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噩梦结束
站在全身镜前，阮茵整理着自己校服领口，抚平裙摆的褶皱。打理完着装，阮茵终于肯抬起头来正视镜子中的自己。
软白修长的小腿裸露在外，乌黑亮泽自然卷的长发自然披散在胸前，饱满粉嫩的面庞，神色沉静温润，亭亭玉立。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正当好年华的17岁少女，本就应当在百花园里尽情绽放，不是吗？
阮茵深深凝视着自己，最后立了立自己的衣领，拿起挂在一旁的黑色皮质书包，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真的可以当作无事发生一般去上学吗？何微……她们会放过我吗？不落单会不会就没事，她们应该不会公布视频吧……到底怎样才能在好好活下去……”
阮茵低首一边咬着脆饼一面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
“小姐！你得加快速度了啊，再晚我们得迟到了。”司机老王在外面大声叫道。
阮茵于是木知木觉地拿起背包坐进了车里。
车内，阮茵缩坐在车后座的角落，双膝紧闭，戴上耳机，将头颓然地靠在车窗，闭上眼睛，睫毛轻颤，似是陷入可怕的梦魇。
如果现在时间可以停止就好了，如果车开不到终点就好了……我其实可以一直在路上无望地行进。
阮茵不切实际地妄想着，虽然已经竭力鼓励自己面对，可心中仍虚浮着软弱与恐惧。
“到啦小姐。”老王粗狂洪亮的声音打破她的妄想。
“好……”阮茵呆滞地打开车门，步履沉重地走下车门。
老王忧心忡忡地看着阮茵，忍不住说道：“今天也要开心噢，有事跟老王说！”
听此阮茵身形一顿，随即用雀跃的语气开玩笑道；“放心啦，鹿小葵今天也会加油的，快走吧。”
“嗯，那就好，那我走了，晚上准时来接你哦。”老王这才长吁一口气，发动引擎。
“好啦，真的啰嗦耶。”阮茵假装不耐烦地说道。
不多时，阮茵就听见汽车尾气远去的声音，阮茵于是回转过身去，倏然间眼泪就抑制不住地自眼眶流下。
抬起头看着前方一如往常庄严宏伟高挂着“景德高中”的校门，阮茵心绪复杂而沉重。
活着实在是很辛苦的事情，逃避的死亡从来是最轻易的抉择。
尽管思虑万千，阮茵也只得无可奈何地朝着校门走去。
像跋山涉水万里一样疲累，好不容易走到班级门口，看着班级门牌：高二（三）班。心脏乱跳，阮茵甚至毫不怀疑自己下一秒会心脏抽搐死掉。
这样倒也挺好。可惜阮茵每年体检指标都显示很健康。
深吸一口气，阮茵硬着头皮走进了班级，低头疾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随即埋头趴在桌子上，用右手抚上心脏狂跳不止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像一条在砧板上濒死的鱼。
——
“喂，她竟然还有脸来上学。”看见阮茵进了班级，程歆用胳膊肘撞了撞何微，戏谑地说道。
何微闻言，停下抄补程歆作业的手，抬头往前瞥了一眼，啧笑了一声道“呵，脸皮真厚，女表子生养的东西，尽会勾引男人。”
说完，何微继续低头补抄作业，不愿再多提，完全对阮茵熟视无睹的样子。
程歆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瞧见何微这副不愿多谈的样子，也只得死死盯着阮茵的背影，咬碎了牙齿往回咽。
程歆知道何微并不愿在阮茵身上耗费气力，更准确来说是不屑。
毕竟，和一个蝼蚁计较岂不是自降身份？
若非陆泽对阮茵有几分特待，加之程歆在旁添油加醋，依何微的高傲，她是从未将阮茵放在眼里的，更别提和她费心周旋、伤肝动火了。
而现在，一方面是不想被她心爱的陆泽哥哥发现端倪，另一方面是视频在手，也不再怕阮茵能生起什么波澜来，何微当然更没必要再给自己找麻烦，浪费心力了。
