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三车人，一路上安安静静地到达县城，各自下车去考场。还别说，这一大群人还挺能唬人。到了考场外面，排队等着‘搜子’检查，那‘搜子’都每像对其他人那样琐碎检查。

        而小桃村的考生也不敢作弊。报名县试后，里正就一家家上门说明厉害关系。和两族族□□同决定，如果有考生作弊，那么一家子都会被赶出小桃村。并且家里田地，家财等都由族里收回，作为补偿。

        因为到的时间早，进了考场，太阳都才刚出头。走进自己的考号，大致扫了眼这个小屋子里面。放下考篮，脱下多穿的两件外衫放好，就开始检查头顶的瓦片。确定没有孔洞，稍微安心了一点。又拿出布头和清水开始擦拭考桌和床板。

        等床板上水干，躺到床上，拿过那两件外衫搭在身上。闭着眼睛，从学的第一本书，到后来的杂文，一本一本地默背。饿了就从考篮里拿饼吃，就是第一次逛现成买的那种长饼，他娘回家又给它创新了，现在又薄又脆，吃着很香。

        在何楚这边一排巡视的差役，第三次经过何楚的号房就懒得看这间屋子。是其他号房里各种焦虑不安的考生，不好笑？还是看人家睡觉，好玩？

        中午这个差役和人交接，提了句何楚睡觉睡了一上午。那人就好奇呀，结果巡视了半天，对方还在睡。

        将近未时，这新来的差役，终于得以看见何楚起床。嗯？还挺讲究，起来就洗手洗脸。一趟巡视完，再折回来。嗯？这家伙（何楚个子长得太快，看不出来是个小屁孩儿。）还挺能吃！

        在何楚醒来后，来回巡视第十趟的差役:牛掰啊，真是牛掰！起来洗漱，吃个饭，活动活动。现在又躺下了。

        碰巧，第二天考试结束，收卷封卷名的还是这名差役（考试期间，来回巡视的都是兵士）。在瞄到何楚的年龄上写着十岁时，顿时瞪大眼珠子，忍不住问出“你，十岁？”他娘的，十岁就比他还高了。

        何楚点了点头，也没在意，就开始收拾东西。

        何楚的态度，让差役觉得自己也是莫名其妙:是啊，人家长得高，关自己啥事呢！

        在外头候着的何大林，在看到有考生出来，都不敢眨眼。好不容易看到自家儿子，就往前挤。爷俩汇合，就准备回客栈。

        即使何楚看上去面色不改，到了客栈，何大林还是忙前忙后照顾。何楚洗了头发，又泡了个热水澡。陪着何大林喝完晚饭，就回床上睡觉。

        何大林看宝贝儿子吃饭都没吃在家时的一半，挨着床就睡熟了。心疼得不得了:下次孩子考试，还是要把孩子他娘带着，他是没孩子他娘会照顾人。

        一觉睡到大中午，洗漱完，吃了午饭。何楚就打算去书屋逛逛，何大林那是走到哪，跟到哪。

        和杨掌柜打了个招呼，何楚就从蒙学书柜那边，开始慢慢看书。何大林则是，轻车熟路地从墙脚拿出个凳子，坐到杨掌柜边上，两人唠嗑。要不是这是个书屋，不好带吃食，两人都要买包瓜子来嗑。

        这几天考县试，书屋里没什么客人。杨掌柜知道何大林在县城陪考，便邀请他每天过来。刚好，中午两人把书屋一关，还能喝上半杯小酒。

        今日是县试中场休息的日子，还以为他这老大哥不会到书屋来了。没想到，他的贤侄吃过饭就过来看书，把他的老大哥也一起带过来了。

        说起他这贤侄啊，那一手好字，绝了。这贤侄抄的书，字好看，装订成册也很规整。人家还以为换了印刷模板呢。

        他老杨以高出原书一成半价格卖，都好卖得很呢。那他作为伯父，也不能坑侄子不是。他从别人那里进原书多少银钱，就给侄子多少钱，另外笔墨纸砚都由他准备。

        让人跌破眼球的是，前三个月还好，那抄书速度，和抄书比较勤快的书生差不多。到了第四个月，一个人都能顶小的印刷作坊。报名考县试后的这一个月，就不得了了呀，那就是个印刷作坊！

        就是不知道，考完试，还能不能继续合作。

        何楚再次把书屋里除了话本之外的书，过了一遍。他是不碰话本子的，抄书也不抄话本子。一开始，他连女四书——《女诫》、《女训》、《女论语》、《女范捷录》都不愿意看。

        只是他没有推翻一切的雄心壮志，活着还是需要入乡随俗的。他强忍内心的烦躁，看完这女四书。

        在看完之后，发现自己现在作为男人，是既得利益者。而且，他长到现在这么大，生长环境非常和平，也没有苛政杂税，这就说明君主是个明君。这位明君如今才三十不到，正当盛年。他推崇女四书，充裕后宫都以此，作为标准。

