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小朋友可不要学
苟主任赶到的时候，床上的汪鳕还有呼吸，但她已经气息奄奄了。小萝坐在门边，她的指尖上尽是灼痛的烧伤，十指连心，更何况伤口上还糊着糖浆，当医生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昏过去了。
这些医生当然不是来救小萝的，他们是来救治汪鳕的，他们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为难，因为汪鳕的状态很不好，基本上已经没救了，而这里也没有救治的条件，他们甚至连自来水都没有。苟主任觉得，水箱里的水也有限，如果他们把水用完，接下来的对峙会非常被动，他关上门，任由汪鳕在床上呻-吟和挣扎，眼不见为净。
至于小萝，苟主任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她。杀了吧，怪可惜的，小萝这么漂亮，况且她也没有伤害自己啊，不杀吧，这算什么事儿啊，她天天都挨打，这跟不罚没什么区别，既然如此，还是先想办法脱困吧。
他算是明白了，越等越被动，脱困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想办法把裴景赶出a城避难所，裴景带来的人也只两个小队一个大队，加起来才几十个人，他的别墅里就有两百个多人呢，就算裴景有枪又怎么样，他也有枪，只不过数量不多而已。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铺垫一下。
苟主任刚刚挂断内线电话，守卫就来报告，说是陈礼要见他。
另一边，裴景和白昭昭也查清了朱特助发病的原因。
据跟随朱特助的守卫供述，朱特助是个十足的瘾君子，为了满足他的一己私欲，他会列好一个清单来索取药品，医疗点的医护人员迫于苟主任的淫威，也只能把药品给他打包带走。药品是有限的，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当然，过度膨胀的欲望带来的痛苦也随之层层加码。
朱特助的药品清单里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实用的药品，例如医用酒精、碘伏棉签、外伤白药、绷带敷料、消炎药品、计生用品和避孕药品等等，他占据这些资源，以备不时之需；另一类就是他自己迫切需要的药品，例如止咳水，管制药品——包括镇痛药和麻醉剂。
朱特助的守卫说，“朱特助有一个偏好，就是爱闻奇怪的味道，他会把汽油倒进杯子里，像品茶之前闻茶香一样仔细品鉴，还会把强力胶挤进塑料袋里，然后细闻塑料袋里的挥发气体……”
白昭昭有些不解，“那些味道这么刺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守卫说，“我也不知道，但我也不敢问。”
裴景解释说，“强力胶里的挥发性化学剂会使人上瘾，长期摄入这种气体会造成中毒和身体损伤。”
守卫继续说，“后来他就开始喝大量的止咳水，a城避难所里的止咳水本来就不多，他一天能喝好几瓶，很快就喝完了，然后他就开始使用镇痛和麻醉药品，他的消耗量越来越大，他很担心药品断供，所以就到处搜集这样的药品，直到现在……所以这应该是戒断反应。”
朱特助躺在地板上，不停地用指甲抓着自己身上的皮肤，他的虚白浮肉上多了道道血痕，他只有这么做才能舒服一点儿。他挣扎着，一刻也静不下来，他的声音含糊不清，比起□□，更像是自言自语，他已经失去理智了。
这时，陈礼联系了裴景，“队长，我跟苟有谈过了，他说，那个女孩还活着，想要那个女孩的话，就要拿朱特助来换。”
裴景和白昭昭对视了一眼，裴景说，“救人要紧，我马上过去。”
挂断之后，裴景安排秘书女士、女医生和守卫照看许明昌，再让守卫把朱特助捆结实一点，一会直接把朱特助放进他的后备箱里。
“幸亏小萝还活着……”白昭昭从房间的衣柜里拿出外套，“当时听到那个阿姨的描述，我就想到了那个地窖，担心小萝已经遇害了。”
裴景戴了黑色的露指手套，这种手套的手背部分开了半圆形的孔，再加上它的面料透气，不会闷到伤口，手套附着指节防护和调节腕带，也能起到保护的作用，不过在白昭昭眼里，这种半遮半露的设计反而能衬托出裴景的美好的手型。
他的手掌不厚，皮肤白皙，以至于他的手背上显出分明的掌骨，手腕处淡青的血管也很明显。一个人是否好看，取决于骨相和皮相，若只有皮相好看，那么那个人的美就只限于部分角度；若只有骨相好看，那么他的美就只可远观了，而裴景就是那种骨相和皮相兼美的人，在他专注做事的时候尤甚。
裴景帮她把围巾整理好，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脸，“姐姐，别发呆了，该走了。”
白昭昭穿着浅蓝色连帽防风羽绒外套，她今天没有背包包，她的手机和手-枪都被装进大衣兜里了，裴景又给她挑了一套冷灰色熊耳棉帽，白昭昭说，“我今年都几岁了，还戴这个，也太幼稚了吧……”
