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欲图财势东山再起 助成合同借刀伤人

邱牧阳回到庆北县时已临近中午。
  在福蛋围他转了三圈求抱抱后，韩若冰也绕着他转了三圈，目光如电，上下扫描，洞幽察微。
  韩若冰说：“还行，不像人财两去的样子，算是安然无恙。”
  邱牧阳说：“不但没失，还有所得，爱爱还给大家都买了东西。”说完，将江小爱给大家买的衣物分发给众人。
  起初还斜眼审视“流氓猴”的谢雨文此刻又破颜为笑和郑北拿了衣物直奔卧室“改头换面”、脱旧换新去了。
  邱牧阳转头问韩若冰：“让你打25万，我短信显示收了50万，你怎么打那么多？”
  韩若冰说：“就江小爱那气质，你给她买百十万的小超跑都不为过，我还担心打少了呢。”
  孟凡千说：“那确实，江小爱这处事方式跟男人一样豪爽，我喜欢。”
  邱牧阳说：“不只是你喜欢，天下男人都喜欢，不过人家真正喜欢的是我这种文韬武略、智勇双全类型的，你整一个‘粗制滥造’，就别想三想四了。”
  孟凡千显然对邱牧阳对自己粗糙的外表评价十分不满，噘着大嘴说：“老三，还没咋样就维护成这样，我就单纯地喜欢还不行啊？听你这口气，我长得傻大黑粗就不该有爱美之心似的，是不是这辈子就不该有媳妇啊?”
  邱牧阳说：“咋不该，你不是有郑北吗？你们俩异类相吸、一拍即合的，专心喜欢她去吧。”
  孟凡千抓了邱牧阳的腕子一抖，一招牵牛过山，力道十足，邱牧阳吃疼，哀嚎一声，被反按在沙发上。
  韩若冰说：“你俩别闹了，谈正事。”
  孟凡千松手扯起邱牧阳，又抱了他膀子，一脸坏笑低声说：“老三，别的不如你，哥也只能拳脚上杀杀你的锐气了。”
  韩若冰说：“商量一下，现在咱们有资金了，也安全了，我准备打几口井试试。”
  ……
  韩若冰此刻的心情已经可以用春风得意来形容，当他得到龙源公司张世铎因其区块接连出油喜不自胜的消息，他顿感轻松舒畅，更别说出油井中还有那口本来是干窟窿只是被自己用来做“道具”的起三井也意外出油，他的顾虑便涣然冰释。
  值张世铎豪情骤起，将起山A区采矿权买卖合同的3.2亿资金悉数打到自己账上时，韩若冰更是如释重负，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剧情从自己的莽撞行事开始，到不得已故伎重演，其后操作合同买卖，尹茂森暗中的推波助澜，再到合同签订，起三井出油能撑多久的焦烦，最后的收讫钱款，期间事无巨细，盘根错节、扣人心弦。
  而终能在曲折迂回后得以峰回路转，冥冥中真似有天意。原来因自己的急切，打井失败，导致资金消耗殆尽的尴尬局面，短时间便已冰消瓦解，烟消云散。
  既然上天给了一个发财的机会何不就施展一下拳脚呢？毕竟现在身家上亿，拿出部分资金来去淘淘金还是切实可行的，即便失败了也无关痛痒，兄弟几个依然可以高枕无忧地生活，一旦打井出油，那几个人的生活岂不更加穷奢极侈？谁不想过你睡着觉那面却印着钞票，酷似天降横财的奢靡生活？
  韩若冰安排孟凡千准备雇佣工人、联系队伍、购买设备等工作，自己和邱牧阳则商讨定井位的事情。
  这是针对一个有采矿权并有出油预期的石油区块进行勘探开发的首要任务，你必须确定在什么坐标位置打井更容易获得高产出油流，和你是知道自己确实是在金矿里，但总要进一步缩小范围以知道在哪个区域、位置更容易获得高产量金沙一个道理。
