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人格分裂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听错的时候，姐弟……姑侄二人已经分开。
刘仁心兴高采烈，语气都带着欢愉：“姑姑你怎么来了？姑姑他们是谁？姑姑他们把我关在屋子里，不让我出来玩，还有还有，姑姑，我没有哭。”
刘善心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可是因为个头的原因显得很怪异，“心心真棒，心心已经长大了，成为小男子汉了。”
得到夸奖的刘仁心眉飞色舞，欢快的围着刘善心蹦跳了一圈。。
随即转头看了一眼众人，傲娇的扬了扬头。
好像被欺负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大人撑腰一样。
这荒诞的情景，一时让场面诡异的安静。
突然刘仁心指着白落星和田如雨，大声道：“姑姑，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要抢我的飞机。”
抢飞机？
我看是你搞飞机！
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落星下意识的要去掏手机确认一下时间，会不会是两人又进去到第二梦境了。
前几天还和自己聊股票划船的油腻中年男，突然变成了一米七几的大孩子。
误按了哪个开关还是什么环节出错了吗？
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奶声奶气的撒娇，光想想都觉得瘆得慌。
咋滴？
真当自己是几百个月的大宝宝呗？
就在众人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周正率先反应过来：“向阳，联系一下关医生，让他务必尽快赶过来。”
刘善心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漫画书和一袋薯条：“心心，看姑姑给你带什么了？”
刘仁心双眼放光：“漫画书？！谢谢姑姑。”
“心心乖乖的去旁边看好不好？姑姑有点事和几个叔叔阿姨谈。”
刘仁心拽着她的衣角，可怜兮兮的问：“姑姑要走吗？心心不看漫画书也不吃薯条了，姑姑别走好不好？”
刘善心让他坐到桌子旁：“姑姑不走，姑姑就在这和叔叔阿姨谈事情。”
刘仁心将信将疑，看到姑姑果然没有走出房间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漫画书上。
“如果我没有猜错，周队让联系的关医生应该是位心理医生吧。”刘善心走到众人面前，调整了一下身体的角度，可以用余光扫到另一边的刘仁心。
周正没有否认。
“我可以给解释你们所看到的，可能你们有人已经猜到了，我弟患有分离性身份障碍，也就是人格分裂。”
此话一出，众人一愣，眼光不自觉的飘向了刘仁心。
人格分裂？
也就是说现在的刘仁心并不是真正的刘仁心。
马原一脸怀疑，“装疯卖傻，有诊断证明吗？精神分裂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他很怀疑这是姐弟俩为了逃脱罪责在这演戏。
刘善心脸色渐冷，她很讨厌别人贬低她的弟弟，沉声道：“我就是清华大学心理学和法学双博士学位，我的诊断够不够权威？我有必要在这提醒这位警官同志，作为公职人员请注意自己的措辞。另外给你普及一下人格分裂和精神分裂不是一种病症。最后，关于法律……我比你熟。”
白落星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明明可以躺平，却还那么有才华。
“我对优秀真是一无所知。”
默默吐槽了一下自己。
本来还想着田如雨二十年后能与她一较高下，没找到不光差了钞能力，还差着最高学府，还差着研究生，还差着硕士，还差着……
哎……算了！
田如雨感受到他异样的目光不明所以，狠狠瞪了他一眼。
马原不知是被她的气势所压还是被她教训的有些窘迫，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反驳。
“他是从什么时候患病的？”
白落星脱口而出。
如果是在囚禁林伟杰之后得病那么他依然需要负刑事责任。
“八年前，我们的父母和我弟的未婚妻，还有他未出生的孩子一起丧生在车祸中。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也是他患病的根本原因。”
刘善心转头看向沉浸在漫画书中的刘仁心，眼神中满是内疚和自责。
“那时候最痛苦的就是他，可是我还把所有责任推在了他身上。直到四年前的那起医疗事故我才知道他患病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这个姐姐太失败了。”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深深地悔恨和痛苦。
这时刘仁心抬起头看了过来，冲着她乖巧的一笑，接着又低头看向漫画书。
“他本人知道他患病吗？”
