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节 神罚
紫川临从挪典东征军大营带了三万挪典军出发，加上先锋莫言的两万人，及归降的巴布皮摩斯丁两军，总计有七万人。
“我有七万雄军，足可横扫天下。”
这是紫川临出发时说过的一句话，在场的诸将，均为他的气势倾倒，大家一致认为，仁教当兴。
不过，事实只有他和今西清楚，凭这七万人马，要橫扫东泽，推翻天月，难！
不是说他的军事才华不行，而是客观的因素太多，无论是归顺的海牙军还是挪典军，他们都不是紫川临一手带出来的部队，扣除兵将之间的隔阂不说，军事文化的差异，极易致部下不知所措迷失自我而导致失败。他想要将自己的军事思想植入到有着悠久传承的这些部下心中，非是一条军律可以行的通，更非朝夕可以成功，只有在不断的战斗中潜移默化，但这有个前提，他必须始终保持着胜利。
今西提议，让他领七万挪典军去，紫川临拒绝了他:“如果连支杂牌军我都治不服，何谈打败天月。”
今西了解他性格刚烈，遂不再劝他，只是让埃塞森挑出最勇敢强壮的三万人。
埃塞森同样明白，紫川临对挪典对仁教的重要性，要不是紫川临再三要求，他恨不得跟着去贾岸，用自己的身体给紫川临做盾牌，他将自己一直视为尖刀的三个精锐大队全数给了紫川临。
大军过了牙水，一路上风驰电掣前行，沿路的城镇乡村，早已被莫言的先锋选礼了一遍，目之所见，断壁残垣处处，百姓但见兵马，无不吓得瑟瑟发抖。
紫川临下令大军不得奸掠，不得害民，不得拿百姓物什，违令者斩首。每到一地，除了拆除天月教的教堂外，挪典仁军与海牙百姓秋毫无犯。
百姓尚在庆幸中，紧随其后的今西就来了，仁教的宣教使可谓是一点也不仁慈，他宣布所有的粮食和牲口必须接受管制，所有百姓必须信奉光明神才能分配到面包，除此之外，他还宣告，但凡信奉光明神的民众，不但可以分到口粮，夏粮收割后还将分到田地。
就这一条，让百姓对他的仇恨消失了三分之二，增添了三分之一的支持。
说到底，海牙民众虽然信奉天月教，但也只是信仰而已，在生死面前，真正能做到殉教的人并不是很多，当然，这也跟区域相关，海牙毕竟离天月教庭遥远，受到的影响不能同米兰王国和斯曼王国相提并论。因此，在刺刀和面包面前，大多数民众选择了投入光明神的怀抱。
紫川临的东路军在前开路，今西在后面全力布置仁教的宣传工作，彼此分工合作，东征似乎超出想象的顺利。
七月的骄阳格外炎热，紫川临率领的东征大军不得不放缓行程，七日，大军进入海牙中部地区，与莫言的先锋大队在德鲁地区汇合。
莫言的先锋队之所以能深入到海牙腹地，皆因海牙将主力军**驻马里前线。
有天月教支持，同科达利结盟，自身又兼有兵力优势，海牙并没想到挪典能逆攻入境，是以在东北方，并未布置足够的应急部队，这才给了莫言的可乘之机。
德鲁城位于海牙偏东中部，西距王城伦齐三百五十里，是海牙中东部的重镇，肩连着科达利的商贸物流来往。占领德鲁相当于截断海牙一条胳膊加一条腿。
如此重要的地方，守备自然不是之前那些二三流城市能相比的，海牙在德鲁部署了三万正规军，外加地方保安团，又有高墙厚砖为依托，可谓是一夫守城万军难破。
莫言的先锋队曾试图攻城，最后丢下数百具尸体仓惶撤退，幸亏德鲁城的将军个性保守，但求守住德鲁，未曾出击。
紫川临并不责怪于他，反而对他的勇敢大加赞赏，并通令全军表扬。
“教主大人真是宽厚仁慈啊！”莫言败军得赏，嘉奖令一出，军卒大异，而后将之归为紫川临的胸怀。
奖赏莫言，紫川临不过是为了让莫言以后心无顾忌，一如以往勇敢作战，得来这般评论反倒是他没预想到的，不过这种评议他也是不会拒绝。
高层军官们知道，在那张温和的眼眸中，有的不只是仁德宽厚，更有铁血杀伐。
德鲁城横阻在前方，众将一致认为，不消灭德鲁的海牙军，对大军始终是一个威胁。
紫川临同样不能容忍自己身后有一支强壮的兵马盘据，可以德鲁城守将的心性，想让他出城野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德鲁城外，仁军的营盘鳞次栉比，三军将士都在期待，神奇的教主再展神威。
拿下德鲁对紫川临来说并不是难事，可要最大限度保证自己的部队不出现大量伤亡就比较困难了。
正在他苦思冥想之际，先锋大将莫言急匆匆来报:“北部天际一团黑云卷着飞沙汹涌来袭，情况万分危急，请教主马上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紫川临淡淡的不悦斥责莫言:“你也是一军主将的人了，还这般的惊乍，走，随我出帐去看看。”
