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们、回来了。
“·····最高主教呢？”看着把玩着一个十字架吊坠、孤身一人走上山的小男孩，川谷长濑眉头微皱。
“哦、回去了。”将手中的这个貌似不简单、不过造型很让自己感到奇葩与不解的东西收好，小男孩耸了耸肩回答道。
“·····那好，你跟我来一下。”注视了此时还是那个虚伪人格显现的小男孩半晌，川谷长濑转身、淡淡的说道。
“·····哦。”眉头微挑，小男孩向躲在一边用担心的目光注视着这里的小丫头那边歪了歪头，然后思索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啧·····知道了吗？·····虽然原本就没期望能瞒得住多久。
走进了屋子，跪坐在老者对面的蒲团上，也懒得多废话。小男孩直接开口说道：“你猜的没错，我们要离开了。”
“·····为什么？”也习惯了和自己徒儿的这个人格每一次交谈的方式，川谷长濑只是紧皱着眉头冷冷的问道。
“因为我们正在遗忘过去。”说完了这句话后，小男孩不爽的“啧”了一声。
“·····失忆？”有些诧异的，老者问道。
“并非是失忆·····应该是说我们正在回忆起我们的前生？嗯，虽然完全不相信轮回之说，但是无疑‘我们正在变成我们上辈子的样子’这种说法更加适合一些。”磨挲着下巴，小男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遗忘这一世记忆的同时回想起了上辈子的记忆？”在脑子里花了几秒的时间组合了一下小男孩的话，川谷长濑才明白过来小男孩的意思。只是，面对这个匪夷所思的说法，他不由的问道：“会不会是你搞错了？比如说是什么魔法？”
“不可能的。”摇了摇头，小男孩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开始轻轻地敲打了起来：“我的力量性质你也见识过了，以我对魔力的感知不可能会有什么魔法能够无声无息的作用于我，就算是什么针对神灵的术式也不可能·····除非是超越了这个规格的力量。”
“那应该是不存在的了·····或许是你的大脑出了什么问题？”不死心的，川谷长濑又提出了一个可能。
“也不是。”但是让他失望的是，面前的徒弟还是摇头否认：“我悄悄下山到医院扫描过自己的大脑，但是一连5次细致到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再细致的检查，却还是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现。”敲击着膝盖的手中停止了动作，小男孩的语气有些诡异了起来：“所以，我更加怀疑的是你所认为的那个‘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超越了神的存在？先不说这种存在有没有，就算真的有、你觉得它会对你这个小家伙下手？”眉头微挑，觉得小男孩居然相比起科学更加怀疑魔法的可靠性的行为而有些不满。超越了上古之神的存在？那怎么可能！我看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科学医疗检查不可靠的缘故。
“大概吧，我潜意识就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小男孩却真的点了点头说道：“云说了，可能性是百分之八十七，云说的从来就没有错过。”
“·····神灵之上？·····算了，先把这个问题搁在一边。我现在想要问的是，你为什么要离开？”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足以打破古往今来所有魔术师常识消息的川谷长濑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追问道。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嘴角露出了一种意义难明的笑容，小男孩将右手肘部搁在腿上、单手支头，左手重新开始了轻轻敲打膝盖这一动作：“对于一个完全不记得、没印象、而且还不清楚其真正身份的陌生人而言。”
“·····你、连我们都会忘记？”呼吸都为之一窒，然后老者沉声问道。
“我已经说了，我现在正在遗忘。”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小男孩淡淡的说道：“就像是刚才的几秒，我已经正式忘记了两岁前的所有事情。”
“·····写日记呢？”老者沉思了片刻后开口问道。
“没用的。”还是摇头，双手一摊：“我分别用魔力编写，纯‘写’纪录，录音方法和让小丫头帮我纪录的方法各自尝试了一番。但是都没用，我忘记到了哪里，之前纪录下来的那些部分就会自然而然的消失不见，依旧是以那种完全无法发觉任何魔力波动的形式。”
“·····但是、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即使是忘记了过去，但是你也没那个必要非要离开这里。”深吸了口气，川谷长濑努力的静下心来问道。
