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阵前把酒
为了避免旧境重复,粮道再次被断,流风赫放弃对蓝城地区的进攻,主动向后方退避三百里,大军在长和城一带布防。
叛军后撤,许德赞旋即跟上,两军在长和城展开攻防战。
两人都知道,对手是一等一的名将,哪怕一点的失误,给对手抓住那都会伤筋动骨,是以每次出手都异常谨慎,战局从而转呈僵持状。
旦雅方面,英木兰命陈诚对旦雅日夜围攻不怠,又派布诺率轻骑对旦雅周边进行清洗,周边城镇村庄的居民被勒令迁走,旦雅成为孤城一座。
为了打破这种不利于自己的局面,邱清泉亲自率领连环骑出城冲击帝国军阵,英木兰以重甲骑兵相迎,两军对冲之际,陈诚命装备连射劲弩的中央军第七十四师团从侧翼杀出,连环骑正与重骑兵接战,忽然杀出的七十四师给他造成巨大伤亡。
不甘屈辱的邱清泉将队伍收缩编整后,放弃对铁甲重骑的攻击,拼了命地向七十四师冲击,他要报暗箭之恨。
“来的好!”观战指挥的陈诚正是求之不得。
七十四师的前身是原紫川家中央军不死师,在监察厅叛乱时覆灭,紫川帝国成立后,秀川陛下为了纪念斯特林,从秀字营抽调了大批骨干,重新建制,七十四师自建立初始就得到秀川陛下的特别关怀,在帝国军中,这是有数的几支王牌之一。他们并不惧怕连环骑的冲击,面对汹涌而来的连环骑,七十四师将士沉着发射连弩,待其近身,七十四师策马绕道与之擦肩而过,在侧翼边骑边射。
世间万物,有优即有劣,连环骑铁索连横,虽然增加了冲击力,机动变阵则比散骑差的多,在敌方有备的情况下,他的冲锋优势就寒碜的可怜。
不怕你冲,就怕你不冲,陈诚正乐观的预计,再过半个钟,邱清泉这三万人马就将溃败时,前线斥候来报:“报告统领,河丘方面开来一支轻骑兵,统兵的是叛军二号首领毛疾人。”
陈诚对身边的副官道:“你去报告参谋长,请求反包夹。
毛疾人自远京转道河丘往旦雅,他日夜兼程,七天就到了何丘米加城,听闻帝国军已经围攻旦雅,旋即将留守米加的一个整编骑兵师带往旦雅增援。
毛疾人只有一个师,英木兰却也没有足够的预备队进行反包夹,他决定放毛疾人与邱清泉汇合,再从两翼迂回侧击。
然毛疾人冲到一半即停止,他派人传话在一线指挥连环骑兵的邱清泉:“公子有令,旦雅守而不攻,请邱统领火速布置撤回城中。”
有一个师团为两翼屏保,邱清泉收到消息后马上回撤,帝国军重骑兵追之不及,只有七十四师附尾追射了一番,前后共毙死毙伤叛军一万三千余人。
自紫川临登基以来,帝国军已战死七万余人,轻重伤更是不计其数,叛军则更甚。
看着那一道道战报,紫川临深深的叹息:“王候霸业,将士枯骨,妇孺眼泪!”
无论是帝国军还是叛军,他们都是帝国的子民,是家庭的孩子,父亲,丈夫,每日成千上万的阵亡,也就意味着成千上万个家庭失去支柱。
“自陛下登基以来,我军取得蓝城之捷,道昆山大捷,卡丘大捷,旦雅一战歼敌五千,再战歼敌万余,此皆赖陛下天威,臣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朝会上百官上奏,一片歌功颂德声。
“死了这么多人,朕不知喜在何处。”
皇帝陛下的反应出乎意料,百官瞬间噤若寒蝉,不敢再作声,数十人在的乾坤殿,静的落针可闻。
首席大学士白川看殿中气氛沉闷,从坐位上起身道:“陛下怜惜士卒百姓,真一代仁君也,然打仗,终归是要死人的,陛下您元气还未复,不要太过伤怀了!”
“朕知道,战争难免要死人,可这样下去,何时是尽头!
