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兄弟延庆终相聚 两姐妹邱阳致深思

2月26日上午，延庆市火车站出口，人如潮涌。
  从人群的上方望过去，邱牧阳便轻易地看到人群中如象立牛群的孟凡千。他急切地挥手，那孟凡千却未曾看到。随着人流慢慢移动时，邱牧阳却注意到，和孟凡千一起向这里张望的还有一穿了一身粉红色夹克衫的矮小女子，那女子挎了他的胳膊，垫着脚尖，头顶却只到他的腋下，应1米55到1米6之间。
  “哎吆喝，看这架势，有情况？”邱牧阳心中便打起小鼓、敲起锣：“这憨老二可是来了还不到一个月，这就……难道是大韩教授有方？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邱牧阳想着却去孟凡千身后看：“啊！是大哥。”
  两年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今便是远远看见便念绪丛生，急切间便想去抱了，无奈人流攒动。
  那韩若冰不高，也就1米7出头，比孟凡千整整低了一头，是兄弟三人中身材最矮的，也是武功最低的，次于邱牧阳，更次于孟凡千。其人虽不苟言笑，但心思缜密，处事果断，关键时刻甚至可以用心狠手辣来形容。他之所以成为老大，也并非仅是因为年龄，是关键时刻的泰然自若，处事时的威武霸气。
  高中时，韩若雪为一庞姓混混言语调戏，韩若冰三人得知后为其出头，对方吃亏，伤好出院后，便“重金”聘请当时学校赫赫有名的老大“走偏门”帮忙。那“走偏门”思维常自清新脱俗，与常人大相径庭；行为举止更是怪异，时有“惊世骇俗”之举。某晚，“走偏门”便是趁韩若冰独行之时，奇兵突袭，引10来个人前来围堵。韩若冰拳打脚踢，左突右冲。但好汉难敌四手，恶虎尚怕群狼，更何况对方还手持铁锹、棍棒。韩若冰只得边打边撤，终不幸被围在墙角，堪堪被废。那“走偏门”人高马大，以为得势，叫停众人，趾高气昂走了过去，哪知比他矮一头的韩若冰竟腾空而起，由上至下一板砖拍在他头顶，在他轰然倒地之时，韩若冰却拎起他掉落的铁锹，凭空一抡，那庞姓混混侧身便是一跳，正中腰臀，估计又要住院包扎了。韩若冰却不管不顾，虚空又是一抡，众人便两边散开，他们那见过这阵势，只当出了人命，韩若冰却口里骂着：别给老子装死，站起来！接着搞！又左右环视，厉声喝到:谁还来？！众人便面面相觑，再无一人敢趋前。韩若冰边骂边扔了铁锹，凛然走出重围……其人戾气若此，令人胆寒。韩若冰由是一战成名，声震沐平，小城一时无两。
  “老三，你可来了！哈哈哈哈……来一个，啵!”孟凡千看见邱牧阳出现便一脸璀璨，急挣脱那矮小女子迎了上来，他双手张开，扳了邱牧阳的脑袋就给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不顾邱牧阳一脸嫌弃，架着他绕过那女子直奔韩若冰而去，之所以说“架着”是因为，邱牧阳虽也有1米75，但在孟凡千庞大的身躯面前依然显得短小精悍。而紧随他俩身后一溜小跑的小女子便更是如同犯了错被父亲没鼻子没脸呵斥了一顿的小学生，灰溜溜跟着回家一般。
  那韩若冰兀自伫立不动，却也凛凛威风，身形单薄，却挺拔如松，似有胸怀天下的气势。他身旁却紧紧靠了一窈窕女子，那女子皓齿蛾眉、粉妆玉琢，身高竟与韩若冰不相上下。细看时丰唇微抿，蕴含坚毅，便以其有矢志不渝之性情；眼睛明澈，却隐有冰清之怨，便觉其必一往而情深。那女子凭生一种忧郁气质，让邱牧阳脑海里立时泛起：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他想韩若冰如何得到似这般情深义重的女子，眼神便挪将不开，痴痴地看了，那女子却也不避，与其对视，可见其心理素质之强悍。
  “老三！”韩若冰的声音便凭空传了过来，低沉有力。
