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开席前，何大林借着尿遁，到厨房拦了大碗菜并一大碗米饭，送进上房，看老刘氏和小儿子玩得挺好，嘱咐了一句吃饭。又悠闲地回了大堂，做到桌子上，坐等开席。

        像分家宴加杀猪宴这种大事儿，在小桃村这个古礼盛行的村子是不允许女人上桌的。起码在里正和族老以及族亲当面，是不能和他们一桌吃饭的。

        刚好分了家，何家院子也没多大，里正和族老以及何大林在大堂那桌吃。年长的族亲和老刘氏的爹被安排在大堂里的另一桌。院子里的那两桌坐了何家四兄弟，刘家何家同何家四兄弟一个辈份的男人。

        何家四个媳妇就上好菜，在厨房里开了一个小桌子，吃吃喝喝。反正她们儿子大的跟着丈夫，小的还不能吃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好操心的。她们之前可从没吃过这样的饭菜。先前何家没分家，养的猪啊鸡鸭啊，全都是拿来卖钱的。就连何大林和老刘氏都舍不得吃，她们更是想都不敢想。以后她们要管着自己小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今天这样的饭菜。

        直到宴席散场，各回各家。老刘氏才出来指挥者儿子儿媳做事，拿桌子的拿桌子，拿凳子的拿凳子，收拾地的收拾地，洗碗的洗碗。才一刻钟不到，院子就规整齐全了。何大林挥挥手，让儿子儿媳走人回家，他就关上了院门。

        转过身，何大林就盯着这间并不大的院子，心里盘算着以后该怎么料理这个院子。

        分家砌墙隔断时每家三间屋子，然后延伸的原来何家大院的院墙，正正好隔成五个院子。

        何家五房这个院子呢，何家上房在建房子的时候，考虑到房间底下要做个何家存放粮食的地窖。所以上房一个房间才会有两个房间那么大。

        大堂挨着上房，作为待客和何家一大家子吃饭的地方，也是有一个半房间大小。不然就放不下两个饭桌。

        还有个放置杂物的房间挨着上房的另一边。这么算下来何家五房的这个院子，要比其他几房多了一间半，以及那一间半空间延伸到何家大院外墙那么大地方。

        毕竟，其他几房分的每间房都和那个放杂物的房间一样大小。

        不过他何大林和老刘氏这爹娘跟着小五，他们这间上房其实是不能分在分家产业里的。除非他和老刘氏马上死了，否则上房那都是他们两个的养老房。像其他人家分家，父母都是要占着整个院子的。只有父母跟着过日子的儿子才能住老宅，其他都要自己找地方盖房子。就像他的爹娘分家那样，父母没老宅，都要先给父母盖好房子，才能分家去盖自己的房子。

        何家五房这个院子其实算是他何大林和老刘氏氏的养老房，他的小五年纪太小了，要是从其他儿子那里给小五多分出两间房，也没多大实用，还落不到好名声。而且放杂物的房间挨着另一侧的外墙，搁那房间转角离了几步路就是厨房。厨房另一边是一间隔成三部分的家畜房，再就是尽量离正屋最远的茅房。这三间房前有一排菜地，其他空地都推平做了路，不然这分家宴和杀猪宴没法办。

        现在事情办完了，他和老刘氏两个老家伙带着小五，近几年是不用办席了，回头赶紧把空地规整成菜地。

        心里对整个小院子有了数儿，何大林就笑呵呵地去找老刘氏。对着老妻说了一通，慢悠悠地喝了杯水，才继续，“小五不是快入学了，咱们现在也用不着忙活田地，也没那么多烦心事需要处理。先把咱们房间腾出一部分，给小五隔出一个书房，再把旁边那个房间腾出来，给小五住。他也有六岁了，再跟着咱们睡，不像话。”

        老刘氏也不爱和何大林反着来，她觉得何大林说得在理儿。看着丈夫由心地畅快，不禁对何楚慈爱心又有增长。现在的日子才过得让人有盼头。

        要是没有小五这孩子，她和丈夫应该会更早一些分家。分了家，也就日复一日地等死了。那四个儿子，没事不会上门。他们两个老的为儿孙操心习惯了，也怕老了老了给儿孙添麻烦，只怕是会早早地缩在自己的院子里，有一天没一天的熬着。