但是程歆可不想放弃这样大好的羞辱阮茵的机会。
上个月，自阮茵转校踏进班级，班主任向大家介绍新的转校生时，程歆抬头，不经意间与阮茵小鹿般闪烁着光亮的双眼四目而视，阮茵那时愣了一下转而对程歆微微一笑，似乎想表达善意，而那时的程歆却是像触电了一般立刻将头转开。
在那一刻程歆就隐隐将她视之为潜在的劲敌，内心汹涌起伏，虽并不知到底要和她争些什么。
而之后阮茵很快在校园内声名鹊起，清纯兼具美艳气质拥有姣好面庞的少女突然出现在这而早已秩序井然、死气沉沉的校园，真如误出森林的小鹿，纯净美好，叫人心甘情愿缴械投降。
当然了，程歆在校园也是很出名的人物，以何微的专职跟班而“闻名遐迩”。
甚至连陆泽都开始一反常态地不断主动向阮茵搭话，偶尔上课时他那时不时偷瞄着前面几排阮茵的眼神很难不让程歆注意到。
要知道，每天混迹在何微身侧的程歆都没能跟陆泽搭上几句话。
陆泽一向只和青梅竹马的何微说上几句话，她站在何微身边就像个小丑一样被熟视无睹。
自那时起程歆阴冷如毒蛇般的眼光便牢牢胶附在了阮茵的身上，只待时机便将阮茵撕咬粉碎。
而这个时机程歆很快盼到了。
陆泽和阮茵坐得很近，仅隔着一个过道，因而偶尔几次陆泽也会帮阮茵捡起滚落在自己身侧的橡皮擦和水笔，进行几句礼貌性的话语。
身为转校生且对老师风格尚未摸透的阮茵也会询问常年霸占年级榜貌似温润的陆泽课程笔记和课业问题。
而这些看似寻常的接触在何微眼里可触犯了大忌。
何微课上都不再埋头大睡，而是端端正正坐立，双眼紧锁阮茵陆泽的方位。
不知情的老师还连连夸赞何微最近认真进取了，可实际何微只是给自己找了个陆泽阮茵专项督察的职责。
而这一“督察工作”也确实有所收获，然而这收获却并不是何微所希望的阮茵蓄意勾搭陆泽、陆泽爱搭不理的戏码。
经过长久的盯梢，何微竟发现她那亲爱的矜贵的陆泽哥哥几次三番课上侧头盯着阮茵走神。
当事人阮茵尚未发现，而“督察员”何微却气得五脏肺腑发疼。
而月考后，班主任拿着成绩单，盯着阮茵惨淡的理科分数，因着怜爱可爱转校生理科成绩不理想，同时也担心她不适应新校园的生活，特意调整座位安排阮茵和自己最放心的学生陆泽坐在一起。
而这个安排简直让何微眼前一黑几近昏厥。
程歆正是趁着这个关头对正在气头上的何微说：“阿微，你知道老师为什么安排他们两坐在一起吗？这次月考后好像只动了他们的位置耶……”
“我怎么知道？难不成你了解那个地中海？别给我没事找事净说些废话。”
正在气头上的何微不耐烦地怼道。
“没有啦，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的，但是又不太确定……”程歆故作犹豫地说道。
“说就说，别给我唧唧歪歪的。”何微显然不耐烦程歆说话的尿性。
接连被怼，程歆被怼得有些招架不住。
程歆强压住内心的怨怼，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唉，就是呀……其实说来也巧了，就在他们换座位的前一天，也就昨天下午，我看见阮茵去了办公室，我路过的时候还往里面瞥了一眼，看见她和班主任聊得可开心了，好像就有提到换座位的事情……”
顿了顿，程歆瞄了瞄何微的表情，继续说道：“好像是阮茵让班主任帮她调座位的，她的理科不是很烂嘛……当然啦，我也不确定我有没有听错啰……”
说完，程歆摸了摸耳边的碎发，似乎想借此掩盖内心的不安。
然而气头上的何微显然相信了，“贱货。”
程歆听到何微骂道，悄悄嘘了口气。
隔天，何微把舒雪也叫了过来。
程歆看到舒雪的时候，忍不住笑了。
一般何微并不愿意叫上舒雪一起，只因她觉着跟150斤的舒雪走一起会很丢脸，被别人瞧见会拉低自己的档次。
程歆知道何微要开始行动了。
果然，程歆听见何微说道“我要给这贱货吃点苦头，不然她真以为她可以在景德高中为所欲为了。”
“我要惩戒贱人，你们得帮我。”
