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楼上那家又在打孩子

再清醒时，江之淮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地板上，身上还盖着一条破毯子。

        脖子上很疼，照镜子一看，是一条结痂的血痕。

        百魄刀真是名不虚传啊，差点就交代了。

        打开手机，一条两天前的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和安小区特大刑事案件宣布告破，凶手再一次行凶时被附近居民察觉异常，至凶手家门口查看情况时恰巧听见受害者呼救，随后报警。警方在凶手家中检测到其他受害人的dna，现已将犯罪嫌疑人控制。”

        自己竟然昏睡了两天，看来这件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不过，画皮鬼呢？还有李康康，自己晕过去前好像看到她赶来救自己。

        拨通李康康的电话，那头一片沉默。

        这是她独特的打电话风格，接电话时，在对方先说出第一个字之前，自己绝不会先开口。

        江之淮道：

        “喂，康康吗？是你把我送回来的么？”

        李康康答：

        “嗯。”

        确实是她没错，江之淮心说：

        “怎么给我扔地上了……”

        这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让性格暴烈的李康康听见的，不然的话这次身上还能盖一条毯子，下次再遇见这种事，恐怕只能枕着臭皮鞋了。

        “对了，那天后来的情况能不能和我说一下。”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昏睡过去后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在昏迷之前把刘小千和画皮鬼打得半死，我才能轻易摆平他们。不过画皮鬼装死，趁我不注意逃走了，然后我在警察赶到之前把你带走了，就这么简单。对了，百魄刀在我这，你要的话就过来拿。另外这两天我一直在搜寻画皮鬼的踪迹，如果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李康康清冷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江之淮注意到她今天的态度格外冷淡，似乎并不是很想谈论那天的事，也许是在担心逃跑的画皮鬼伤人吧。

        “好吧。

        ”在挂掉电话的前一秒，他突然想起那天自己抓破连印时，眼前像放电影一样瞬间闪回到第一次遇见妻子的场景。短短的几秒却十分真实，他甚至听得见草叶碰撞的声音，就像自己真的又回到了和她相遇的那天。

        他知道那是幻觉，但是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让他忍不住沉沦在其中，他向李康康提了个要求：

        “这几天如果我再抓破刺青，你不用担心，也不用过来找我，我就是想再研究一下触发连印的感觉。”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然后是李康康犹豫的声音：

        “你是不是想再感受一下触发连印时的幻觉？”

        江之淮惊道：

        “你怎么知道，你也有幻觉？”

        “没有，我瞎猜的。”随后李康康匆忙挂断了电话。

        她今天真是奇怪。

        江之淮躺回床上，正闭目养神时，楼上突然传来破口大骂和摔东西的声音。

        “老子白养你这么大，从哪学的和你亲爹顶嘴？”

        啪——啪——啪——

        像是打耳光的声音。

        “有能耐你就打死我，整天除了喝酒你还会干什么？”

        是一个少年稚嫩的声音。

        “兔崽子，今天我打死你。”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

        这是楼上那家每周至少上演两次的戏码。

        男人的咒骂声不绝于耳，什么狗崽子、王八羔子一类难听的词语都被他骂到了男孩的头上。除了骂人难听，手上估计也没停，刚开始男孩还能回嘴，后来就变成了惨叫声，男孩大概挺倔的，被打成这样也没有求饶一句。

        江之淮很不喜欢掺合别人的事，虽然他经历了千百年来社会的迭代发展，亲眼见证了时代向前推进的步伐，但他就像游离在鱼群之外的一条小鱼，眼见鱼群逐渐壮大却无法融入其中。

        他就像这个世界的旁观者，冷眼看着这个社会运转，偶尔拔去阻挠车轮前进的尖刺，却不想参与到其中分毫。他害怕认识新的人，害怕与人交往。

        可是几分钟过去，楼上那个男孩的惨叫声渐渐弱了几度，自己再不做点什么，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他向楼上冲去，楼道里不时探出一颗颗脑袋，互相对视一眼、议论几句，又把脑袋缩了回去，谁也不肯多事。不是他们冷漠，以前不是没人劝阻过，但是事后那家的孩子只会被打得更狠。

        江之淮重重敲响了楼上那家的房门，力气之大，任是谁都能听出来者不善。

        一个上身赤膊、大腹便便的男人打开了门，他的左手还拎着一个酒瓶子，一张嘴就是浓重的酒气。

        男人横道：

        “你谁啊？敲我们家门干什么？”

        江之淮佯装愤怒：

        “我住你家楼下的，你们家能小点声么？吵了多久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没有劝男人不要打孩子，劝了也没用，如果外人因为打孩子的事找他麻烦，过后只会打得更狠。

        男人一口气把瓶子里剩下的酒喝光，然后用瓶子拍打江之淮的脸颊，喷洒着酒气大放厥词：

        “我在我们家吵碍着你什么事了，嫌吵你把这整栋楼买下来啊，你现在给我二十万，我立刻给你腾地方，矫情。”

        拍了几下更放肆起来，用酒瓶子使劲戳江之淮的肩膀，戳得他后退了几步。男人肥胖，看起来比江之淮大了整整两号，显然，他并没有把江之淮放在眼里。

        江之淮拨开他的瓶子，说道：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啊，我是来解决问题的。”

        连拨了几次，男人依旧不知收敛，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扭住男人的手腕将男人翻了一面，狠狠地按在墙上。

        起初男人还想反抗，但他越反抗，江之淮就扭得越狠。一个酗酒的胖子哪里打得过厮杀了一千多年的战士，最后只能发出阵阵杀猪般的惨叫。

        江之淮踢了他一脚，恶狠狠道：

        “你给我听好了，吵到老子一声，老子就上来打你一拳。你要是禁得住打就随便闹腾，禁不住打就给我安静装死。”

        男人嚎叫着求饶：

        “是是是，大哥，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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