“不会啊，姐姐很好看。”裴景给她把帽子戴好，这顶帽子和裴景的外套是同一色系的，怀着这样的私心，白昭昭也没说什么。
裴景用左手牵着她下了楼，白昭昭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在她系安全带的时候，两个守卫把捆好的朱特助扔进了后备箱里，白昭昭吐槽，“朱特助都这副德行了，还能换回一个小萝，这不就是哄抬猪价吗？”
“的确如此，不过我们可不是在买猪，我们是在卖猪啊。”裴景发动了汽车，“估计今晚又有事忙，最近一直腾不出空来，我本来还想带姐姐去冰湖钓鱼呢，可惜雪一直不停，寒流也迫近了。”
“听说那个湖离避难所很近。”
裴景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确实很近，所以a城避难所不像b城避难所一样缺水，冰湖在避难所的正北方，再往北边走会有一片平原，之后是一片山沟，那里的坡很陡，沟很深，峭壁上只长沙棘，几乎没有平整的路面，以前可以走吊桥过去，如今那些吊桥都被人砍断了，想去也只能绕路。”
“你好像很了解那里？”
“因为那是x城基地的方向，x城基地原本是顶级富豪的私人防核避难所，所以鲜为人知。”
“这样啊。”
小萝已经被苟主任捆好放在门口了，被寒风一吹，她顿时清醒了不少，灼烧的剧痛从指尖传来，脸上就像被人用玻璃渣刮过一样，她压根没有冬衣，手指、耳朵、鼻头被冻得通红，不远处是遥远的星点火光，她张开嘴，舌尖下沉，嘴里呼出白雾，却发不出一个元音。
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苟主任大声质问道，“他怎么这样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然后是一个女声，“小萝呢，她不也是这样，她的指甲呢，她怎么这么瘦，手上也都是伤，大冷天的，她只穿着一件单衣，你就把她扔在雪地上，她都呼不出热气了！”
“女人就是聒噪，嚷嚷什么？”苟主任喊道，“这年头难道还有被冻死的人吗，就算被冻死，也纯属活该，我知道你就是裴景，我要跟你谈。”
“她能代表我的意思，怎么，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你！”
小萝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可她怎么都睁不开眼，她好困，眼皮好沉，她已经不冷了，她好想就这么睡过去……
“三多，快过来搭把手。”白昭昭说。
“来了来了……天哪，她怎么在笑？”
“她失温了，快点，你把外套脱给她，开车带我们去附近的医疗点，阿姨呢，她在车上吗？”
“在呢。”
小萝微微睁开眼，刺眼的白光晃得她很难受，但她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
“小……”小萝说了一个字。
白昭昭凑到她耳边，想听听她说了什么。
“小熊姐姐……”小萝艰难地说完之后，就昏了过去。
白昭昭把围巾和帽子脱下来给她戴上，“加油啊，小熊妹妹。”
小萝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疗点的病床上了，她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并且包扎好了。输液袋里的透明液体正顺着细长的软管流入静脉，妈妈坐在床边，看着她的手垂泪，见她醒来，妈妈都说不出话来了。
小萝说，“妈，别担心，我的指甲还能长出来的……真好，我好久没躺着睡觉了。”
“那你就再睡一会吧，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小萝觉得她的帽子和围巾上还有小熊姐姐的体温，但妈妈告诉她，小熊姐姐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刚刚避难所里响了很久的广播，是苟主任的手下播放的。当然尽是捏造出来的东西，纯粹是恶意的污蔑，他们都是些不折不扣的坏蛋和骗子，满嘴都是谎言，但他们那样笃定，那样煽动，人心不稳的避难所里人心惶惶，大家都很慌张，特别是医疗点里，这里大多是医护人员和守卫，他们议论纷纷。
“你说到底谁会赢啊……”
“我觉得是从b城避难所来的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裴景吧。”
“你是认真的吗，广播里不是说得很清楚吗，他做了那样的事，你们居然还对他感恩戴德？”
“说了你就信啊……你身上的棉衣还是裴景来了之后给你发的，他还给帐篷队里的人安排了住房呢。”
“不要相信在野党，执政了都一样，关你们什么事，吵到老子睡觉了。”
“既然如此，你们就该选裴景，反正都一样，至少选个好看的啊。”
“……我去，居然还挺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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