        在君主天下归心的状态下，他还是摆正心态，保护自己的既得利益吧。起码不能和君主反着来，万一被打成反贼，那就搞笑了。没看这小小书屋，都顺应天命，摆放了女四书么？这么个小县城，大多数女孩，大字都不识得几个，谁会买？就是摆着给人看的！

        既然把书都看了一遍，何楚走到柜台前，准备听老爹和杨掌柜闲聊。何大林看到儿子过来，哪还有心思聊天。“等明天小五进了考场，我再来打扰。”不能耽误儿子的事。

        杨掌柜憋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挥手赶人。

        出了书屋，何楚抬头，望了一眼天色，估摸刚到申时（下午三点）。“爹，你帮我看了红名吗？”他是很有把握，没错。可还是要确认一下结果。

        何大林被儿子一句话给问傻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何楚。

        得，看来不仅仅是自己有着考前焦虑，他爹好像也是懵圈的。“那现在去看吧，也不急。”

        父子两又慢慢向考场走，到了考场外的公示墙前。何楚看向，大清早就张贴出来的红纸名单。看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第一，那微微提起的心终于落地。

        倒是何大林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他老何家真的出了个读书种子！祖坟上冒青烟喽。

        何楚把他老爹一路拉回客栈的房间，悠悠然地倒了杯水，放到老爹面前。“明天我进考场后，爹，您还是回家把娘带过来吧。”他还以为在房间闻到的酒味，是之前的客人携带的。要不是，突然喝了酒，他爹就算再怎么心神恍惚，也不会忘了他的事情。喝酒误事，此风不可长！

        何大林憨憨一笑，答应了。哎！儿子太聪明了，当老子的，一点威严也没有。

        何楚也不管他老爹如何吐槽他，只在心里盘算。这县试第一场是正场，这一场是最容易的，考过了算不得什么。第二场初覆，第三场再覆，第四五场连覆，都不难。

        等考过县试，去考府试，要提前几天去？不行，还是得再早一些。如今是二月，府试在四月。他可以在三月中旬，带着爹娘一起去。在府城租个小院子，租上一个月，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做好了打算，何楚吃饱喝足，准备好睡好起。

        第二天大早上起来，何楚就看着何大林着急忙慌地围着自己转圈。故意不搭理他，心情超好地喊了跑堂的，要了两笼包子，两碗粥。

        何大林看儿子真的坐下来，准备吃早饭，忍不住了，“今天提前进考场，可是要从卯时初开始搜查。现在都快到时间了呀。”

        这时候，跑堂的送来了包子和粥。何楚先吃了一个包子，又喝一口粥，“你儿子，我，有数儿的。”他上一次提前进考场，就算好了大概搜查一个人所需要的时间。第一场正试被录取的人不少，足够他吃完早饭了。

        何大林还是急得吃不下，就跑去检查考篮。他是说不动自己的儿子，只能自己让自己忙起来。

        何楚笑嘻嘻地吃完两笼包子，两碗粥。拿过考篮，自己看了一遍，准备去考场。何大林能咋办？苦笑着跟上呗。

        到了考场外，果然还有人在排队。何大林松了口气，下次还是听儿子的话吧。现在来，挺好的，还不用排那么久的队。

        原本还有笑意的何楚，却板正了脸色。居然就剩下这么几个人。看来下次要把之前预计的出门时间提前些。

        心里想着事，脚下不停，走到那几人身后，等着检查。检查到何楚的几个‘搜子’，无奈地分别检查起，眼前这个大了别的考生考篮几大圈的考篮。看着何楚脱下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在何楚进了考场后。几个人围在一起，小声吐槽上司们，在这二月里也不给考生们准备被褥。现在好了，一个个考生穿得那么厚那么多，准备吧衣服当被子。他们这些检查的累得要死，还不能说不能穿这么多，谁让县试号房里没被褥呢。

        何楚穿得还算少的，毕竟他身强体壮，在家就不用盖厚被子。多穿两件厚点的外衫，就用来当薄被子。

        一进考号，何楚大致看了下，和上次没区别。放下考篮，把两件外衫脱下，准备躺着睡大觉。之前他就是考前焦虑，现在考过一场，了解情况，就没什么好焦虑的了。也是前世走的军功，没经历这种考试，才那么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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