  说到定井位，在庆北县，首屈一指的应该是人称胡拐子的胡财鼎，其人来自上京地质大学，气质儒雅，仪表不凡，唯一碍眼之处恐怕就是左右腿长短不一，走路鸭行鹅步，有传闻是因为年轻时曾仅穿一个花裤衩毫不犹豫由二楼阳台跳下导致脚底板骨裂所致。不知真假，但可以确定的是人家定井位确实有一套，一般地质专家定井位8-10万，他给人定井位20万起步，关系好的还要15万。他保证3口井内出油，不出油分文不收。不知是道行深还是运气，胡财鼎至今无一失手，只是所定井位钻井、采油后出油量多量少的问题。
  胡财鼎在吉丰公司吉4号井一战成名，据说当时初来闯荡庆北油田的8位地质专家悉数到场，他们意气风发，各抒己见，最终形成对赌协议，在尹茂森同时开钻五口井的情况下，唯有胡财鼎确定的井位有高产工业油流流出，日产原油40方。对赌协议使得8位地质专家失去报酬不说，惭愧离开庆北市场的竟然有5位。
  自此尹茂森高挥钻5井，胡财鼎一井定乾坤的故事为人们津津乐道，传为美谈。
  迄今为止，庆北油田已有40口井在他“指点江山”下出油，胡财鼎因此也有“胡神仙”的美誉。
  胡财鼎的出道与尹茂森不无关系，也算有知遇之恩，他知道回报，暗地里成为尹茂森的“御用”地质专家。当然，尹茂森处事大气有章法，他并未有约束胡财鼎的自由，他依然活跃于各大矿业公司之间，以直接定井位拿劳动报酬，也或参股利润分成的方式获取劳务收入。只是鉴于这种“命中贵人”的关系，若是尹茂森有需要，他会急来鼎力相助，义不容辞。

  胡拐子胡财鼎赫赫有名，又与尹茂森交好，韩若冰的三口井的井位自然是由他确定。胡财鼎信心满满地给自己划了个三必中一的规则框框，并屡屡验证，是韩若冰  等不及邱牧阳来庆北就第三口井开钻的主要原因，毕竟“三次不过杠”，这起3井已是第三次，按江湖传说，这必是成竹在胸，很有把握的。
  但不幸，这次胡神仙发挥失常，起三井未见丝毫出油迹象，这也是韩若冰资金耗尽之下，别无选择只得卖区块以图东山再起的原因。
  当然，后来事实证明起三井，也就是现今的龙7井最终还是出油了。
  你可以试想整个过程中的韩若冰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已经不能用五味杂陈来形容，可以说惊天动地、跌宕起伏。百感交集之余，他也不得不佩服胡财鼎出类拔萃的专业技术，真出神入化、超群绝伦。
  韩若冰大致给邱牧阳介绍了一下情况，邱牧阳建议可以双管齐下，韩若冰去找胡财鼎，自己找何少平父亲何广义。
  邱牧阳打电话给何少平，讲明情况，何少平很痛快地说，QQ发资料过来。
  资料传送很简单，因上次自己和张少彬的关于《庆北油田地质构造下圈闭、储集层的认知》由何少平的父亲点评认可时已传递过乌里雅斯太构造的二维地震图及起3井及其周围十数口井的资料解释成果图，这次主要是把起山B区的坐标发过去，确定区块位置，再把起3井最终出油的情况说一说，其他资料的收集传递轻而易举。
  何广义一听说是韩若冰的区块，竟不顾老迈之躯，精雕细研，尽心尽力。
  他知道作为自己儿子的拜把子大哥，那是相当仗义，多年前自己帮他在古林油田定了几个井位，何少平给他说韩若冰要表示感谢，他原想1到2万就不错了，没想到韩若冰直接打过来三万，半年后，又打过来20万，这使他感动不已，现今又是这种情况，自己怎能不竭尽全力相助？
  ……
  延庆市，下午一上班，江小爱被报社门岗大爷拦住，递给他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江小爱  亲启。
  信封内是一个购物广场的储物柜凭条，心想这是几个意思？是什么人？是邱牧阳还是莫不凡?她想起大学时莫不凡便是喜欢以这种看似浪漫而实际上莫名其妙的举动来打动自己，于是她预想应该是莫不凡，瞬时便意扰心烦，随手将纸条扔进了纸篓。
  ……
