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可是在城南买房子，他过几年还得换。到时候，一时之间也找不着好的房子，他的所有打算都会成为一场空谈。

        数了又数，一共八千六百五十两银票，加上之前在县城抄书的三百两银票，一共八千九百五十两银票。

        他在郡城抄书交接时，偶尔会多出几两银子和一些铜钱。再加上之前娘给的剩下的那些。一共有三百四十七两银子，三十三贯六百三十一铜钱。

        多出的六百三十一枚铜钱，不算。其他的，加起来一共九千三百三十两。在出发之前，要把它们换成一张五千两，四张一千两，三张一百两以及三张十两的银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尽量把那些多出来的铜钱花完。

        何楚在房间里盘算财务。他娘躺在床上，也在默默想着，她还有的银钱。

        出发来郡城前，她和何大林，去把家里的钱，大都换成了银票。一共有一千五百两。这钱是暂时不准备用的。剩下的那些钱，拿来花用。她儿子说，去京城买房钱，不用她操心。她就听了，到时候在京城落户，有了自己的家。那些银票，都给儿子留着。

        何大林？咳，他在家不管钱。

        何楚不再准备接书抄，天天出去溜达。慢慢把钱票换好，顺便听各种消息。觉得对自己有用，就进行精准听学。

        然后呢，等爹娘连续五天抽背通过，就带他们逛逛集市，买买东西。他娘在这些天里，又找了个事情做——买了绸缎，给三人制作新衣。

        何楚在花光自己身上的铜钱，又要拿十两银票用的时候，定好了马车，准备去京城。

        回家就开始收拾东西，所有带不走的物件都便宜卖出去。然后退了院子，坐上去京城的大马车。

        已经离开郡城的何楚。自然是不清楚，在他离开后，谭掌柜到他那小院却扑了个空。当然，要是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谭掌柜这次想和他签订的契约，是原书价六成半。何楚猜的并没有出错，谭掌柜因为他那三个月的手抄书，打乱了附近几个书屋的售卖情况，成功把第二间书屋开起来了。因为生意走上正轨，谭掌柜就想要自己赚更多的钱。

        这一路，就走了十天九夜多。没办法，他们这边不靠大河，也不靠大海。不然坐船肯定更快。

        到了京城，何楚找了一家客栈，先住了进去。在爹娘洗漱，睡下。何楚泡了热水澡，拿了一套他娘用绸缎做成的新衣和新鞋，换好。就去‘牙人行’找牙人看房子。

        人靠衣裳马靠鞍，老话一点儿也不假。被牙人打量了一番，就跟着去看了城东的房子。有一栋三进院子，需四万五千两。还是需要修缮的那种房子。

        有三栋二进院子，分别需一万五千两，一万八千两，八千两。也不说别的，就那个八千两，他能买得起。为啥卖八千两呢？因为特别破，年久失修。估计在京城，请人修缮的钱就要好几千两。

        还有一进院子，这种院子不在城东，而在城西。

        他是看准了那个八千两，一番讨价还价，他使尽了全部的砍价方法。最终以六千五百两成交。和牙人一起到衙门，制定了买房契约。在衙门登记好，他拿出他的科考文书，添加了现居地。在衙门转了半天，终于把所有事情处理好，拿到了红名的房契。

        已经完成了目前唯一一件大事儿。何楚买了锁，给自己的宅子换了锁，重新锁上。

        回到客栈，把新衣换下来，换上套旧衣服。唤醒爹娘，告知买了房，他现在去处理一下。然后叮嘱他们，在多睡会儿就起来吃饭。

        何楚上街买了锄头和手套，就去了院子里规整。从后院墙角开始，一寸寸地翻地，将杂草清理干净。规整好院子里的土地，将所有杂草堆到一起暴晒。

        歇了歇，就继续规整每间屋子，烂了的坏了的全部都扒下来，丢到那堆杂草边上。等全部忙活好，就从后院的水井打水，冲了个凉水澡，换上自己带过来的旧衣服，把自己刚换下的衣服搓洗干净，晾在一边。

        看所有的东西都差不多了，时间又还早，就去客栈接爹娘并拿东西。一家三口到了院子，前前后后看了又看。商量着，家里要添置的物件。比如厨房里空荡荡，要买铁锅子。要做个橱柜，案板等等。

        何楚选了个房间，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放进去。何大林和老刘氏也把东西放好。三人就去城西吃午饭，定木料。买些家里日常需要的东西，就打道回府。

