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113章四角钉散落一地

出发的前一晚，白昭昭没睡好。

        第二天，她上车之后，系好安全带，靠在副驾驶的靠背上，一边摆弄着包包上的挂件，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重复的景色依次快速略过，迎面而来的阳光却恰到好处，没过多久，她就睡着了。

        坐着睡觉本来就不太舒服，更何况车辆的噪声越来越大，车也越来越颠簸，应该不是路况的原因，因为颠簸的节奏很有规律。半梦半醒之间，她说了句梦话，当她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之后，她立刻就不困了。

        因为她说，“阿景，慢点。”

        她看向他，他果然在笑，对上白昭昭的目光，他立刻心领神会，检讨道，“我的错。”

        “专心开车。”白昭昭没跟他计较，对着后视镜理了理被微风吹乱的发丝。

        “车好像有点故障，我去查看一下。”

        裴景把车停在了路边，周围安静了许多，初春的凉风实在是温柔，白昭昭又睡了一小会儿，她醒来之后，伸了个懒腰，走到车前，裴景已经把车的前盖打开了，白昭昭问道，“我睡了多久？”

        “十多分钟。”

        “能修好吗？”

        裴景说，“能开一段距离，不过车速会越来越慢，引擎的噪音也会越来越大，发动机加速损耗，以后可能需要大修。”

        “查出原因了吗？”

        “机油快烧干了。”裴景说，“不排除有其它的原因。”

        “沈周的表弟不是能修汽车吗。”白昭昭说，“让他来看看怎么样？”

        “我问了，那小子晕车，别说是汽车，他连摩托车都开不了，只能骑自行车，最快也要三个半小时才能过来，就算他来了，没有足够的工具，他也不一定能修好，我们先继续上路，这条路是主干道，也许能找到别的交通工具。”

        裴景把引擎盖盖好，重新启动了车辆，白昭昭上了车，裴景给她系好了安全带。

        只是，车还没开多久，就又出了事故——车胎爆了。

        当时的车速并不算快，再加上裴景慢慢放松了油门，又控制好了方向，车又行驶了十来米才停下，斜停在了应急车道上，这才没有滑出道路的边缘。要知道，平坦的水泥路比两边的土路高出不少，红白相间的防撞墩东倒西歪的，再往外就是土坡了，要是车顺着土坡滚下去，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车停之后，裴景先是下车查看了周围的情况，这里的地势较高，除了几棵又黑又柴的死树和几个红白相间的破墩子之外，并没有别的遮挡物，天高山远，不见半个人影，没有人声，只有风从耳边快速掠过。

        他返回车里，从驾驶位的车门回到了车上，“姐姐，没事吧？”

        白昭昭刚从头晕中缓过神来，在事故发生的时候，她的座位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右边偏了过去，她本能地护住了头部，右手手肘撞在了车门上，那一瞬间，她都没感觉到疼，因为安全带勒得太紧了，她只感到头晕目眩，喘不过气来，全身的力气都使不上来，等车停下之后，她才慢慢地恢复了知觉。

        这时，她的右臂又麻又痒，像是毒虫爬过一样，有一种奇异的凉痛感，她抬起右臂，看到有一片擦伤，擦伤处有一片隐约的出血点，但没过多久，出血点就连成了一片，血滴到左手上，又顺着指缝往下掉，她说，“不碍事，只是破了皮，阿景，你没事吗？”

        “我没事。”裴景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拿出小药箱，拧开生理盐水的瓶盖，“来，稍微冲冲伤口，很快的。”

        他没有直接用生理盐水冲她的伤口，而是把盐水倒在了伤口上方的位置，伤口没有沾到多少杂质，用不着反复冲洗，洗完之后，他又在药箱里翻找着什么，白昭昭用完好的左手拿出一瓶白药气雾剂，“这个可以吗，瓶子上写，可以用来消毒镇痛。”

        “这个是不能用于开放性伤口，仔细看说明，‘肌肉损伤或者跌打损伤’。”裴景拎起小瓶子，“倒可以用来给喷一下你膝盖上的淤青。”

        白昭昭活动了双腿，“我的膝盖只是有点痛，没有什么淤青啊。”

        “一会就有了。”裴景找出了一小瓶碘伏棉球，用镊子夹着，给她的伤口消了毒，又给她的膝盖上喷了白药气雾剂，又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那个，我记得我们的车上是有车胎的吧。”白昭昭说。

        “车胎爆了两个，备胎只有一个。”裴景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回去看看现场。”