        现在有了小五，何大林也有心思打理院子了。而她也会把这个小家照顾得妥妥当当。

        为说得兴起的丈夫添了水，安心听他为这个小家打算。什么现在没了猪，以后也不费这个功夫养猪，把那间家畜房的隔断取掉一个。又说，等现在那头老牛老死，就再也不养牛了。就在家畜房里养些鸡。最后说着就去把院子里的空地，打理成了一块块菜地。

        老刘氏看何楚一直睡得香，担心晚上他睡不好，唤醒了，把他安置到草席上，随他一个人玩何大林或买或做的玩具。

        现在院子里就三个人，并且院墙被何大林特意砌得高高的，不用担心有人何楚。老刘氏闲着没事干，翻出了以前剩下的菜种，和何大林一起把院子里的菜地都种上。

        忙着种菜，给菜施肥浇水的老刘氏完全不知道，她认为在屋子里玩木马，小木剑等玩具的小儿子。在她出门后就把玩具丢进箱子里，跑到床上，修炼他的养神法去了。

        一心修炼养神法的何楚自然是发现了这个养神法的妙处。他从一年前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好，日常的很多事情都记忆犹新。他这一年就时时不忘修炼养神法，前半年还需要按照午睡以及夜间睡眠时间来修炼。后半年，他耳聪目明，刚好家里隔成了这个小院。他只用修炼分出一丝精力注意小院里的动静，就能把大部分时间放在养神法上。

        等晚饭做好，老刘氏来喊吃饭时，何楚已经爬起来，坐在草席上拿着之前放在专门放置玩具的木箱底的泥人玩。

        之后的每一天都是老刘氏和何大林倒腾这座小院子，何楚乖乖一个人玩。

        过了十来天，村塾开始收取这一年的束脩。何大林早早地就去交上，何楚第二天就被送进村塾读书。就这么滴，何楚开始了他的读书之路。

        每天由何大林接送，早上送进村塾，快中午就去接回，下午又送，傍晚再接。在村塾读书，家里想要自家娃娃多读几年书的，都是按照这个时间来。这些孩子一般年纪都不大，村塾的先生知道这些娃娃在家都是受宠的（不然农户家，谁送娃娃读书一读就几年，光是每年束脩就是个负担。）一般在中午和傍晚前半个时辰，先生就布置些功课，没完成的回家完成。

        那些只要求识几个大字，能看懂契约文书的，这是家里准备顶立门户的。一般快成家的前两三年，也就是十二三岁，已经懂事了，才会送到村塾，只为不做睁眼瞎。

        何楚入学后发现，何家二房的何山竟然还在蒙学外班晃悠。这样，他就和这个侄子在一个班了。何楚暗地决定，尽快学完，尽快升班。

        在先生分发下来，由他手抄装订成册的蒙学书籍，何楚面上依旧是那么懵懵懂懂的样子，内心里却在吐槽:难怪他那个侄子学了那么久，到现在还在蒙学外班。正常孩童谁能一年学完十本书？

        不过等他环顾四周，才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十本书，其他新入学的孩童就三本。他就知道估计是他老爹，一下子把在村塾要学的书籍都给买了。大概是先生准备的书籍比较便宜吧？

        因为有新入学的蒙童，村塾的先生先是自称姓柳，让他们齐称，柳先生。

        然后说了一下的这个村塾会学的十本书，这次说得比较详细。每说起一本书，都会拿起那本书，让蒙童们看看。说完，看着眼前，几乎大部分都被家里‘教育’过的蒙童，露出了类似害怕的神色。不由一笑，补充了一句，蒙学外班只用学会《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三本就能够升到蒙学内班。

        听到这里，何楚就知道，这位柳先生其实是个腹黑的。欲扬先抑，这套组合拳玩得非常麻溜。

        一上午的时间，柳先生在蒙学外班读了一遍三百千，又分发下一套文房四宝。开始让新入学的蒙童描红，就写千字文第一个字。之前在蒙学外班读过书的蒙童就被一个一个喊起来，背诵学过的知识。

        眼瞅着柳先生在蒙学外班待的时间没个数儿，何楚凝神去听识字班，蒙学内班和蒙学上班的动静。果不其然，柳先生把他们这几个班入学时间交叉开了。

        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何楚开始认真描红。年纪小的蒙童手腕力气不足，又不知晓每个字的结构，从描红开始是比较妥帖的，由此看来，这个柳先生对蒙童很是负责。

        经过一上午的观察，柳先生对新入学的蒙童都很满意。不管是真听话还是假听话，他会让他们一直保持下去的。只是尚且没有发现特别聪慧的蒙童，让他有些许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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