把弄着手中的汽水瓶，何微对程歆和舒雪说道。
于是，惩戒开始了。
噩梦也开始了。
——
从换了座位的那天起，阮茵觉得自己就像深陷在噩梦里一样。
电影里才会有的可怕桥段怎么会突然间统统发生在自己身上？阮茵不明就里，恍惚间就坠入了地狱。
那天早晨，阮茵刚进入班级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班里很多人都一脸惴惴不安地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而当阮茵与他们对视时，他们又通通转移了视线开始若无其事地聊天。
阮茵摸了摸头，疑惑着走向自己的座位。
陆泽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拿着外刊杂志正投入地看着。阮茵把书包从肩上卸下，坐在了自己位置上。
把粉色kitty书包塞进了抽屉，阮茵微微低头想要把生物课本找出来以便借着早自习复习一下昨天的知识点。
然而很快阮茵就发现了不对劲，裙子下面黏黏的好像粘住了什么东西一样。
是谁那么缺德地把口香糖吐在了我的椅子上吗？阮茵暗暗想。
阮茵试着站起来，准备用手把口香糖拿掉，可是稍微起身一点，裙摆就发出撕拉的声音。
不是口香糖，好像是胶水。阮茵心一沉。
“需要剪刀吗？我这里有上次圣诞季装饰班级剩下的剪刀。”
正当阮茵手足无措的时候，位置前方的柯采妮像是预卜先知一样突然回头问道。
“啊，太感谢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怎么无缘无故会有胶水呢。”阮茵边接过边说道，眼睛微红。
“没事，我只是见不惯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柯采妮视线转向站在后门的何微，继续说道“以及，那些无聊的人罢了。”
何微注意到柯采妮投过来的目光，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收敛起来，将交叉抱在胸前的双臂放下，忍不住骂了句；“妈的，管的真宽。”
程歆心里也恨得要命，暗骂着多管闲事，好不容易才忍着没骂出声。
没办法，柯家大小姐柯采妮，何微都不敢和她硬碰硬，只得偷偷骂一句逞口舌之快，自己这种量级的小虾米又有什么资格去鲨鱼的面前叫嚣呢
阮茵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将黏附在椅子上的裙子下摆剪掉，脱掉校服外套围在了腰上。
“喂，死胖子，过来！”何微歪着头用手撑着太阳穴一脸不耐烦地冲着舒雪叫道。
“干……干什么……”舒雪结结巴巴地说，慢吞吞地挪动着。
“别磨磨蹭蹭的，我叫你过来没听见吗？站那么远能听见我说话？嗯？怎么,几天没见，我就请不动你了？”
舒雪犹犹豫豫，依然不太乐意的样子。她知道每次何微叫她一定不会是好事。
何微歪着头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语气惊诧地说：“啊……难不成你要我打给叔叔阿姨告诉他们你又惹我不开兴了？唔……可是现在是上班时间耶，这样打扰叔叔阿姨们工作真的好吗？\"
“没……没有。”似乎是想到了爸妈暴戾的脸和怒吼，舒雪慌忙疾步走过来。
“中午午餐时间，你别吃饭了，把这瓶墨水倒在那个贱货的桌子上，她的课本也都撕掉，扔哪里都行，不过可千万记着，一滴墨水都别溅到陆泽哥哥的位置上，懂了吗？”
何微用粉色指甲戳了戳舒雪的额头命令道。
“可、可是我还得吃饭呢，要不然让程歆去吧，她……她不是节食不吃午饭吗……”舒雪脸色苍白，试图推辞地说道。
“谁说她不吃饭了？她那小身板可不抵你……”
何微啧笑着，眼睛上下扫视着舒雪的身体，继续说道：“我想让你干，你有意见么？你知道的，等我下午回来要是没有看到我想看到的结果，我也不能保证叔叔阿姨们晚上会不会接到我爸爸妈妈的电话呢？”