  “哥！”邱牧阳见韩若冰目光中有繁星流动，便涌起莫名的情绪，蓦地抱了上去，竟兀自泪眼婆娑。
  平日里他与韩若冰之间常自戏谑成性，  “大韩”已算是尊称、嬉笑时更是唤其“冰碴子”，唯有适情率意时才口唤“大哥”，而此时一声“哥”便是情到深处、情真意切了。
  看两人紧紧相拥，互擂脊背，眼中泪花闪动，众人也不觉间感其“情投意合”，被苦情大戏撼动，表情沉默起来。
  ……
  “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邱牧阳。”韩若冰抚那女子后背，那女子便向前了一步，韩若冰接着介绍：“这是雯雯，哦，谢雨文，我媳妇！”
  邱牧阳便借机伸出手去，期盼谢雨文也伸出手来，哪想韩若冰却虚晃一下挡在两人中间：“离你嫂子远点!”回头却对谢雨文说：“这小子，不得不防。”
  谢雨文却嫣然一笑，却如初发芙蓉，别样风情。
  邱牧阳便举了大拇指给韩若冰。
  “这是俺媳妇，郑北，你的小嫂子。”孟凡千一招老鹰抓小鸡便把那矮小女子提到邱牧阳面前。
  “谁是你媳妇？”那个被唤作郑北的女子便将手举得高高地捶他胸膛。

  “早晚的事，哈哈哈哈”孟凡千单手擒了她的小臂，便将她吊在半空。
  ……
  一辆黑色奥迪Q7，缓缓地行驶在延庆市区。
  孟凡千单手磨盘，边开车边说：“三，咋样，大哥给我准备的奥迪Q7，舒服吧？”
  “是不错，你身材高大，这全尺寸Q7适合你！”  坐副驾驶的邱牧阳透过车窗欣赏着延庆市的街景。
  城市的初春，各种树木依然落寞而执着地等待着绿叶的回归，街道两旁徒留枝丫的大白杨却显得异常挺拔。北方的城市还未曾泛得半点绿意，人们便可以轻易地透过光秃秃的树枝，看到一幢幢楼房，高大整齐，星罗棋布。各式广告牌镶挂其上，或红、或绿、或青、或蓝，看似纷乱，却错落有致。下方的门店，种类繁多，一如林立。邱牧阳感觉稍有特色的是那门店前区域是以五边彩砖铺就，与沉闷的灰色水泥马路相比，虽色彩红艳却不炫目，远看，这灰色与砖红色的路面便如三条飞行的游龙，又似和谐依偎的彩色音符，相映成辉、相得益彰。更使人新奇的是便是那路旁每隔百十米便有一背向路面的绿色长椅，长椅两侧各摆了2个米黄色陶瓷大花瓶。路上行人稀少，道路通畅，加之Q7的隔音很好，只有胎噪与发动机传来的声响，这种静谧让邱牧阳突然有了异域风情的感觉，恍如隔世。
  他不由自主地扭头对韩若冰说：“大哥，我怎么有种出了国的感觉？看来我早该走出沐平那个小城市了！”
  “这城市已经有近千年历史了！曾是成吉思汗打完仗回蒙古必经的要塞，当时，必然会遗留一些散兵游勇，有点异域风情也不是不可理解！”
  “你是说这个地方的美女也是有异国风情唠？”邱牧阳自由发挥着，并不在意车上还有美女。
  “三，收敛一些，车上还有你两位嫂子！”韩若冰淡淡地说道。
  邱牧阳便回身去看两美女，先看到谢雨文，谢雨文这次没选择对视，视线移向一边，面无表情。他便勾头去看靠窗的郑北，郑北正一脸的春光灿烂，眼睛笑成月牙。
  他便说：“我没发现，这个小嫂子长了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唻”
  郑北便笑得愈加灿烂，邱牧阳正自看着虎牙痴迷，孟凡千却一把搂了他脑袋按回到副驾驶，让其坐正：“大哥，我们不会是引狼入室了吧？”
  众人便笑。
  这种场景，让邱牧阳心情大悦，和老大、老二在一起，犹如鱼入大海，让他通体舒畅，每个毛孔都在呼吸。似乎信心也来了，又仿佛回到5年前。这是完全不同于在沐平市的感觉，他感觉在沐平，自己被一种无形的东西束了手脚，而现在，他便如换了个人一样，有了腾飞的欲望。
  ……
  车转过两个路口便来到一幢大楼，江腾大酒店！
  倒车入库停好，孟凡千看了一眼气势恢宏的楼宇说：“就是不一样，我来得时候可没这待遇”！
