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落入凡尘
“这都快期末考试了，还玩什么剧本杀啊。”曲颂的午觉被李子敬的电话吵醒。
“哎呀，你们重点班的学生怎么这么墨迹呢！都多久没出来玩了，周末放松一下怎么了？”
确实，高中的生活实在紧凑，周考完了月考，月考又连着期末考，加上没分文理，这么多科目压得曲颂有点喘不过气来。
自从第一次考了年级第一后，她就再没登过顶了，但也依然咬牙死撑着守住年级前五。
“好吧，我收拾一下。”曲颂正要挂电话，又补了一句，“就我们仨？”
“我订的六人本，我这还带了两个，你再叫上才嘉呗。”
“行。”
懒得扎头发，她随便梳了一下，才注意到头发已经很长了，有点麻烦，有空得去剪掉。
太阳高挂着，但十二月的风还是带着阵阵凉意。
曲颂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羊羔绒卫衣，配上生日的时候许言言送她的棕色毛呢半身裙，背上她的小书包出门了。
她到剧本杀店里才发现李子敬带的人是陈煜，还有季望川。
她奇怪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李子敬说：“打篮球认识的。”
没再多问，坐下后游戏就开始了。
曲颂之前只玩过一次剧本杀，虽然是游戏，但她还是紧张得不行，害怕自己拿到凶手角色。
果不其然，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她就是凶手。
大家还在翻阅各自的剧本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紧张到牙齿打颤了。
不巧季望川看向了她。
“好冷啊，能不能把窗户关一下。”她试图给自己打圆场。
并没人看出她的异样，她悄悄松了口气。
看完剧本后，dm（主持人）让他们开启第一轮私聊，试图找到一些线索，拼凑出完整的故事。
曲颂的剧本告诉她，如果她跟一个人对上暗号，可能会得到他的保护，但在这之前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是这才刚开始，怎么知道谁是那个人啊！
大家都出去找地方一对一私聊了，曲颂还坐在座位上，同样不为所动的还有季望川。
“生当复来归？”
曲颂震惊地看向对面说出这句话的人，惊讶地捂嘴。
“死当长相思！”
暗号对上了。
季望川摆出料事如神的样子：“凶手是你吧？”
“你怎么知道？？？”曲颂太疑惑了。
“如果不是凶手你这么紧张干嘛？”
“……”
好吧，她还是暴露了，但没关系，她找到队友了！
他们开始梳理手上的线索，曲颂的任务是隐藏自己的身份，而季望川会时刻帮助她。
曲颂没什么逻辑，研究了半天甚至都没搞懂自己是怎么杀的人，更别说理出什么时间线然后自我隐藏了。
所以在第一轮的自述中，她对自己很多空白的时间线狡辩得支支吾吾的，但季望川总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替她圆过去，并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第二轮，dm暗暗操作，让他们坐到了各自的cp旁边，季望川也换到了曲颂身边。
在共享证据时，李子敬拿出了对于曲颂来说很致命的东西。
死者是混合药物致死的，李子敬的证据显示曲颂曾鬼鬼祟祟出现在医院药房附近。
曲颂又要被逼得哑口无言的时候，季望川甩出一张病历单。
“她有癌症，出现在药房不奇怪吧。反倒是你，李子敬，为什么总是盘问别人，却不提及你是死者主治医生这件事呢？”
季望川又拿出能加重李子敬嫌疑的证据。
“好啊李子敬，就是你吧！”许言言听风就是雨，不知道已经换了多少次立场。
“我能证明不是他！”才嘉站出来了。
曲颂抱着言多必失的心态，不敢再多余地插嘴，双手放在腿上揉搓，看他们辩论。
旁边的季望川看着她的样子，脱掉身上的外套盖在她腿上。
“还冷吗？”
发现腿上的温暖是来自季望川的外套后，曲颂赶紧扯下来。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冷的！”又变小声，“我是紧张。”
“你膝盖都冻红了，盖着吧，穿着裙子不冷才怪。”
曲颂发现这样坐着，她的裙子是显得有点短了，又尴尬地把外套披上。
经过三小时的拉扯，这群人最后以实在推理不出来，随便乱投一个告终。尽管到了最后一刻才嘉还在为李子敬辩护，但他还是被当成凶手投出局了。
所以结局就是，曲颂和季望川胜利了。
回家的路上，大家七嘴八舌地复盘刚刚的游戏，曲颂和季望川走在后面。
“刚刚谢谢你啊，不然我一个人肯定搞不来。”
“应该的，”季望川看着前方，“保护你是我唯一的任务，就算我让自己被投，也要保你平安到底。”
曲颂听完他说的，又想到刚刚剧本里两人的关系，有点尴尬，于是岔开话题。
“对了，那群高二的真的没把你怎么样吧？”
季望川不屑地笑笑：“你怕什么，他们真的不会把我怎么样。”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们的头头，高三的方力，是我邻居兼发小。”
“……”怪不得你这么拽。
“对了，今天是我表哥生日，你们记得跟他说生日快乐啊！”走在前面的陈煜出声。
李子敬得意道：“用你说？我早就在□□空间为他送上了贵重的1元大礼。”
曲颂愣了一下，打开手机。
天，今天是12月21日，她竟然把程枫的生日忘到九霄云外了。
“那个，我不跟你们吃晚饭了哈，我妈叫我回家了。”
不等许言言在后头“诶诶诶”地召唤，她就大步流星离开。
她并没有直接回家，站在路边想着如何补救，她不仅没准备生日礼物，从早到晚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说。