说完，何微就扭头慢悠悠地往自己的座位去了。
“啧啧，死胖子，还想拿我顶包呢？”
程歆不屑地啧笑着撞过舒雪的肩膀，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舒雪被撞得踉跄了一下，像个丧家犬一样低垂着头，愤懑地捏紧双拳。
——
午餐回来，还在门口阮茵就看到自己的位置一片狼藉，黑色的墨渍遍布了桌椅和残破的书本碎片。
阮茵急急跑到位置上，发现抽屉里的粉色书包也不见了身影，所有书本也不见踪迹，只有零碎的纸屑。
顾不得擦拭墨渍，阮茵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寻找着课本和书包。
突然，阮茵注意到靠后门的大的黑色垃圾桶，白色纸屑遍布垃圾桶的周边。
阮茵疾步走向垃圾桶，直接用手扒拉起上面零碎的被撕碎书本的残页和无关的食物包装袋，果然找到了已经浸满了黑色墨水皱巴巴的粉色kitty书包。
全班人此时基本都已经陆陆续续回到了教室，看到这一片狼藉皆惊诧地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不到一天，又一次被那种了然下的可怜又同情的目光聚焦自己的狼狈和无助，从未遭受过这种对待的阮茵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蹲坐在垃圾桶旁抱着双膝埋头无声地哭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上课铃声响起，阮茵这才用力把一双泪眼在校服衬衫上狠狠擦了擦，强撑着站起身来，装作无事人一般走回位置上。
看着桌椅遍布着的黑色墨渍尚在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面上，阮茵彷徨无措。
“我这里有纸巾。”陆泽把自己素日放在桌面上的抽纸递给了阮茵，语气温和，神色平淡，并没有额外的同情怜惜之色。
“谢谢……”阮茵满心感激地接过，急急忙忙地开始擦拭桌椅。
“书本可以在教务处再买一套，下午你可以暂时跟我一起合看。”
陆泽边翻阅着课本边不假辞色地说道。
“谢谢。”阮茵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又一次谢道。
阮茵说完忍不住侧头偷看了一眼陆泽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更为俊美的棱角分明的侧脸。
阮茵起初以为那一天只是一个诸多意外巧合碰撞在一起的倒霉日，就像国外的黑色星期五一样。
可能那一天就是我的“黑色星期五”吧？阮茵这么想着。
没办法，刚转学一个多月的阮茵实在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有谁会这样仇视她恶意针对她，因而阮茵只得将那一天的灰色经历当作巧合意外酿成的倒霉日，也就并未再多想。
然而接下来的一系列的灰暗经历却让阮茵就算不多想，也能深刻地逐渐意识到，自己好像被霸凌了。
体育课上练习排球，接二连三向阮茵袭击的排球，莫名其妙地被撞倒在地，阮茵身上遍布着红肿和伤痕；书本文具笔记时不时的不翼而飞或化为纸屑被丢在垃圾桶；被放置在书本夹页和桌面的可怕的散发腥臭的昆虫尸体；明明写完上交的作业也被老师斥责撒谎未上交……
一次又一次，阮茵看着那所有的投向她的或幸灾乐祸、或怜惜同情、或欲言又止的目光。
大家好像都知道些什么，只有自己像是被蒙在谷里的傻瓜。
阮茵的心一点点的沉潜下去，但仍然强撑精神故作无事地和他人微笑交流。
阮茵看似娇软，实际很要强，并不愿叫别人看到自己的失意和颓唐。
然而这显然日益增进了何微的怒火。