在离军营数里外的北部原野，确实有着一道直径十数米的风柱飘忽南移，所到之处沙石飞卷，草木折损，内中裹挟着巨石断木。
“这是天威不可敌，教主快转移吧！”莫言之前长期担任紫川临的卫队长，护卫紫川临的安全在他心中压倒一切，此刻已是急的脸色发白。
“不过是阵龙卷风而已，没啥好怕的，部队都撤好了吗？”
确认部队都转移到背风的安全地方，紫川临离开风向通道。
龙卷风后，挪典军没有任何怨言，在长官的指挥下清理凌乱的营盘；归顺的海牙军队中，却是谣言四起，因为撤退的地方遭到龙卷风袭，死伤了数十名士兵，有人认为这是天神降下的劫罚，惩罚他们对神的背版。
摩斯丁和巴布皮俱都下令禁谣，有再敢私议者斩无赦。
士兵们明着不敢说，心中却更以为如是。
这种情绪如果持续漫延下去，那这两军将面临瓦解的险境，万般无奈之下，这两人相约向紫川临求救，请教提振士气。
做为全军统帅，理应给部下指引方向，紫川临之前只是有意考验他们的能力，现在他们技穷了来求救，自己自然是不能让这两军消沉。
紫川临带着他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军的营中，摩斯丁部有中低层军官现场弹压还好些，巴布皮部却如炸了锅般，紫川临静静的听着士兵们喧闹:
“这一定是天神的愤怒。”
“不是说天月大神死了吗？难道军长骗了我们。”
“神有千万身，死了一身还有九百九十九具啊！”
“那可怎么办啊！”
……
观察了一阵，将那些跳的最欢，闹的最起劲的人全部记住后，紫川临用眼神示意巴布皮出声。
“嗯哼！”
参与私议的士兵们看到巴布皮吓得魂魄皆寒，跪在地上直求饶命。
“本将再三严令，不得私议风事，尔等竟敢公然违抗军令，来人啊，把他们全部绑缚营前砍了。”
“将军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巴布皮阴沉着一张脸，召集全军明正典型。
“将军，求您念在他们往日辛苦作战追随的份上，就饶过他们这一回吧！”因为参与私议的士兵极多，巴布皮手下不少将官都向他求情。
“军令如山，不斩他们，何以行我军令，靖我军风，扬我军威。”
“大人，法不责重啊！”巴布皮的心腹参谋私下里也小声道。
众将苦苦的哀求，巴步皮没有丝毫心软的意思，有人想到，向巴布皮的上锋求情，这才想到了紫川临。
这是一支不知自己的部队，全凭拿捏着主将，这种情况是绝不能容许的。
到了刑场，紫川临询问一番后怒斥巴布皮:“士兵们不知事情始末，你怎么能轻便诛连呢！”
“他们已经亵渎了伟大的光明神主。”巴布皮弱弱辩解道。
紫川临正色道:“胡说，光明神是仁慈的，对无知的冒犯又岂能不宽恕。”
随紫川临一同过来的摩斯丁为巴布皮辩解:“只怕未必是无知啊，若不是心怀天月，又怎敢公然违抗军令呢？”
紫川临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但神是仁慈的，不论是有心还是无知，都应该禀告与伟大的光明神。”
监刑台万人前，紫川临双手合十，口中念了一首紫川词，而后霍的睁开双眼:“光明神说了，对于犯错的人，要给予改过的机会，所有犯错的士兵们即刻去营后的山丘上忏悔，接受光明神的考验，只要诚心忏悔都会没事的，那些死不悔改的也将由光明神降下责罚。”
士兵们庆幸保住了性命，至于为什么要去山丘忏悔，士兵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会关注到紫川临轻声和莫言说了两句话后，带着如霜剑潜行去了后山。
忏悔须双手合十从左向右绕行山丘，在丘包上忏悔片刻，向光明神认错。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个过场，却不曾想，排序到一百一十四个的人时，山后凭空射出一道五色光柱，将那人当场劈成了两辦。
“啊，有人死了！”
突然的变故引得士兵们不安，莫言大声喝道:“此人心中对神不敬，没有真诚忏悔，这是光明神降下的责罚；请大家不用害怕，只要真心忏悔就会没事的。”
在军刀的威逼下，他们只能继续下去，心中却是再不敢多想，大多数人都顺利通过神的考验，只有十余人死在五色神光下，却是没人敢再有异意，心中对那不甚明白的光明神开始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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