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选择手指或手腕

“如果我说，这其实是个误会，你们会相信吗？”‘孙学明’弱弱地解释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是个卧底、特务或者是间谍？”

        钱三多的笑容阴森森的，“你觉得呢？”

        林林问道，“你是谁，你有多少同伙，居民们在哪，孙学明又在哪？”

        ‘孙学明’垂头丧气地说，“我……叫刘二，现在已经没有同伙了，我没做什么坏事，只是想去别的避难所生活，孙学明和居民们应该都活着，我带你们去见他们，你们能不能放过我，我会痛改前非的。”

        “没这么简单。”裴景问，“那些丧尸鼠是你放出来的吗，你和你之前说过的刘大是什么关系？”

        “虽然我们的名字比较相似，但他不是我的兄弟，他是我的发小……”刘二说，“丧尸鼠是他放出去的，我们也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刘大已经被转化了，我也被丧尸袭击了，如果我不是免疫者，那我也会变成丧尸的。”

        “没想到？”裴景的脸色冷了下来，“满嘴谎话，你们本来就想利用丧尸鼠坑害这里的居民，不然你们的把戏迟早会被拆穿，况且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后果，你们对丧尸鼠这么有研究。”

        “要是我们真的完全了解丧尸鼠，刘大又怎么可能会被感染，你们要是查看他的尸体，就能看到他腿上有丧尸鼠留下的伤口啊。”刘二拼命解释道，“你们可以带居民去辨认，门口那个带孙学明的名牌的人，就是我的发小刘大啊！”

        “多行不义必自毙。”白昭昭说。

        刘二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谁也没想到，上次刘大放出丧尸鼠的时候是在冬天，那个时候普通老鼠都在冬眠，丧尸鼠很顺利地就被回收了，现在春天来了，普通老鼠都出来了，所以丧尸鼠才会失控……”

        钱三多不耐烦地说，“别解释了，赶紧带路，你还要在这里坐多久？”

        刘二在接下来的一路上都没什么话，他带着众人穿过一条小路，重新回到了大路上，这里有一栋浅灰蓝色的大楼。

        大楼的侧面有一扇全是锈迹的小铁门，铁门上嵌着铁窗，从铁窗看进去，里面还有一扇黑红色的木门。

        刘二熟练地拉开了铁门，却怎么也推不动木门，他擦擦汗，“应该是被人从里面反锁了，或者是被抵住了，他们应该还没事。”

        钱三多用手里的刀柄敲了敲外层的铁门，声音雄浑，拖着悠远的颤音，铁门上落下不少锈渣的同时，门内也传来了丧尸的低吼声，紧接着是无规则的撞门声，见此情景，刘二说，“正门那里还有一个入口，他们应该还没死，监狱里面多的是单间。”

        林林有些担心，要知道，虽然监狱里有单间，但丧尸鼠还是能从送饭的通道钻进去，那种小东西配上阴暗的背景色，让人难以提防。再说了，难道所有人都分散开来，每人住一个单间不成？

        也许他们正三五成群地挤在一起，只要其中一个人感染，周围的人就都会有危险。

        大楼的正门也有一个入口，可惜这不是一个正经入口。

        正门是一扇美观又厚实的玻璃门，门的内部只有灰扑扑一片，因为门里砌了一道混凝土墙，可以说几乎是封死了。此外，这栋楼里所有的窗户都已被封窗处理，只门口左起第一间的房间的窗台下，被人凿开了一个方形的洞口，活像一个狗洞。

        刘二在狗洞的入口处喊了两声，见没什么动静，他说，“应该可以从这里进去，你们谁先进去呢？”

        钱三多想也不想地说，“当然是你了，难得一见的免疫者。”

        “我只是免疫，又不是不死之身。”刘二往后退了两步，连忙摆手道。

        “你也知道你不是不死之身啊。”钱三多作势要掏枪，刘二立刻跪趴着钻了进去，进去之后，他又慌忙地往外爬，“不行，有……有丧尸鼠啊……”

        丧尸鼠不会发出“吱吱”的叫声，而是发出快而短的“滋滋”声，如果被转化的时间久了，它们也就不会叫了，这有两个原因：一是它们会逐渐失去作为动物的特征，二是它们发声的器官会发生不可逆转的损坏。

        要是平时看到这样的丧尸鼠，刘二可不会害怕，他有鞋子的物理保护，还有他的‘秘密武器’为他保驾护航，但他现在是跪伏在地上，秘密武器也没带在身边。

        眼看着至少三四十只眼睛发红的丧尸鼠正向他窜过来，他只得连滚带爬地向外面退，可惜他因受伤而头晕，冷不防地就被其中一只丧尸鼠咬中的左手小指第二个关节的位置，那只小东西咬住之后就没有松口，它的身上又黏又臭，全是湿漉漉的杂毛，他知道丧尸鼠会掉毛，但他没想到丧尸鼠身上的毛还会跟皮肤拉丝。