“·····在回想起脑子里的这些零零碎碎的前世记忆后，我得到了两个重要的信息。”脸上的不以为意的笑容渐渐的收敛，小男孩面无表情的说道：“第一、我真正的名字应该是叫晨晓风，第二·····所有在我回想起一切后依然和我走的太近的人必定会遭遇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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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过来。”走出了屋门之后，小男孩对着躲在一边的小丫头面无表情的招了招手。
“·····哦。”见自己躲不过去，小丫头有些不情愿的磨蹭着走了过来，两只小手不安分的揉搓着自己的衣角，眼神四处乱飘。
“今天的功课·····做了多少？”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用这么一副让人生畏的样子淡淡的问出了这番小丫头不想回答的问题。
“那个·····”多希望小男孩问的是做没做而不是做多少，但是这点小心思明显的已经是被对方猜了出来。小丫头低下了头、揉搓衣角的力度与频率更高了。
“·····你啊·····”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小丫头以为小男孩生气了的时候，他却仅仅只是摇头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真是让人不省心。”
“·····师兄？”眨巴眨巴眼睛，满脑袋诧异的小丫头不解的问道。
“送你的。”从怀中掏出两物，丢给了手忙脚乱的小丫头，然后小男孩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越过了她、向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我最近要离开一段时间，不过大概元旦的时候就回来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额·····我想要·····想要·····”愣了愣，然后小丫头开始绞尽脑汁的想着这个问题，连小男孩已经离开了这里都没有发觉。
一双大手，轻轻的覆盖在小丫头的脑袋上，轻轻的抚摸着。
“不要再摸我的头啦师兄！会长不·····爸爸！！”正在思考问题的小丫头不满的晃动着小脑袋想要将自己脑袋上的那只手晃悠下去，然而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笑脸。
“最近过的还好吧？”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女儿现在的状态：实力有了让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的提升，精气神饱满、看不出任何不好的地方，从刚刚的那句话也可以看出和那个危险的小男孩貌似也相处的不错·····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胜了。
“嗯！师兄和师父对我很好的！！”开心的点着头，小丫头想到了什么，连忙把自己刚刚得到的那两个东西献宝似得拿了出来：“你看，师兄刚刚给我的礼物！”
“这个是·····这个糖·····他是从哪里得到的？”不以为意的目光捕捉到了那个绝不可能轻易的流传在外面，更不可能是用钱能买到的那颗昂贵的让普通老百姓牙疼的糖果上，男子的心好似漏了一拍：记得、最高大主教好像之前拿出过·····
“应该是从劳拉姐姐那里得到的吧？”但是，没有看出自己父亲神色不对的小丫头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番话来。
“·····我要和你的小师兄聊聊天，好吗？”沉默了片刻，然后男子勉力的笑了笑，对着小丫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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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也对，貌似元旦节好像就是你们的新年一样重要的节日，怪不得那个虚伪的女的走的这么匆忙·····有什么事说吧。”正在整理着行李的小男孩一边说着，手中的活却没有片刻停下。
“·····那个女人发现了什么？”在无外人的时候，也就没必要一直用尊称来称呼那个让自己生厌的女人了。奇装异服男子注视着眼前一点儿也不比那个女人简单的小男孩的背影，缓缓的问道：“她做了什么诡异的行为了吗？”
“那个女人吗？没什么，你无需为你的心肝宝贝担忧，她还没来得及对小丫头下手。”头微微的动了动，然后小男孩继续自己的事情：“不简单的娘们，之前她貌似察觉了我的伪装才·····但可惜的是风的伪装是完美的、是真实且虚假的，唯有一种方法才能·····啧、和你说这么多干嘛。”
摇了摇头，小男孩将行李准备完毕，然后转身做到了床上，正对着男子懒洋洋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快说吧，我还要赶着出去呢。”
“·····虽说有些迟了，但是·····谢谢了。”沉默了片刻，然后男子对着小男孩行了一个鞠躬礼：“谢谢。”