        等木料一到，何大林就拿出自己打包带来的那些工具，开始给一家人做床。何楚在一旁看着，不一会儿，自己动手，准备做桌椅。何大林看他做得挺好，也就不多说什么。

        这边父子两忙得不行，老刘氏在厨房，把厨房打扫干净。在两个锅里加满水，刚买的饭锅不能直接用，煮水开锅。刚好院子里面那些烂木头可以拿来当柴火。

        忙活好厨房里的事，老刘氏过来看父子两做东西。发现丈夫还没儿子做得又快又好，便开口指挥丈夫去修整各个门框。

        何楚经过上午的规整过程，心里其实已经有大概的想法。将做好的桌椅，分别放到某几个房间。然后开始做床，打磨好，搬到各个房间。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一家人忙忙碌碌。老刘氏负责一日三餐，给三人进补。再就是浆洗衣物，给修补屋子的何大林帮忙。

        何楚负责做房子里的柜子，桌椅，以及浴桶，洗澡时放置衣物的架子，洗脸架子，脸盆，脚盆等等一系列物件。有不会的地方，就问何大林。

        完完全全修缮好这栋宅子，用时三个多月。其实第一个月就修整好了，只是需要多次维护调整。

        现在他家就可以关起门来过日子。定期会有人送来新鲜的肉食果蔬和柴火。

        他家房子大了，爹娘住后院的正房，他住前院的东边，前院西边是他的书房。

        为了避免何大林和老刘氏无聊，他特意买了许多花种。在后院里划出些地方，让他们种着打发时间。他在前院种了竹子和松树。

        如今空闲下来，他开始默写，之前看过的那些有关科举考试的书籍。装订成册，放在书房里的书柜上。

        默写之余，就穿着棉布衣，棉布布鞋，出去逛集市。买卖杂货的铺子和书屋，是他去的最多的两个场所。

        在他默写完那些书籍。去后院的时候，发现他爹把他划出的那些地方，以他划出的形状，原模原样用石头砌出了花坛。花坛里，花种已经长有寸许高了。

        他一个人住得太安逸了。估计他爹娘怕打扰他的事，这些日子只是给他送饭送菜，帮他处理杂事。好在之前给他们买了花种，也算是有个寄托，不至于只是围着他转。

        家里已经安稳下来了，他的书房书柜里装了书。爹娘现在也有事做。接下来，他就可以每天去太学附近的树林里，进行听学了。这次来后院和爹娘一起吃饭，就是要说起这件事情。当然，他只能和爹娘说，他要去林子里，学习笛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眨眼间就到了时隔三年的乡试时间。他也总算过了十四岁生辰，在这三年里面，他开始并结束了他的变声期，也结束了抽条儿的时光。

        只是这一次，爹娘就不能跟着他，陪他科考了。他们现在的身体状况，没办法让他们坚持陪考乡试。

        乡试，提前一天进考场。连续三场，每场三天。考试后一天，出考场。

        老爹五十九岁了，老娘也有五十四。现在让他们熬夜，那和熬命没两样。

        所以，还是他自己去，自己回。反正他在京城有房子，可以就近在京城考。

        拿上装满了东西的考篮，何楚告别爹娘，洒脱地前往考场。

        通过检查，等着监考官身边的文书报考号。听到自己的考号，考生们纷纷进入其中。何楚也是没想到啊，一路考过来，就是京城的考场最小。这晚上睡觉，得趴在桌子上睡。

        不过，他也没得挑。之后的会试也在这考，而且考试流程和乡试一样。基本上考试试题，都是四书文，五经文，五言八韵诗，算经，律法集，策问这些。不过就是试题深度不一样。

        艰难地度过了十天十夜。白天考试，对他来说并不难。难的是，在那个狭小的空间度过的每一个夜晚！他现在的个头儿有一米八八，想一想，他睡觉需要缩成什么样？

        好在，乡试除了分发食物，还可以自己做饭。他考试的时候，白天就只吃发的食物。

        晚上除了吃发的食物外。还把他娘给他准备的肉干，连着参片一起熬成汤喝掉。睡前和起床后，都用些时间活络筋骨，揉按全身。就这样，十天十夜下来，他都感觉人快散架了。

        他终于体会到了，科举考试的艰难。令他痛苦无比的是，这种艰难，竟是以他的头脑不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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