传旨许德赞和英木兰,前线暂停进攻,朕要去长和城与流风赫一会。”
“叛贼流风赫泯灭人性,陛下身系天下安危,万万不可轻率犯险。”
“长和距离帝都千里之遥,早前陛下为来亲王疗伤元气大伤,此时不宜远行!”
“帝国朝政纷繁多变,陛下初登大位,正是治政安民之际,岂可轻言离都。”
……
百官谏阻,紫川临却是听不进去,森然的目光扫向在座的群臣,群臣视之不敢言。曾经的那个随和好酒,嘻哈玩笑的少年,不知不觉间竟已有了这般威严。
“朕去长和期间,一切政务由大学士白川裁决,遇有特别重大事件,可送前线朕批。望众卿同心协力,报效帝国,不负朕望。”
两天后,许德赞收到紫川临的私信,派人前往长和城商议暂时停战。
持续不断的战斗,惨重的伤亡,士兵们已经有了厌战的情绪。闻讯后,流风赫当即表示同意。
战场上,两军互有胜负,这得自于自己的全力指挥,十数天下来,许德赞已经用马刀证明了,他无愧于紫川临的信任,无愧于名将的称号。战场上的这些胜利得自于自己的全力指挥,但这种战术上的胜利很难扭转自己的颓势。
十二月中旬,紫川临驾临前线,三军将士无不大振,纷纷上表请战。
蓝城统领杜亚风道:“远京、旦雅,河丘皆与蓝城邻,三地同叛,臣未能有所察觉,罪也,臣请陛下给予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卿战心可嘉,然朕更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此来是寻求和平解决事端,卿且按兵待命。”
许德赞是自己人,在公众场合,他既不会问询,更不会请战,等到欢迎仪式后,却也觉得紫川临的想法太过一厢情愿。
紫川临却不这样以为:“现在两军势匀,但我们还有远东军未曾上场,流风赫定然明白败之必然,朕希望宽恕能让他放弃玉碎之心。”
“陛下仁德宽厚,实天下苍生之幸,然而流风赫并不在意百姓苦乐,他举兵纯为流风家私念。”
“你说的也许都对,但朕还是希望与他一见。”
“流风赫狼目鹰心,陛下元气未复,万一他在会晤时生出歹意如何是好,自古君不立危墙之下,臣请陛下还是不要冒险了。”
紫川临摇摇头:“流风赫心狠手辣不假,但他出身高贵,自视高人一等,这等下作之事却是不会做的。”
十二月二十日,紫川临命人送信长和城,约流风赫明日阵前相见。
“而今紫川临已正位,见他多有不便,公子千万别去。”
“一封信,公子不必理会,我们只要紧守长和就好,静以待变,天下未必不能取。”
帐中的幕僚说的不无道理,但他流风赫,却绝不能畏而不见,那样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
长和城外,是一片地势平缓的原野,帝师列阵于距城五里外的原野,迎风招展的旌旗发出烈烈的响声,咆哮着宣告:“它们要插遍帝国每一个角落。”
许德赞随紫川临并骑向长和城,行至半途紫川临停下,许德赞策马长和西门:“我乃帝国军总指挥许德赞,奉临川陛下之命,请河丘统领出城一晤。”
流风赫早已登临城楼,他对许德赞喊道:“许帅稍待,流风赫这就出城,随见阿临。”
“公子不要去。”手下拼命劝阻,有人则直接抱着他袍袖,强拦他出城。
“阿临胸怀天下,你们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流风赫掰开下属,毅然跨上战马,城门徐徐开启,一骑电射而出。
独骑出城,流风赫果然有英雄气度。许德赞策马相迎:“流风兄,多年不见,风彩更胜往昔。”
“许兄一别斯年,赫长叹不知今夕何夕,今见足慰。”
许德赞不再跟他客套,遥指紫川临道:“陛下就在前方,流风兄请!”
流风赫双腿一夹马腹,奔着紫川临驰去。行到近前,他在马上抱拳以礼:阿临!
紫川临目视流风赫点点头,策马向城南山岗,流风赫旋即追过去,两人在高岗下马,地上摆着一张茶几,上置泥封完整的两坛将军醉,几叠小菜,两个酒樽,紫川临当先走过去,于茶几一侧席地坐下:“多年不见,何不共醉一场。”
“哈哈!世间知我者,唯有阿临你一人。”流风赫爽朗的笑着与紫川临相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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