“那个什么什么痕吗？那是我送给师父的，他送谁不关我的事，我也不在乎。”耸了耸肩，小男孩起身拎起了几乎有他三分之二高的行李箱走向了门口：“不过你还是省重点用吧，那玩意可不是什么能随便使用的东西，这次回来你必须老老实实的调养一个月才行。”
“你去哪里。”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男子开口问道。
“学园都市·····貌似就是这个名字吧？嗯，我要去那里办点事情。”背对着男子挥了挥手做出告别的意思，小男孩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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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视着手中的这颗糖半晌，劳拉·史都华轻笑着摇了摇头，将它收了起来。
“最高大主教，此行发生了什么让您感到开心的事情了吗？”在她身边的一位老修女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家伙。”眯着眼睛看着飞机窗外那片一望无际的云海，劳拉·史都华笑眯眯的说道：“好厉害啊~~~~~不仅是在这个年纪就拥有了让人不敢相信的实力，更加让人感到惊讶的是，他居然拥有着连我也没看出来的伪装，真是了不起呢。”
“·····小孩子？小孩子·····会伪装自己？而且还差点蒙蔽了大人您的眼睛？”一脸的讶然，老修女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自语着。
“不是哦~~~是我根本就没看出来。”摇了摇头，劳拉用饶有兴致的语气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最后的那一小时里我没有用自己真实的一面来对待他的话·····他一定会继续的陪我演完那场戏的·····不过这样说来的话还真的是很有趣呢！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很纯情呢！”
“·····可怜的孩子。”沉默了片刻，老修女摇头轻叹了口气。
“诶？怎么会这么说？”愣了愣，然后劳拉扭头不解的看着说出了这番话的老修女。
“有谁喜欢用着不属于自己性格的样子和方式来面对着这个世界呢？更别说是个孩子了。这个孩子既然有着连最高大主教都为之惊叹的伪装，那么只能说他必然是遭遇了让人难以相信的事情，才不得已的拥有了这种能力。在您用真实的一面对待他后，他也用真实的一面对待您，这证明了他的本性其实一点也不坏。而且之前您也说了，他很努力，实力也很强。这恰巧是说明了他必然是经历过没有力量的痛苦才会如此的追求力量·····没有人天生就是一副样子的。”安详的闭目为那个可怜的孩子祷告着，诚心的向神灵祈求着他们能够让那个孩子之后的生活能少一些磨难与痛苦。
“是吗·····很有道理啊。”回想起那个在最后一小时里变成了吊儿郎当样子的小男孩，明明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却言行不一的·····诶呀？好像中计了呢！因为见到如此有趣而且让自己心中不服的一幕而转移了注意力，原本的打算完全没有开始实施呀？
·····算啦！反正来日方长嘛·····有趣的小家伙，川谷晨是吗？期待我们下次的相遇哦！
拨动了一下颈间的那个新多出来的木制的、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风”字样的挂坠，劳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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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星期多一点，12月31号的晚上23：53分·····
“果然还是怎么都没有查出来吗？算了·····”摇了摇头，怀抱着两份大包装糖果的小男孩很是不爽的“啧”了一声，然后走进了邮寄局·····你还以为他有那么傻回去的时候一路抱着这么麻烦的玩意吗？
“算起来今天过了之后我就九岁了呢·····所幸还记得四岁之后的记忆，这次回去·····最后一次了吧。”在用伪装的纯真的样子回答了对方关于年龄啊为什么闭着眼睛什么的提问，两份糖果写上两个不同的地址。
“不过·····总觉得有些不安呢·····到底是我遗忘了什么呢？”新年的钟声即将要敲响，路上的行人们基本上都看向了路边的钟表，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
“嘿嘿！我今年虚岁十九，周岁十七，你果然猜错了吧？”耳边，不经意的捕捉到了这么一句话：“我就是今天生的啊！要知道婴儿出生时就是一岁，过了新年就是两岁。虚岁和周岁也有相差两岁的哦！”
原来是这样！！浑身突然间冰冷无比，小男孩立刻奔向了路边的电话亭。在路边秒针的缓慢接近12这个数字的时候快速的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5~~！”马路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小男孩的行人们盯着那根愈来愈近的秒针兴奋的呐喊道。而隐约的，他也听到了从不知何处传来的肆意的欢笑声，在大声喧哗：“我们回来了！！”