        手上的疼痛提醒了他，不过是一根手指而已，他还能断指求生，现在要赶快出去才行。

        他倒退着爬了出来，一把甩掉手上的丧尸鼠，可恶的小东西，居然硬生生地咬下他的一小块肉，不仅是肉，还有他的一块皮也跟着下去了，鲜血直涌啊，他不忍再看，把手递给钱三多，“帮我砍了，刀先消毒。”

        钱三多一边护着林林后退，一边对他喊道，“你不是免疫者吗？”

        与此同时，一群丧尸鼠从洞口溢了出来，如同潮水一般。

        刚刚刘二甩掉的那只丧尸鼠飞到了白昭昭的鞋面上，它用牙齿咬住了白昭昭的鞋带，就是不肯松嘴，白昭昭看得很清楚，丧尸鼠的嘴角还沾着刘二的血。要不是现在的情况紧急，不然她能表演一个直接晕倒，她很害怕野老鼠，而且还是想顺着鞋面往上爬的丧尸鼠。

        裴景一刀把老鼠的头砍掉，他环顾四周，丧尸鼠已经渐渐围上来了，他把白昭昭拦腰抱起，对钱三多喊道，“快撤！”

        钱三多拉着林林就跑，刘二跑得慢，跟在所有人的后面。

        裴景跑在最前，虽然刘二带他们绕了很久，但他记得大致的方向和距离，他拐了几个弯，直直地穿过一个回廊，就到了正对避难所大门的地方，直走就能到达车的位置。

        林林太瘦了，以至于跑不快，钱三多得跟上裴景，他说了句抱歉，就把林林扛了起来。

        刘二跟在后面，心说他们是运动员吗，怎么一个赛一个的跑得快，扛个人就像扛袋棉花一样轻松。

        也难怪刘二还有心情想别的，实际上，丧尸鼠更擅长偷袭，而不是追逐，此时丧尸鼠已退去了。

        到大门口之后，裴景也没把白昭昭放下来，钱三多把林林放了下来，见林林有点站不稳，他还扶了一把。其实这也不怪林林，照钱三多的那种扛法，林林没被倒挂着颠吐了就很给他面子了，林林笑着道谢，钱三多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刘二这才跑了过来，他一过来就把手伸给钱三多，把左手的小拇指翘起，用右手扶好，急切地说道：“快，帮我砍掉，不然就来不及了！”

        钱三多又确认了一遍，“可是你不是免疫者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伤口是人类咬的吧。”林林问道。

        刘二点点头，脸上是苦涩的笑容，他做梦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一天——追着别人，求对方砍掉自己的手指。钱三多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他掏出刀，“这倒也行，对了，你只这一处伤口吧。”

        刘二指着伤口说，“只一处，就这里。”

        裴景哄完白昭昭之后，回头正色道，“不行，这样不够，虽然他的伤口小，但他刚刚经历了剧烈运动，病毒已经扩散了，从手腕砍。”

        钱三多当然是对裴景言听计从，刘二却明显慌了，他收回了手，指着裴景说，“你害我，我的伤口才这么小，而且我……”

        “如果你想活命的话。”裴景懒得解释，也懒得劝他，自食其果罢了，他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无辜，“三多，听他的意见。”

        “好嘞。”钱三多应道，他的视线也从刘二的手腕移到了手指。

        林林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问刘二，“对了，等一下，先别动，这个大门怎么开啊，我们总得给你准备一些药品吧。”

        刘二心慌，一慌就脚麻，脚麻就站不稳，他说，“左边的小房间里有特制的工具。”

        他的话音刚落，钱三多就下手了，林林往后退了一步，这样血不会溅到她身上，她说，“我还有问题要问他呢。”

        钱三多暂停了擦刀，“那个，抱歉。”

        林林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他，真正的孙学明在哪。”

        刘二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疼痛，他愣愣地说，“孙学明啊，他……他就在那里，啊，哪里……我……我想不起来了。”

        他的创口很圆，能露出白白的骨头，被砍下的手指躺在水泥地上，像壁虎的尾巴一样不停地扭动，他当然知道这是幻觉，因为地上白漆涂的指引线也在一起扭动。

        比起扭动，更像是挣脱。

        它们都是条状的，所以会衔尾地连成一串，盘成唱片，他听到两耳的通风声，眼前一片刺眼的白光，撞得他神智不清。疼痛像被人一拳打出的乌青，需要时间来慢慢显现，他逐渐无法忍受逐渐加剧的痛感，眼珠不能动弹，也听不清那个女人说的话了。

        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陷入了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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