何微每天费尽心力想出各种花样来惩戒阮茵，“呕心沥血”、“花样百出”，真可谓是“夜不能寐”的程度。
然而当事人阮茵却连何微的存在都尚未感知到，依然每天“见招拆招”，笑容展露。
像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越打击反而蹦跶得越高。何微真是恨极了。
当然不仅是何微，程歆也是恨毒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顽固的石头？一定要叫她笑不出来才行。程歆暗暗发誓道。
什么才可让阮茵再也笑不出来呢？程歆每日苦苦思索着。
终于某日，程歆看到了林家俊急着去打篮球忘记收拾的桌面的那副画。
那显然是一副意淫画，画上那张脸，程歆一眼就看出是阮茵的脸，画上的身体是裸露的春宫图。
程歆突然想到了，叫一个17岁少女再也无法展露笑容的方法。
那就是毁掉她的纯洁。
出乎意料的是，程歆和何微说了之后，何微一口就答应了。
“放心，就叫林家两兄弟干，那两个以前初中就是我的狗，一个蠢一个怂，而且还痴迷那个贱货，我这也是成全了他们不是？”
何微迫不及待地想阮茵洁白的衣裙被污泥沾染的模样，有什么可清高的？到头来还不都一样？
真正欺辱了阮茵后，那天晚上何微躺在床上反反复复看了视频好几遍。
看着视频中的阮茵被玷污、神情呆滞的画面，何微心中一片畅意，很快便心满意足早早睡去。
然而第二天，令何微和程歆气恼的是，明明被拉进了污泥里，明明遭到了奸污，阮茵还是一如往常的来上学，甚至神态自若地上交了昨日布置的作业！
“完全没有把阿微放在眼里的样子耶，唉真是服了，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何微听见程歆在耳边抱怨道。
“那就……今晚再把她约出来好好□□咯？”何微阴毒地盯着坐在陆泽身侧的阮茵的纤瘦背影，对程歆和舒雪说道。
程歆和舒雪看着何微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
“晚上还是昨天那个巷子见，别忘了视频还在我们手上哦~。”
阮茵怔怔地看着桌上刚刚舒雪抛过来的纸条，心如死灰。
傍晚下课后，夕阳斜洒在昏暗的巷口，阮茵看着倒映在地面的自己那被拉长的影子，苦笑了一下。
“幸福是照射在脸上的温暖阳光，瞬间就成了阴影”
可是自己好像已经丧失掉感知幸福的能力，也没有资格再感受被温暖阳光照射的幸福和满足。
何微程歆舒雪三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所幸林家两兄弟并未在，阮茵侥幸地叹了口气踱步走到了三人面前。
“来咯？真乖。”何微羞辱性地用手拍了拍阮茵的左脸。“阿歆可跟我说了，今天你的状态不错嘛，不仅正常上课，课间还和陆泽哥哥交头接耳讨论题目？”
“没有，是他问我的。老师让我给大家传阅我的作文的，不是我要和他说话的。”
“啧啧，有什么差别吗？怎么还得炫一下你作文拿了最高分？我是不是也得屈尊找你借一下？哈哈……”
何微捂着嘴笑了起来，程歆也配合得捂嘴笑了。
“我今天来并不是怕了你们，我只想告诉你们，我本来可以报警的，但是我知道未成年少年法和你们家的协助至多让你们被改造教育几个月，而且我也不想我爸爸妈妈知道……即便几个月改造教育我想你们这些千金少爷也不会愿意体验吧。”
“请不要打扰我了，我只想好好地念完高中。”阮茵平静地看着何微的眼睛说道，明显做了一番心理铺垫。
被阮茵平静无波地眼神注视着、听了这番话的何微反而一下子被挑起了怒火，直接用右手一巴掌打在了阮茵的左脸上，打完一边用左手摸了摸刺痛的右手一边说道：“你该不会忘了那个视频吧？别忘了，那视频里面可没有我，我可是什么都没干呢。你说结束就结束？”
“你知道吗？霸凌是会上瘾的哦。”
说完，何微顿了一下，将视线扫向阮茵紧紧捏着手机藏在校服下摆的右手，戏谑地说道：“噢拜托，你不会手机正在录音吧？瞧瞧你的手抖得，下次记得把手机藏口袋里再录制，别这么蠢啦。”