“刚开始他并没有察觉，后来很多次清醒过来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其他地方，而且记忆缺失，这才意识到自己出现问题了。别墅那间地下室其实是他为自己准备的，那段时间每晚他都要把自己锁在里面，如果第二天出现的是其他的人格，不知道密码的情况下只能被困在地下室，大大减少了意外的发生。”
白落星欲言又止，说实话，他并不具备审讯人员的专业素质，此时的问话完全是建立在刘善心的痛苦之上，这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心里的疑问又让他不吐不快，因为他要尽快去验证自己的猜想。
刘善心很快整理好情绪，好像看出了他的窘迫，善意的道：“没关系，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白落星总感觉她在诱导自己去问出问题。
又是这种该死的感觉！
幸好田如雨出来解了围：“刘姐，恕我直言。据我所知，对于人格分裂患者是否承担法律责任上，它的判断标准是这个人在犯罪的时候是否是患者身份。而现在他的这种状态……我不认为他有实施犯罪的能力。”
说白了，如果刘仁心想逃脱罪责，那么就得证明他在犯罪的时候是处于“孩子”状态下，而“孩子”状态下很明显不具备实施犯罪的条件。
这是自相矛盾的。
想通这点周正等人眼睛一亮，暗暗竖起大拇指。
白落星一直观察着刘善心的表情变化，发现她除了还没有散去的悲伤并无慌乱。
“你的思维很敏锐，你是学什么专业？”
“摄影。”
刘善心面露惋惜，“可惜了。”
她没有追问田如雨如何对法律了解的这么清楚。
“你知道我弟现在的人格是什么人格吗？”
孩子呀。
不对，既然她这么问肯定还有隐情。
姑姑，车祸，怀孕的未婚妻……
白落星的瞳孔渐渐放大：“这……这是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刘善心脸上的悲伤浓郁的化不开：“不错，正是我那个未出生的侄儿。”
一瞬间众人心中了然。
一时间失去四个亲人，这种打击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了的。
而且这种悲伤不是一时的，在往后的很长时间里他都要沉浸在这种痛苦当中。
有人承受不住就会想要逃避，这也是很多精神疾病产生的原因。
比如抑郁症，精神分裂。
也是这个时候刘仁心患上了人格分裂。
从普遍意义上来讲，分裂出的人格就是单独一个个体，他不具有本体的记忆，可以暂时忘却失去亲人的痛苦。
等等！
既然他能分裂出自己的孩子人格，那么……
“刘姐，他有几重人格？”
白落星有些好奇，田如雨总能适时的问出他心中的疑问。
“三重人格。”
不待别人发问紧接着解释道：“还有她的未婚妻，苗秀秀的人格。”
果然！
“我弟知道自己患了人格分裂，但是并不知道分裂的到底是谁，更不知道分解人格做的事情。”
“我还有一个问题，在苗秀秀人格的时候，那么他对自己的认知应该是一个女人，他就真的具备作案的心里心理素质吗？”
“这里面涉及到一些医学问题，本体的主观意识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到分裂人格的性格和行为习惯。我弟和秀秀很恩爱，在我弟的潜意识中秀秀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所以当发生任何对我弟不利事情的时候，苗秀秀人格就会不顾一切的去阻止。说白了，苗秀秀的人格属于黑化后的人格。”
刘善心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轻松的神色。
也许这些事情一直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现在终于解脱了。
她出于对弟弟的保护，故意隐瞒了他分裂出的人格身份还有人格所做出的事情，就为了现在可以让刘善心彻底的从刑事案中脱离出来。
办公室内一时间没有了其他的声音，只剩下刘仁心吃薯片的咔咔声。
既然刘善心敢说刘仁心不知情，他相信刘仁心肯定就能通过一系列的司法鉴定，毕竟法学和心理学双博士学位在那摆着。
白落星回想着之前的线索，试图找到这之间的漏洞。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刘善心。
张泽当年发现的秘密应该就是刘仁心人格分裂的事情。
第一次敲诈的是刘仁心本身，刘仁心可能怕对于自己的职业或者什么有影响，选择了妥协。
而林伟杰就有点倒霉了，敲诈到了‘苗秀秀’头上。
这么看来，当初医疗事故和石家兄妹协商的应该也是“苗秀秀”。
加上那天晚上进入到石光明房间的应该也是她。
不得不说，苗秀秀人格就像刘仁心的影子守卫一样。
咦？影子守卫？马原一语成鉴了？
怪不得，刚开始的刘仁心确实是不认识石光明的，可是石光明应该是见过刘仁心的，为什么表现的也和陌生人一样？
这是一个疑点！
周正一直紧锁着眉头，从始至终都很少发言。
对于刘善心的叙述他是抱有怀疑态度的，但是不多。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王广茂和张泽的下落又成了迷。