  庆北县，邱牧阳给何少平发去相关资料后，给韩若冰说了声，直接奔了项目部基地农牧局招待所，他认为是该帮薛平一次了。霍海川已经签了5口井合同，而薛平还在饱食终日，无所事事。
  也或心拙舌笨、安贫守道，开拓市场这一块老同志还是差一些，自己不帮忙的话，恐怕短时间内这个薛老哥难有尺寸之功。
  不过整个过程需要避开霍海川，他一出昊北楼就给薛平打了电话，嘱咐他拿好相关宣传资料及空白合同，出基地往东走，中途接他，尽量避开基地众人。薛平自是明白，欣然同意。
  邱牧阳决定先拜访华晟公司万华晟，他听霍海川唠叨过万华晟，有过“老乡也不成”的话，应是合同没有签订成功。
  如果能让薛平和华晟公司签订合同，无疑是相当于打了霍海川的脸。这个霍海川敢拿自己的隐私威胁自己，那就让他尝尝羞辱和失败的滋味。
  自己此后的时间紧张，陪薛平出来的机会应会很少，还不如直接找华晟公司这个硬骨头啃，该公司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一旦签订成功，将是一个一劳永逸的事情，一年20口井的工作量，应不在话下。
  万华晟一听邱牧阳，便有心考验一下，开始一再推拒，说测矿院庆北项目部经理霍海川来过，已签了一口井合同，你们单位怎么几个人一块出动？
  邱牧阳说：“万总，现在市场竞争很激烈，这您是知道的，我们公司确实因为生产任务紧张，各项目经理都在积极闯市场，这种情况下，庆北油田服务市场会很快被国企大公司瓜分占领，因为私人公司不可能有这种服务支持，我们的MAX2000您应该知道，国外进口，迄今仍在技术前沿，我就不自夸了，抽机会你可以问问岳惊鸿老板，他是业内人士，我公司和他签了全年合同，也就是说无论以后我们的工作量如何饱满，只要岳老板的公司需要测井，我们肯定会首先考虑他，给予高质量服务。另外，资料解释这块我们更是有50人的团队，精诚服务，后勤保障这块绝对让各矿业公司大佬放心。”
  万华晟笑了笑，他已感觉出邱牧阳话语的弦外音，那就是，我们的MAX2000位于国内测井技术前列，后面还有解释团队支持，行业内人士岳惊鸿都签了全年合同，你还准备继续无动于衷吗？等我单位合同签多了，工作量饱满了，你想让我们测井施工，说不定我们还没时间呢，你还不如和岳惊鸿一样签个大合同，以后不管有多忙，只要你公司一声令下，我们急速杀到进行施工绝不耽误。

  万华晟看邱牧阳说的有理有据，却没有让自己感到丝毫难堪心里便有些喜欢，又想韩二水的电话嘱咐，便有意给了这个人情。
  万华晟笑着说：“邱经理，言之有理，这样近期我有5口井计划，要不先签这5口？”
  邱牧阳说：“万总，还是先签两口吧，一是，谢谢万总给了我单位展现实力的机会，我觉得我们也不能不给万总选择的机会，2口井，你看我单位的施工质量和服务态度再做决定不迟。二是，霍经理拜访过贵公司，只签了1口井合同，我们一来就签5口，怕霍经理有想法，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万华晟立时用欣赏的目光望了邱牧阳：“小兄弟处事周全，替他人着想，令人钦佩，又直爽坦诚，我喜欢，我已有和你进一步合作的想法。”
  邱牧阳说：“谢谢万总，既然如此就让我们薛平薛经理给您具体商讨一下合同具体内容。若2口井合同实施后，您满意，那薛经理可能还会来麻烦您。”
  万华晟微然一笑说：“这麻烦什么，本身我们就为了出油，如果两口井效果非常好，你们不找我，我还要找你们呢。”
  邱牧阳说：“万总，你尽可放宽心，我们会精诚为贵公司服务，请相信我们的服务团队，哪怕以后工作量饱和，庆北队伍拉不开栓，我们也会提前从沐平或其他项目部调设备过来进行施工，绝对不会耽误贵公司施工的。”