程歆立马知情识趣地一把夺走阮茵手里的手机。只听得“砰——”一声，程歆直接对墙把手机砸了个稀碎。
“跪下来。”何微踢了踢阮茵的膝盖，命令道。
阮茵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精致木偶人，双眼失焦，茫然地跪了下来。
“这才对嘛，啧啧……真天真呢，别担心，以后我慢慢陪你玩。”
何微眼神示意着舒雪、程歆，接着说道：“但是今天你不听话，我只好给你一点小惩戒啰。”
“先把她左右脸扇得对称一点……”何微带着戏弄的笑，转头对着程歆和舒雪说道，然而尚未说完，一转头，何微的笑就僵硬了。
陆泽正站在巷头神色漠然地看着她们，也不知在这里看了多久。
何微眼神恶狠狠地瞥了程歆一眼，随即边慌不择路地朝着陆泽奔过去，边夹着少女音扭捏地说道：“陆泽哥哥，你千万别误会，我们……我们……我们只是在和阮茵开玩笑呢，谁知道她突然给我们跪下来了……”
“对对，阮茵同学，快站起来，干嘛突然行这样的大礼呀……”程歆连忙附和着说道，并用手死死拽着阮茵，想把她拖起来。
舒雪也赶紧帮忙，两人一起把阮茵从地上架了起来。
被舒程二人从地上拖拽起来后，阮茵的双膝早已一片青紫。
“是么？”陆泽淡淡地往里扫视了一眼，恰与阮茵红肿带着泪的清澈双眼相接，霎那间心像是被扯动了一下。
陆泽的内心随之涌起不知名的刺痛感和焦躁感。
似是对这种莫名其妙被他人牵引的情绪感到厌烦，陆泽随手从校服裤兜里拿出蓝牙耳机。
左右手随意戴上耳机后，直接将耳边何微的聒噪隔离在外，强压心中的不适焦躁，陆泽不发一言快步地离开了。
阮茵双目圆睁，不敢置信陆泽就这样袖手旁观，轻易地离开了。
原听到陆泽的声音阮茵心中充满了希翼，就好像置身在黑暗中突然有一束光斜斜照了进来。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陆泽就这样不带一片云彩地来也不带一片云彩地离开了。
阮茵地心坠入谷底，充满绝望。
解释半天的何微似乎也被惊到了，张着嘴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随后，何微转身，脸上的笑容都快扩散到了耳际，边走向阮茵边笑着说：“唉真没想到，陆泽哥哥原来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呢，倒是我自以为是了。”
何微随意地一脚把站着的阮茵再次踹倒后，附身在阮茵的耳边低语道：“现在知道为什么视频里没有我，我也没有公布视频了吗？不过真没想到呀……原是我想多了”
何微忍不住捂嘴笑，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笑着说道“宝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你的精彩视频就会被放在所有班级的电脑里，老师们只要上课打开电脑投影，你的视频就会自动播放噢。哈哈……明天，你就会成为全校闻名的清纯‘欲’女哟。”
“走了，今天让未来之星好好休息一下，毕竟明天可是‘舞台首秀’呢。”
说完，何微随手提起斜靠在墙边的背包，踩着高级定制的女士皮鞋就着“哒哒”声走开了。
程歆和舒雪也慌忙跟上。
听过宛如恶魔的低语，阮茵仍呆坐在地面上，双目圆睁，眼泪无声无息流下。
好一会儿，阮茵终于踉跄着站了起来，直直地朝着学校方向走去。
到了自己那所教学楼的楼顶天台，阮茵像一只断线的风筝直直地从楼顶坠下。
既是一场噩梦，在梦里死掉应该就可以结束噩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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