他不认为刘善心会在这里说谎，因为如果把一切事情都推到苗秀秀人格的话，多这两条人命和少这两条人命都对结果影响不大。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按下了接听键。
“什么事？”
周正只问了一句就没再说话，直到……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
“昨天石家兄妹在回城的路上出了车祸，被紧急送往医院，经过手术生命已经无碍，可是双腿粉碎性骨折，估计这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不自觉的看向刘善心。
大姐，来真的啊？！
有钱这么任性的吗？
刘善心面露惊愕，我这刚洗脱了嫌疑，脏水马上就来了，咋滴？把我当成下水道了？
再说了以生命为代价，不草率吗？
“经过调查是交通意外，对方是辆大巴车。大巴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显示，车辆正常行驶途中，突然从路边窜出一只兔子，司机受到惊吓，下意识踩死刹车，但是由于昨天下雨路滑，大巴车失控冲到对面车道撞到了石家兄妹的车。”
“呼……”
说话大喘气，众人目光责备，让周正小小的尴尬了一下。
这时门外一个警员走进来，方游跟在他的身后。
“周队，这个导游有事找你。”
方游的心情有些低落，自从白落星和田如雨解开她的心结之后，已经打算以后好好生活。可是紧接着就发生了命案，在自己带的旅游团发生这样事情会对她以后的职业前途有影响的。
就在她担忧的时候，没想到旅游社打来电话告知了她一个信息……
当看到白落星和田如雨也在，方游一愣，内心又忍不住好奇！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找我什么事？”
“啊……哦，是这样，明天就是旅游团最后的时间了，我想问一下，案件进行的怎么样了？会不会影响大家返回？”
田如雨和白落星面露古怪，这个大家难道是指我们吗？
七人小队转眼还剩四个，用辆大巴是不是有点浪费？
“你告诉旅行社，不用派车来了，不管什么时候结束我们负责送其他人返回。”
其他人？
是指我们吗？白落星和田如雨忍不住想笑了。
“哦，好吧。不过原则上应该是我们接送的，其实大巴车昨天就应该到了，谁知在路上出现了意外……”
不等她说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方游察觉到不对，问道：“怎么了？”
“具体什么情况？”周正问道。
“明天就是旅游团结束的日子，被分配到送回任务的是孙师傅，应该是觉得今天没有任务所以昨晚就往基地这边来了，可是没想到……对了，孙师傅就是送我们来的大巴司机，如雨和落星都见过。”
白落星恍然，暗自庆幸当初来的时候幸好没有下雨，因为那天他们也碰见了一只兔子。
他对于司机并没有多少印象，当时上车的时候司机一直安静的坐在驾驶座，只看到了个侧脸。
下车的时候背对司机更是侧脸也没看到。
正常人上大巴车大概率不会去关注司机长什么样。
不对。
好像……在出发前方游做过介绍，司机当时转过身对着车厢挥了一下手，也就是那一瞬间……他的记忆慢慢的清晰。
随着记忆的清晰白落星渐渐张大了嘴巴，满脸震惊的看向田如雨，显然田如雨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孙师傅竟然就是第二重梦境那个大货车司机！
这……
巧合吗？
“孙师傅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做了手术，可是仍然没有苏醒。”
不！
这绝不是巧合。
没想到司机竟然也是目标人物。
一条条线索交织在一起一时间让他有些理不清。
“孙师傅全名叫什么？以前是做什么的？”
方游想了一下摇摇头道：“全名我还真不知道，大家都叫他孙师傅，至于以前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大巴车司机都是随即给我们指派的，所以我们团对于大巴车司机并没有过多了解。”
白落星转头。
“刘姐，我听说苗秀秀生前很喜欢兔子？”
刘善心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年轻人的思维都是这么跳跃的吗？
依然答道：“是的，地下室那些兔笼都是她的。”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他，这个问题在这太突兀，让人不禁想到那只突然窜到马路上的兔子。
咋滴？你要追究那只兔子的责任吗？要不要发个通缉令全城逮捕兔子？
虽然没有从方游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可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明天就是旅游团结束的日子，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周队，刘姐我有事需要和你们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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