“嘟~~~！”已经过去了半晌，但是电话还是没有打通。
“4~~！”记忆流逝与复苏的速度快了不止百倍，仅仅是这几秒间，小男孩就忘记了五岁前的所有记忆，但是电话还是没有打通。
“3~~！”因为这一连串让人发狂的、几年的记忆与几秒之间化成的信息洪流以恐怖的速度涌入大脑，剧痛程度让人难以想象。但是即使如此，小男孩还是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加大握着电话的力量，以防止握碎它。
至少、至少让我告个别·····
“2~~！”电话还是没有打通，但是小男孩却已经握碎了它，痛苦已经被加大到让他也难以承受的地步。
“1~~！”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丝记忆被硬生生的彻底抹去，小男孩、不，晨晓风一拳打在了地上，他的眼睛里留下了泪水，十几年的记忆逐渐复苏。如何被抛弃、如何一次次的绝望，如何化身为狗忍受着让人不敢相信的屈辱与痛苦苟延残喘的存活于世，如何为他们付出了一切却被他们尊敬的同时却疏远·····以及为什么当初雨会选择沉睡。
“0~~！耶~~~！！新年快乐！！！”人们为了新年而欢呼雀跃，没有谁注意到路边电话亭里单膝跪地颤抖不已的这个孩子。
“雨、去睡吧。”明明是泪流不止，但是他的嘴角却挂着一丝温暖的让人不由的感到心酸的笑容·····一如那一日一般：“接下来还有我呢，你好好休息吧。”
久久的维持着这一动作，然后温暖的笑容渐渐的收敛，变成了一副冷漠至极的样子。他缓缓的站了起来，推开了电话亭的门，淡漠的对着门口已经站立等待的那三个人说道：“走吧，见一见我们的老朋友。”
“这次的主线任务倒是很有意思啊~~~没想到居然是他们，我还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呢。”很自觉的没有提起自己刚刚见到的那一幕，这一世还是矮胖墩形象的夜魔继承者挠了挠头说道。
“别这样啊~~~你看林都怕的不敢说话了。”咂咂嘴，虽然很对晨晓风刚刚为什么流泪而感兴趣。但是感觉到此刻的晨晓风极度可怕的幽灵还是选择了放弃·····作死的最高境界是作而不死，和找死是两回事。
“没事、吧？”看来即使是这一世，林的言语交谈能力也不怎么样。
“·····嗯。”轻轻的摸了摸林的脑袋，晨晓风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没事，只不过是看着我的至亲沉睡而伤感了一会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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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深夜，伤痕累累的他低声啜泣。
他呼唤、他祈求、祈求着什么人能伸出手来拉他们一把，哪怕单独之漏下了自己一个人也好，只期望周围的孩子们能脱离眼下的绝望之境。
然而却无一人回应，没有一丝的援助，什么都没有。
他什么都没有了吗？
那就强行让自己拥有，不行也必须行！不合理也必须合理！
心、分裂成了等同的四份，他杀死了自己，又同时获得了新生。
就这样，披着人皮的“怪物”诞生了。
虚伪而真实的假面，是他最坚强的盾牌。
绝对的理智，是他最锋锐的利刃。
容纳一切的负面情绪，是他抵抗所有冲击力的坚实身躯。
而最终、原本的主人格，原本甘愿退居第四人格的他，则被分离而出的三个人格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心脏的位置·····哪怕他已经选择了约定时间为十年沉睡。
他们是怪物，他们原本不会在乎任何东西。但是因为原主人格的原因，他们有了自己的情感。他们是最最至亲的亲人，任何敢于伤害他们的其中之一的人必然会遭到他们疯狂到极致的报复。
即使什么都没有也无所谓！即使天下共指、苍生唾骂也无妨！他有他们就足矣！即使前方道路布满钢铁荆棘，他们也会毅然的“孤身”前行！否认他们又如何？他们知道他们不否认！！
他死了，他们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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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师兄的心灵已经被恶魔吞噬，唯有将此刃刺穿他的心脏方能解救他的灵魂”神圣的光辉洒落凡尘，一个背生双翼、头顶圣洁光环的不知名天使用一副悲天悯人的笑容将一把纯白的闪耀着圣洁光辉的匕首交予了单纯的小丫头：“此物可以杀死盘踞在他心中的恶、释放你师兄的灵魂，但是小心、那个恶魔对于此事十分敏感，切不可将此事告予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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