  ……
  告辞出门，一上车，薛平便不再说话，握了合同翻来翻去去看，不时抬头看看开车的邱牧阳，一脸的激动，直到转向基地方向才诚切地说：“谢谢你……真地谢谢你小邱，帮我签了今生第一份合同，谢谢你……”
  邱牧阳说：“薛哥，你别客气，应该的，您时刻记着这就是您创下的市场，您签的合同。干好这两口井，才能把华晟公司后面的井全部拿下。到时候您再去，万总肯定倒屣相迎，就这么简单，一切实力说话。”
  离基地200多米，邱牧阳便停车让薛平步行回基地，以避耳目。他就是要给他人形成薛平单独签订合同的完美印象，从而借此让霍海川难堪。这个借刀伤人的动作还不能急于求成，要温水煮青蛙。
  一口井的差别只会引起霍海川小小的不适，毕竟自己陪他走了一趟神风公司李春明处，签了5口井合同，他应该还在洋洋自得中，对薛平签订的两口井合同或感到意外，但不会感到威胁。但这两口井之后，恐怕会是另一种局面，休说有与华晟公司签订全年合同的可能，即便薛平能拿下5口井之上也会让霍海川无地自容。到时候再把他和华晟公司老板是老乡关系的消息一散播，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为人处世、人品高低便洞若观火，明明白白。
  ……
  晚，延庆市江家大院，电话震动，江小爱一阵狂喜，以为是邱牧阳，拿起一看却是莫不凡。
  莫不凡说：“爱爱，出来见个面吧，我有话跟你说。”
  江小爱说：“不，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咱俩不合适，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
  莫不凡说：“从大学开始，我追了你5年了，现在我又追到延庆，感觉自己跟舔狗一样，难道你没有一丝丝心动？”
  江小爱说：“不凡，想起你给我制造的那么多浪漫，我是有过感动，但我知道那不是心动，就像你今天给我信封，我感觉到的不是欣喜，是厌烦。我真的不想耽误你，真不合适？”
  莫不凡说：“什么信封？是不是有追求你的人了?”
  江小爱犹豫了一下说：“没有。”
  莫不凡说：“昨晚送你回家的是谁？”
  江小爱一惊：“你跟踪我？”
  莫不凡说：“我没有，我昨天喝了酒，特想见你，打电话你死活不接，就打的去了你家，看着一个男的一直站你们家门口，后来你和他挥手我看到了，你给你电话你还是不接，太晚了，没敢去你家，我就走了。”
  江小爱说：“是我同事，我刚买的车不熟悉，怕出事，吃完饭送我回家，我手机一直静音呢。”
  莫不凡说：“你如果有了，我可以离开，但你如果没有，我就一直在你左右，所以，一定要告诉我。”
  江小爱说：“好的，不凡。”
  ……
  江小爱放下电话，无奈地扔到了一边，她现在不知如何应对莫不凡的攻势了，一切的确像他说的一样感觉跟舔狗一样，他总是顺应自己，很少很少对自己发脾气，按说他长得还算文雅，学历很高，性格温柔，心思细腻，会体贴自己、心疼自己，应该是常人眼里绝佳的择偶对象，但是自己怎么就无论如何也没有感觉呢？
  “他还会制造浪漫……”，刚想到这，江小爱突然一惊“啊，莫不凡不知道信封的事，难道那信封是邱阳留的？如果是邱阳，那他在储物柜里给自己留了什么东西？自己可是把里面的超市储物柜凭条扔纸篓里了，坏，坏了。”
  江小爱懊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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