  “那是为了让你尝尝房东女儿的厨艺！尽快进入角色！不然……”韩若冰说着斜了一眼郑北。郑北便笑意盈盈。
  入住之后，韩若冰给邱牧阳接风洗尘。邱牧阳看着一桌丰盛的酒席不无惋惜地说：“真没必要这样，消费这么高”
  “钱不是省的，是挣得。”韩若冰视若无事的表情。
  “现在大哥有40公里的油区，钱挣老了，你别管了。”孟凡千插嘴的同时给邱牧阳夹了菜并使用宠溺的眼神：“三，吃！”
  “我怎么觉得你们俩跟同性恋似的？”郑北停下筷子，眯着眼、噘着嘴表示她对18年来未曾得遇的稀奇事件的诧异。
  “哈哈哈……这醋你也吃？”孟凡千见郑北嫌弃地直咧嘴，又说：“兄弟五个，我就喜欢三，是吧三?来，走一个。”说完，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我呢？”韩若冰举了酒杯。
  “啊！哈哈哈，说错话了，自罚三杯！”说完自斟自饮，三杯下肚。
  邱牧阳、韩若冰知他酒量深不可测，皆不阻拦。
  那孟凡千又倒了一杯，与韩若冰一碰：“你是大哥，三，是我们的开心果，和你俩在一起，我就是一个字，舒坦！哈哈哈”言毕，又是倾杯而尽。便又去拿酒瓶，那郑北却拦了：“一会儿五杯了！都快一斤了。”
  “给我，今个我就是高兴，喝不醉的！”孟凡千便去郑北手中抢，郑北便把酒瓶藏身后。
  “嗯。”韩若冰一个眼神示意郑北把酒瓶给孟凡千。
  郑北只得松手。
  “三，你原来的确是开心果，可结婚后两年就变了，是不是党的政策太严格了？哈哈哈……”他给邱牧阳斟满，接着说：“现在你出来了，那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啥啥啥来着？哈哈哈……”
  “二哥，我不胜酒力，也要陪你喝了这个，为了咱仨多少年以后又能在一起，大哥一块来！”邱牧阳莫名地便有了一种豪气。
  ……
  下午，韩若冰让谢雨文与郑北在酒店休息，顺便照顾喝多的孟凡千，自己却引了邱牧阳直奔延庆市汽车销售小镇。

  “老二的，我是提前准备好的，你来不来不确定。”韩若冰看向邱牧阳：“现在，你来了，必须来一辆。”
  当一上出租车，韩若冰给司机说去汽车销售小镇时，邱牧阳便有意识，此刻如此一说，便确定这是真地给自己买车来了，  连忙推辞：“哥，别给我花钱了，我用不着。”
  韩若冰却不无霸气地说：“这是必须的，没车不方便！”
  ……
  邱牧阳心说，大韩哪来的这么多钱？他到底怎么发家的？思忖间，却见韩若冰一直往奔驰、宝马等名车行引，知道韩若冰决定的事很难推脱，便说：“我技术一般，开不了好车，广本就成，去对面那家4S店吧”
  “老二是奥迪，你必须同档！”
  “大韩，各退一步，我要么广本，我要么不要！”说完，邱牧阳转身往回走。
  ……
  最终，韩若冰不得不退一步，给邱牧阳买了辆黑色广本雅阁，同时借口上井施工使用又购入一辆灰色广本CRV，邱牧阳还想劝阻，韩若冰又借口谢雨文还没车，也可以给她开。
  邱牧阳只得无语默认，并在此后等待车辆，加急上牌照的一天内，少有言语。他在思考韩若冰让自己来庆北到底图什么?自己到底能帮韩若冰干什么？若自己以后帮不了韩若冰，这份恩情怎么偿还？是亲如兄弟不错，但亲兄弟也是要明算账的。
  当一切手续办理完毕，三辆车开往庆北县的那一刻，邱牧阳依然不能从这种情绪中缓过劲来。
  孟凡千与没驾照的郑北同乘Q7，韩若冰原想和邱牧阳一车的，却担心谢雨文的驾车技术，只得开了CRV。
  邱牧阳只得单独开了雅阁，紧跟其后。
  单车单人，其实更易使思绪不受约束，恣意飞舞，邱牧阳便心乱如麻，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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