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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宿怨新仇势不两立 析因解惑莫衷一是


夏不凡两次喜欢的人都被邱牧阳截胡,对邱牧阳的愤恨自不必说,但自小坚强独立的他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冲动,若无其事一样与江小爱相处,或是想进一步了解始末缘由,也或为心存的一丝侥幸,希望江小爱与邱牧阳没有实质性的关系。
  他通过指挥部秘书的身份打听消息,得知邱牧阳长期与韩二水在一起,便轻易地想到邱牧阳在起山公司有无股份不敢说,但凭他和韩若冰扯不开的关系,他在起山公司必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既得利益,别人不知道,自己怎会不知道韩二水就是韩若冰,和那邱牧阳自小腻歪在一起,狼狈为奸,穿一条裤子都嫌肥。
  有爱屋及乌,便有殃及池鱼,夏不凡对邱牧阳的嫉恨不幸牵连到了起山公司。
  夏不凡在一次指挥部内部会议后,断章取义,对石进江针对招商引资,各投资公司进入庆北油田,市县级政府部门要在政策、金融等各方面予以宽松政策、便利服务的工作支持只字未提,而是将石进江提及的引导投资企业在生产施工中的几点注意事项予以放大,尤其是针对关于注意环境、安全防范的内容,更是谨记于心。
  次日,夏不凡便给庆北县勘探开发办公室莫圣章打了电话,就会议精神做了传达,着重提到石进江指挥长要杜绝“重采轻治,破坏环境、危及安全”的勘探开发行为,并暗示莫主任在指挥部下达正式文件通知前就先展开环境安全大检查,针对某些企业的违规行为小惩大诫,把工作做在前头,必能得到领导的赏识。电话最后,夏不凡更是有意无意地提到他听人说起山公司的违法施工破坏了地下水系统,污染了大片草原,不知真假,希望办公室特别关注一下。
  莫圣章自然不知道夏不凡断章取义,拿着鸡毛当令箭,尽管他心存疑虑,但立功心切还是令行如流了。
  不过,这场小闹剧很快草草收场,是石进江无意间看到了庆北油田环境、安全大检查的电视新闻后给莫圣章的一个电话彻底惊醒了他的黄粱梦。
  莫圣章自是不敢把责任全部推到夏不凡身上,只说自己没有领会会议通知精神,会尽快改正错误操作,争取把此次事件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石进江对此并没有过多深究,他认为这个行动虽然有悖招商引资工作初期的操作节奏,但对庆北油田各矿业公司,“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也必是其后生产管理的常规操作。让各公司时刻认识到在宽松的政策下,石油指挥部还是神圣而庄严的,是庆北各油田企业唯一可信赖的政府机关,有引导义务,也有管理职责,对石油勘探开发指挥部,各石油企业必须持有严肃恭敬的态度,这是最基本的要求,也是作为石油指挥部指挥长的自己翘首企足、殷切期盼的。
  对于夏不凡传达会议精神有偏颇的举动,石进江虽稍有疑惑,但也轻然视之,置之不论。
  夏不凡自知逃过一劫,便把以解心中闷气的行动目标投向了江小爱。
  他频繁地寻找和江小爱单独相处的机会以便使自己有‘攻城略地’的可能,短时间内从心上俘获江小爱恐难企及,但从身上虏获江小爱还是有一线希望的。他不明白这么多年的付出,一无所获,再见维纳斯竟成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自毕业时的那晚之后,自己再难一亲芳泽,与她的鱼水之欢,竟成了望眼欲穿、不可企及的事情,无论自己如何努力,竟再未能如愿以偿。
  江小爱冷漠的态度使他震怒不已,江小爱视若无事的神情举止更使他忍不可忍,人的忍耐总是有限度的,他愤怒之极脱口而出邱牧阳的名字,就是想告诉江小爱不要再虚伪地欺骗了,休要认为自己的事情他人不知道,你们的事情我早已觉察。
  但令他吃惊并倍感刺激的是,江小爱义正严词地说出,人家就是喜欢邱牧阳,人家就是喜欢有妇之夫,这不知廉耻的话语深深刺疼了夏不凡,他心中大骂,江小爱你个贱女人的同时,真想扇她几巴掌然后愤然离去,但是想到如果这样离开的确岂不太便宜了邱牧阳那个家伙,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为什么比不上那个与江小爱相识不足三个月的邱牧阳,这江小爱是什么心态?自己着实后悔这么多年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地实施追求江小爱的情感工程,早应该借当时的战绩,乘胜追击,直捣黄龙并持之以常态,还是自己过于善良,痛失先机,落得负心违愿,一片狼藉。
  使他稍感欣慰的是他适时地发现了邱牧阳,并给他以迎头一击,当他摆出一番可怜相获得江小爱的默许,给她以强行拥抱并从她肩头看着邱牧阳一脸的苦涩时,骤生快意,及邱牧阳愤愤而去,夏不凡竟有了短暂的  胜利者的快感。
  当江小爱挣脱他转身欲追邱牧阳时,他坚定地扯住她,再次紧拥入怀,声泪俱下:“爱爱,从大学开始到现在我追你到延庆,快5年了吧,期间我没有对其他任何女子动过心,始终如一地追求你,我感觉自己跟舔狗一样,我所做的一切难道你没有一丝丝心动?”

