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五坛酒下肚回首往事
安静没一会儿,單喜又跳着跑来了。
瓜尔佳站在门口,打量單喜,一脸促狭之意,而單喜总是能敏锐地感知瓜尔佳的情绪,她嗅出来了一丝“小人”的味道,将直愣愣站着的姿势换成虚倚门边,手上提着一盏灯,将地面照亮,脸上勾着笑,“大将军,你又猜错了,我才不是来投怀送抱的。”
“哦?那你来做什么?”
單喜笑嘻嘻把灯举高,明亮的黄色光芒在半空中摇曳,照明二人的脸,仿佛是面庞散发着金光,彼此照耀。
“我来给你梳头!”
瓜尔佳作势看了看灯,又看了看天,然后再看向單喜道:“我要睡了,梳什么头。”
“因为你刚刚洗头……”说到这,單喜才发觉,瓜尔佳的头发还是绑起来的,没有湿,“诶……”
“我没有洗头。”
“那就更适合梳头啦!”
瓜尔佳给了單喜一个嫌弃的眼神,铁面无情道:“闭嘴。回去。”
單喜这次却没有控诉大将军不温柔,她将灯举到瓜尔佳脸前,瞧着人说道:“那明日一早我再来给你梳头。”
眼神与语气之坚定,让人产生不敢拒绝的错觉——只是错觉——瓜尔佳孜婠关门谢客,“明天我要睡很久。”
“那就等你睡醒呗。”
單喜依旧高举着灯,站在关闭了的门前,透过砂纸看走进屋里的人,笑容收起,剩下凄凉意,但她没有耽溺其中,才一瞬便转头离去,她扬声道:“这么说那我明日也可以睡久一点了呢!”若是不见面,任谁都会以为她的表情是如语气一般轻快欢乐的。
次日,瓜尔佳起床练功,从前穆王要求她天没有亮就起来,在穆王住的每一天她都按照穆王的安排,而现在自己住自己做主,她在日出时练功。当汗津津地路过單喜房门,听说人还没有起床,她当机立断:“让她起来洗漱,给她送早膳过来用,可以带多一些,她应该挺能吃。”
等單喜洗漱好用膳时听说大将军说的话,她皱着眉头,吞下口中食物后,疑惑不解:“我看起来很能吃吗?”
身边丫鬟笑应:“怎么会呢,姑娘这么清瘦,相比平日里都是细嚼慢咽,吃了适量而已。”
單喜抬头笑,“我娘说女孩子就该这样……”放下碗筷,單喜问道:“大将军吃饭的时候,是怎么吃的?”
“大将军……”丫鬟心有悸悸,不明白單喜打听这个做什么,而大将军的吃相在大家的听闻中,自当不是个好形象,也就不是可以随便议论的事情了,“姑娘知道这个做什么呀?”
见这反应,單喜心中明白了些。她心中猜想愈深刻,就容易把自己的生长跟瓜尔佳的生长做对比,然后觉得凄然悲痛。
“没……没什么,只是突然好奇了些。”她低头舀粥,轻轻说道,“我不说话了。”
那丫鬟不明所以。
饭后,單喜不去找瓜尔佳了,她坐在房中,无时无刻不在惶惑,关于自己面对外公跟瓜尔佳时那种莫名的亲近感,莫名的喜爱,关于长相的巧合,岁数的巧合,以及过去十四年难以言喻的离奇事情,她总觉得不应该这样自己瞎想,又总不可避免地心生惶恐。最终她说服了自己,一切该由瓜尔佳孜婠去发现,而不是她横插一脚。
院子里种的崭新的树苗也已茁壮成长,趁着这个春天,努力往下扎根,往上发芽。
瓜尔佳孜婠等不到那份骚扰,觉得奇怪,所以自己来找單喜了。
位置对换,單喜理所当然地站在门口问:“大将军,你怎么来了!”
瓜尔佳轻仰了一下头,内心告知自己女人的话不可信,然后她说道:“这里那么宽阔,你不必一直待在屋子里,偶尔出来走走,春天到了,看看花草树木,院子里还有鸟,也可以跟鸟玩。”
單喜笑得直不起腰,扒着门擦眼泪,平复了些许后才取笑道:“大将军,能跟你玩我为什么还要找小鸟玩,它们又听不懂我的话……哈哈哈哈哈哈……”
瓜尔佳嘴角提起,却不是在笑,她僵硬道:“很好笑吗?”
“真的很好笑啊!”單喜没点眼力劲儿地说道,“现在你知道大将军府的大跟我有关系啦?”
瓜尔佳弹了一下單喜脑门。
單喜拉着人的手走出门口,憋着笑,“大将军跟我一起玩鸟去吗?”
“你再笑我就把你丢树上,让你跟你的鸟伙伴们,成为真正的好伙伴。”
大将军府里爆发出震天的笑声。
瓜尔佳孜婠挪了挪脑袋跟單喜的笑声离远些,可嘴角却泛着笑意,听着單喜的笑声,她是当真不愿意再被愁绪叨扰,多么清脆悦耳的笑声,怎可辜负。
“府里有酒,你喝吗?”
“唔?”單喜闭着嘴唇瞪大眼睛一脸惊奇,在母亲的紧密照看下,她自然是没有喝过酒的,但见大将军一副开心而期待的模样,她就想说:“喝!”
“那就走吧。”瓜尔佳笑出了声。
單喜第一次喝酒,喝的是大将军特意为她准备的梅酒,她觉得好喝,撅着小嘴连灌了五杯,瓜尔佳没有拦着,还笑着为她续杯,爽朗心热,逢迎道:“好酒量啊單喜!得多喝!”
單喜笑得咧嘴,酒与口水流出了口腔,她连忙又闭上嘴将宝贵的汁液吞下,抬手胡乱抹去嘴边的那些,还怜惜得伸出舌头舔了舔手背。
日上三竿时开始喝,喝到太阳下山,大将军的房中,五个下酒菜只剩下空盘,地上酒坛子跟酒杯都倒了,散落一地酒水。
瓜尔佳是为了庆祝暂且不用再苦恼才招惹單喜陪她喝酒的,可谁知道两人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她总共叫了三次让管家搜出佳酿送来,两个人,整整喝了五坛子酒,新手單喜一人喝的约有一坛,而老酒鬼瓜尔佳孜婠,则是灌了四坛酒下肚才把自己灌醉,这一醉,那些苦恼,比喝醉前想得出来的苦恼还多了很多,那几乎是这二十年生活的全数苦恼,都揉在了一起,她越喝越难受,越喝心头越堵,庆祝就成了奔丧,她流出眼泪,嘴里嘟囔着:“外婆走了……外婆……外婆走了……”
單喜迷迷糊糊转过去看瓜尔佳时,刚好瓜尔佳的话变了,变成了:“外婆终于走了……额娘还是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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