怪不得程枫今天一天都没找她，该不会是生气了？
曲颂坐在路边长椅上灵光一闪，跑向对面的蛋糕店。
程枫坐在房间里百无聊赖，楼下在为他举办生日宴会，但其实就是商人们阿谀奉承、虚情假意的大秀场，他没有一点兴趣。
曲颂还是没给他发消息，打开朋友圈没有目的地刷着，他其实更喜欢微信简洁的风格，但曲颂喜欢用□□，所以一直依着她的喜好。
一刷新，看到了陈煜新发的照片。
照片上一群人围坐着，他放大看到了比耶的曲颂，她旁边还坐着一个他不认识的男生。
所以是因为和别人约会，才把我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
“程枫！下楼开蛋糕！”门外传来程桉的声音。
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扔在床上，带着重重的低气压下了楼。
大厅里的人把目光都投在他身上，说着祝福他的场面话，但在这里，他除了爸妈和程桉，谁都不认识。
程枫知道自己是别人用来讨好爸妈的工具，就算这样，他作为程家未来的接班人，也早就习惯了曲意逢迎，宠辱不惊。
和大人的社交让他好疲惫，再回到房间已经九点多了。
他烦躁地扯下脖子上的领带，拿起床上的手机。
曲颂给他打了七个视频电话。
程枫眉间露出一丝欣喜，想起自己还在生气，又强行把脸冷下来。
冷冰冰回复一句：“有事？”
环膝缩在路边的曲颂看到程枫的消息，立马又给他打了一个视频，然后站起来把东西放在预先设想的位置。
程枫盯着屏幕，想再耍一下脾气，让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可她打的是视频电话诶！
没骨气，还是接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屏幕里，曲颂拿着仙女棒一边挥舞一边唱生日歌。
“程枫！生日快乐！”她不知道从哪里捧出一个插着蜡烛的小蛋糕。
四周黑漆漆的夜色包裹着她，暗黄色的烛光映在少女笑靥如花的脸上，什么叫落入凡尘的天使，或许这就是吧。
程枫为自己刚刚的赌气而懊悔。
“你傻笑什么呢？快许愿呀！”对面的女孩催促着。
“好，许愿。”
程枫对着屏幕闭上眼睛，他觉得一切都很满足了，就算不能和曲颂在一起，只是今夜这一刻，也足以让他死心塌地继续单恋下去。
他在心里偷偷念：“那就拜托老天多多眷顾我的女孩，让她一直无忧无虑，平安喜乐。”
睁开眼睛，曲颂替他吹了蜡烛。
“你刚刚是在过生日吗？穿得这么正式。”曲颂看到他穿着笔挺的白色西装，但顶上两颗纽扣像是刚被解开，歪歪扭扭地耷拉着，露出修长的脖颈。
很帅，但她不敢多看。
程枫答她：“对，刚刚家里给我过生日，但我不喜欢，我喜欢你给我过的。”
曲颂抿着嘴，盯着蛋糕不说话。
看到她脸又开始红了，程枫得逞偷笑。
“这么晚了你在哪呢？”
曲颂语气里带着嗔怪：“在我家楼下，你刚刚一直不接电话，我就一直在这等着，不然回家了怎么给你点仙女棒。”
程枫更怪罪自己了：“向你道歉好不好，我刚刚没带手机，你快回去吧，外边太冷了。”
曲颂把手机放砖块上立着，开始收拾自己乱七八糟的道具。
在她站起来的瞬间，程枫才发现她竟然穿着短裙。
“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短的裙子？不行，快点回去换了！”
曲颂被他突如其来的高分贝吓到：“白天不冷的……”
还没说完呢，又被大声打断：“不行！不冷也不能穿！以后都不能穿！”
是冷不冷的问题吗？是短不短的问题！
“噢，知道了。”为什么程枫明明是在责怪，她却觉得很受用呢。
回到家洗完澡，她又蒙在被窝里跟程枫打电话。
“对不起啊，没给你准备礼物，也没有第一时间跟你说生日快乐。”
曲颂主动认了错。
“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我刚刚不是补偿了嘛！”
她的声音像在撒娇，程枫憋着笑，说：“这个不算哦。”
“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寒假我回去，你再给我补一个生日。”
曲颂仅有的一丝睡意也没了：“你寒假要回来吗？”
“嗯。”
如果不是在打电话，她会大声地喊出一句“耶！”
“好，那你回来我陪你过。”
程枫坐在床上靠着墙，开心得合不拢嘴，他总觉得，曲颂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了，甚至好到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突然想起什么，程枫的笑容戛然而止。
“你白天去哪了？”
“跟李子敬他们玩剧本杀去了。”
“那坐你旁边的男生是谁？”
“啊？”曲颂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
“陈煜发的照片里，坐在你旁边的男生是谁？”程枫故意压低着声音。
又是陈煜，真是成也陈煜败也陈煜。
“他是我们班同学，我跟他不熟的，是李子敬叫来的。”求生欲在这一刻拉满。
“不要撒谎哦。”
“你不信算了！再也不跟你说了！”第二招，反客为主。
“信信信，我信。”
嘿，又赢了。
曲颂常常觉得跟程枫相处的自己，有点不太一样。好像跟他说什么话都可以，做什么事都可以，不管在别人眼里是否对错，在程枫这里她永远会得到偏袒。
想到寒假他就要回来了，日子突然有了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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