  江小爱挣脱了,冷肃地说:“夏不凡,我感动,但我知道这不是爱,我真的不想耽误你,真不合适?你放手吧。”
  夏不凡说:“难道你和邱牧阳就合适?他是有家室的,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江小爱说:“我就没想什么结果,我就是单纯地喜欢。”
  夏不凡说:“你的喜欢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是第三者,插足别人家庭的……”
  江小爱说:“是甚?你说清楚。”
  夏不凡终于没有说下去,她看着气呼呼转身而去的江小爱一身的颓败感的同时宿怨新仇也蜂拥而至以致刻骨,心中暗自发誓与邱牧阳势不两立,有朝一日,必报这切骨之仇。
  ……
  昊北楼,宁静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自窗外传来,被乌云遮挡了一晚的弦月此时艰难地探出头来,欣慰地望着这个塞北的小城,为清凉的夜晚增加了一丝温馨。
  近期,江小爱已经历过无数个思绪万千的夜晚,每值夜深人静,寂寞总是不识时务地潜入内心,挣扎、徘徊生成一些莫名的快乐也或酸楚,从而恼恨只有自己与自己的独处,而没有那人的相对,孤独的情绪肆无忌惮地弥漫在四周,模糊成一个同样落寞的身影,一如梦境,近在咫尺,却不可触及。而今弦月如钩,那人清清静静地站在面前,仿佛磁铁一般,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迫使自己不可抑制地偎依上去:“邱阳,我等了一天就是想给你解释误会,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你难受,我可以气你,但别人不行,这误会的事更不行,我不想看到你一丝丝的哀伤,你难受我也难受,我心疼,你懂我的感觉吗?”
  邱牧阳何尝不知道这种感觉,只有真心喜欢一个人了,才能有这种心理,恨不得无时无刻不给她爱护、温情,也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拿来赋予她,恨不得她天天快乐,天天笑颜如花。
  转头看她恬静而忧伤的眼神,似有委屈似有期盼,便兀自心疼不已,轻轻揽了过来。
  一切便如融化了的冰雪,汇集而渐流动,湍湍以致激越。
  淡淡的月光惬意地抛洒下来,勾勒一晕颤栗的影子,夹杂着柔和的气息,斜落而下,慢慢地扩张又慢慢地收拢,继而随波逐浪,连绵起伏。
  ……
  次日,邱牧阳送走江小爱之后,才将遇见老四莫不凡的事情告诉韩若冰。
  韩若冰也是错愕不已,来庆北半年多,他也有耳闻延庆市勘探开发指挥部有位姓夏的秘书,但着实没有往老四身上想,也就是说根本没那种意识。
  市石油指挥部是庆北县石油办上级部门,庆北油田所属各矿业公司根本没有与其打交道的机会,也没有必要深入获知什么,自己的起山公司只要遵照庆北石油办的指示办事既是全其周备,功行圆满。
  韩若冰记得最后一次见老四是他大二回沐平那年,也就是他打算离开沐平去南方打工的那年,自己曾想说合老三邱牧阳和自己妹妹韩若雪的事情,邱牧阳委婉拒绝时提到老四夏不凡也喜欢韩若雪,或可以撮合两人,当时,自己是断然拒绝的。
  自己自小便不喜欢夏不凡时时流露出的优越感,和趋炎附势的做派,与他少有言语,当时碍于面子见面也就寒暄两句,并未深入交流。
  其后便是出门打工,火车上遇雯雯,回沐平攻陷罗黛青,再去江州得见叶子青,情伤后赴上京,直至在古林油田赚得第一桶金,整个行程轨迹根本没有老四夏不凡的一丁点影子,自己几乎已经淡忘他的容貌,意识中更是鲜有触及,却不想,数年后,在这塞北的小城,老四夏不凡,出现了。
  韩若冰说:“你的意思是说,追求江小爱的人是老四,你给人插了一杠子?”