        裴景离开之后，白昭昭立刻下了车，裴景还没走远呢，果然被他发现了，她朝着他招了招手，然后回到了车厢里，她现在只想换掉弄脏的衣服，但是伤口真的好疼啊。

        后车厢里一片狼藉，摆好的物品摔得七零八落，挂着的衣服都挤作一团，行李顶开柜门，掉了出来，衣服从衣柜里涌出来，而后摊了一地。她捡起几件衣服，拎进了浴室，浴室的镜子裂了，不过不影响使用，接下来不能坐车了，还是换上长裤和运动鞋，还有，她还需要一件连帽的外套，在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胸前有一道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惹眼，应该是被安全带勒出来的。

        换好之后衣服，她才看到裴景已经回来了，正在整理小药箱，她凑了过去，“这么快就回来啦？”

        “我只大概看了看，你没关车门，要是有丧尸钻进来怎么办？”裴景想多说几句，又不舍得说她，她看着他手里的动作，又问道，“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在出发之前，他就检查过轮胎，轮胎的磨损标记还好着呢，怎么会平白无故就爆胎呢？

        他说，“有人在这里扔下了四角钉，三尖撑地，一尖向上，真是有专业的，还有，再换双鞋，不要太薄的底或者网面的，路上到处都是玻璃渣……我们还要按照原定计划去x城吗？”

        白昭昭找了双合适的鞋，“去啊，为什么不去，你不是说过吗——接下来还要下雨呢。”

        在裴景整理行装的时候，白昭昭也整理了她的小包，两张质感冷硬的精致卡片静静地躺在小包的隔层里，快到中午了，温度也渐渐升高，这两张道具卡摸起来还是冰冰凉凉的，卡片正面的动态花纹精致繁复，背面是一片漆黑，仿佛能够吸收周围的所有光源。

        也不知道这两张道具卡能不能用来打开x城基地，就算不能打开的话，如果卡片能够使用也好啊，如果顶级富豪修建的私人避难所都算不上顶级避难所，那这两张卡片也只能作废了。

        虽然有些可惜，但这两张卡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依依不舍地和车载冰箱里的保质期不长的鲜果果汁和袋装手工薯片告别之后，两人把撒落一地的四角钉清理到路边，在这之后，他们并没有顺着大路一直走，而是拐进了路边的小道里，顺着小道走在乡间，周围没有房子，只有几个相隔甚远的凉棚，凉棚顶部的稻草又干又细，薄薄地铺了一层，既不遮风，也不挡雨，原本用来压棚顶的油布和砖头也不见了，这里荒凉到连板砖都没有几块完整的，继续向里走，两人才看到几间房屋，依旧是没什么人烟。

        白昭昭不明白，如果一伙人在路上撒了一地的四角钉，那他们应该守在附近，就算要离开，也至少把这些四角钉打包带走呀，怎么只见钉，不见人呢？

        “没有仓皇逃离的痕迹，也没有人有这里居住的迹象，那些四角钉还算新，应该是有人故意想阻止我们去x城，我们先走吧。”裴景说。

        “是什么人呢，不会是秦守吧。”白昭昭推测道。

        “他的确能做出这样缺德的事，但这件事应该不是他干的。”裴景又说，“在末世到来之前，x城基地还是个秘密，所有参与施工的管理者和工人不知道工程的全貌，还签署了保密协议，但末世到来之后，保密协议被撕得粉碎，春天到来之后，各个避难所里的幸存者开始流动，谣言也流传开来，有不少人为了到达x城基地，不顾生命危险到达了断崖，可惜铁索桥比他们想得更危险，一不留神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就算到达了基地，也只能看到一片荒凉罢了。”

        两人在大路上走了没多久，就找到了一辆摩托车，油箱里有油，但是打不着火，过了一会儿，有一辆纯白的轿车疾驰而过，在两人面前猛然停了车，裴景把白昭昭护在了身后，同时也摸向了武器。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双方都不想发生冲突，就很有默契地各走各的，互不干涉，但如果其中一方停了下来，另一方就得小心点了，特别是行人遇到车辆，十有八九是要被打劫的，以至于几个避难所的居民都知道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如果行人看到一辆行驶中的车停突然停下，别多想，拔腿就跑，越快越好。

        而相应的，如果你在开车的路上遇到一个行人来拦车求助，或者往前挡风玻璃上扔臭鸡蛋，无论如何，不要停车，不要开窗，更不要下车，等把车开到安全地点再来清理车辆。如果对方不讲弄武德，把车弄坏了，那就赶快弃车而逃，虽然车子是珍贵的资源，但生命更宝贵啊。

        对方停车之后，直接打开了车门，说，“上车。”

        与此同时，白昭昭也认出了来者，“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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