夹菜。
段千祉傻了，一句话都说不通畅，“别告诉我……你、就是，那个，不老实的臭男人……”
戚敛本不该笑的，当他看到柴邈停在半空中的手，和非常非常不耐烦的表情时，突然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不是，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柴邈忍了又忍，将筷子上的肉一整块送进了嘴里。
“操！”段千祉知道自己想歪了，直接拍案而起，“还有人能把你打成这样？！我找他去，替你报仇！”
晏安被吓了一跳，周围还有人投来了视线，忙拉着段千祉：“听他说完！”
“行了，打什么架？坐下吃吧。”他可不想被人盯着看。
陈扉皱着眉问道：“戚总，发生什么了？”
柴邈抢先一步说道：“这么丢人的事我自己说，我撞柱子上了。”
陈扉感觉不太像，什么柱子能撞成那样啊，但那脸肿，也看不出什么。
“不是吧，你怎么这么……”段千祉想伸手去摸摸，被晏安一巴掌打回去了，“怪不得一天没看到你。”
“去医务室看了吗？”蒋鹄说。
“看了，不是什么大事儿，让我以后少玩手机多看路。”柴邈扫视一圈，“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别看我了？”
段千祉很爽快地答应了：“行！揭过了揭过了，咱都不说了！”
他现在可同情柴邈了，别人打他还能还手报个仇，撞柱子上了怎么报仇啊？对着柱子拳打脚踢吗，那不成疯子了？有气撒不了，更气。
段千祉很快扯了别的话题，说他和晏安去了射箭场，手把手教的晏安，起码能射中五六环了，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手把手”。
柴邈打趣了几句，桌上的人叽叽喳喳的，还算热闹。
戚敛这顿饭吃得漫不经心，他不仅心疼柴邈被打了一巴掌，也心疼柴邈受了委屈还得替他人想着。
他在桌底下发着消息：赵总，叨扰了，今天在你山庄惹事的是谁？
陈扉的朋友都知道戚敛，虽算不上深交，也都算认识。
-稍等，我让人查一查。
这个度假山庄住一晚不便宜，收入应该都在中上层，找到了也知道怎么对付。
十分钟后，消息传来。
-飞盛集团余肖。
戚敛想了一阵，终于想起了这号人，一滩不折不扣的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又给陈扉发消息：终止和飞盛集团的合作，转投他的对家。
陈扉感受到手机的震动，拿出来一看，快速抬头看了一眼戚敛，回道：哪种程度？
-垮。
搞垮？
什么事情让戚敛这么生气？
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忽地想到柴邈那张脸，明白了什么。
认识戚敛这么多年，再生气也不会把人逼至绝境，最多就是断了来往。唯有在柴邈身上，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戚敛有一种狠劲，多年前是保护自己，如今全为了他这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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