  邱牧阳说:“谁能想到世界这么小,就这么寸呢。”
  韩若冰说:“这幸好是江小爱不喜欢老四,一直没答应他,要是人家两情相悦,你插一腿,这事也够龌龊的。要是我,我也恨死你。”
  邱牧阳说:“即便这样,老四也必定恨我入骨,毕竟追了那么多年,全身心地付出,为了追江小爱,上京的工作都辞了,穷追不舍到延庆来了。”
  韩若冰说:“老四自小便有主见,他所做的一切都有目的性,而且认定了就不会轻易回头,除非他认为目标已达不到他的要求。”
  邱牧阳说:“你的意思是说老四不一定是真的喜欢江小爱这个人,有可能别有所图?”
  韩若冰说:“开始或许是喜欢,但人家不同意还能疯狂追5年的,实属罕见,江小爱身上必有老四心心念念的东西,不然很难如此,百折不挠的。”
  邱牧阳说:“不会是江家的财势吧?”
  韩若冰说:“极有可能,按常理来讲,真正喜欢一个人不是死命纠缠,是给她自由,给她空间,也就是强扭的瓜不甜。”
  邱牧阳说:“恐怕这只是你我的想法,我是向来不喜欢死缠乱打,而你那么喜欢叶子青,也选择放手,但其他人却不会轻言放弃,有谁见了好东西不想拥有呢?”

  韩若冰说:“当初,叶子青是抱着分手的心态来找我的,虽没明说,但已是表明不愿意和我继续,但凡她说一句不想离开我,我难道会束手听命,弃她而去?我只是不想违了她的心意,让她在我和她父母之间选择,那是很痛苦的抉择。”
  邱牧阳默然无语,他替韩若冰深深地惋惜,他知道韩若冰骨子里的那份善良让他能近取譬,设身处地与他人着想,他自己却失去太多太多。一如现今自己和孟凡千天翻地覆的变化,全是得益于他的仗义、良善。
  韩若冰见邱牧阳默然不语,凄然一笑:“怎么,老三,替我惋惜呢?”
  邱牧阳说:“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传承了5000年,到新社会倒退了,50年前的清朝、民国都还是三妻四妾的,现今却要求始终如一,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不然,谢雨文、叶子青、韩露汐你都可以山容海纳,这三位哪个不是情深义重的女子?”
  韩若冰说:“滚一边去,现在男女平等,你这思想就是封建糟粕。”
  邱牧阳说:“我TM就喜欢这横贯上下5000年的糟粕,我就难以理解50年的制度怎么能轻易改变了五千年的东西。”
  韩若冰噗嗤一乐:“老三,过完嘴瘾,仔细想想自己的事情,我原来任你胡作,也是看淡这些事情,人嘛,就这么回事,但现在毕竟牵扯老四进来,兄弟感情是伤了,但也不能反目成仇。”
  邱牧阳说:“这个梁子是结下了,安全环保大检查,咱起山公司停工估计就是老四背后使得招,下的绊子。”
  韩若冰沉吟良久,方缓缓说道:“我是不想咱兄弟五人有如此情况,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防。你找江小爱再沟通一下,让她明确态度,顺便确定老四的真实想法,我这面也要注意公司的运营了,不能出纰漏了。”
  邱牧阳说:“小爱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至于老四的真实想法,我初觉得他应该是真心实意的,不然怎么锲而不舍追求这么多年,因此我还愧疚不已,但刚才你的话又让我感觉图江家财势的可能性也有,如果是这样,我倒是可以心情平复了。”
  韩若冰说:“莫衷一是,不纠结了,要不抽个机会,我去见见老四。再说,你们都见过面了,他应该能想到你会跟我说。”
  邱牧阳说:“话虽如此,但他岂能不知你是起山公司的法人?这弟弟不来见兄长,反而让兄长去见弟弟,好像也不是这个理。”话刚说完,邱牧阳突然想到韩若冰已改名:“哦,忘了,你现在名叫韩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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