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伯爵先生的红玫瑰
“他们找你跟我有什么关系？等他们来找我再说吧。”肖时推开凯瑟琳，重新回到自己桌子前，桌子上零零散散放了不少小盒子，上面花纹各式各样。
肖时用刷子沾了珍珠粉，他拿着小刷子仔细在人偶身上涂抹，将裂痕修补完整。他对着凯瑟琳抱怨：“一件事没有做完又来一件，每天都是没完没了的事情。”
“过两天就是订婚宴，那个死变态说不定又会来抽我两鞭子。我这医术也算是无师自通，等找到机会我也抽他几下，让他尝尝这种滋味……”
凯瑟琳抓住他的手腕：“詹姆士，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讨论”
“听了，你说有人来找你。”肖时动动手腕，示意凯瑟琳放开他：“不要打扰我工作，不及时修补，怨气会从人偶体内泄露出来。”
“那个人是不是问我的事情？”
“对啊。”凯瑟琳放开肖时：“他向我来打听你的身世。你说是不是昨天的事被他们发现了，所以今天他们才会来打探你的身世？”
“难道是昨天晚上的计划失败了？”
“对，昨天晚上计划失败了。”肖时脸上神色更加不悦：“我早就说过，第一次不要选择这个女人动手，你偏偏要选择她。”
“如果昨天成功了，我也不至于在这里修补这些旧人偶。”肖时皱眉，换了种粉继续修补：“我有种预感，我们昨天已经招惹到她了，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昨天为什么不杀死她？是不是对她下不了手？”凯瑟琳恼怒，脸上出现红晕，额头上皮肤破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不是我。”说到这里，肖时脸上明显有些不耐烦，他扯下脖子上缎带露给她看：“你自己看看。”
“到底是她杀我还是我杀她？”
脖子上伤痕发紫发青，有些地方还随着肖时动作冒出鲜血。凯瑟琳将手指点在那些血珠上，然后将手指放在嘴里，脸上露出餍足。
“你应该变成跟我一样的人，这样你就不会这么脆弱。”凯瑟琳眼中带上些许怜悯：“你们的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但是我的寿命却可以没有止境。”
“就算是这辈子都要依靠着寄生，就算是自己本身不能见到阳光？”
“就算是这辈不能见到阳光，我也心甘情愿。我的姐姐跟我斗了一辈子，她现在已经是一捧黄土，但是我还好端端的活着，这就是我的胜利。”
“地位，权利，都比不上永无止境的生命。”
凯瑟琳高高扬起头颅，脸上带着得意笑容。肖时冷笑一声：“大姐，仔细点，你的皮要裂开了。”
裂开了？
钱小凡挪动着从后腰到了前腰，微微扬起视角来看凯瑟琳。从这个角度看，凯瑟琳脖子上起了层褶皱，很明显是一层皮。
这个凯瑟琳看起来不太对劲。按照联想，这个凯瑟琳应该就是传说中吸血鬼。
或者是比吸血鬼更奇怪的东西？
“成为跟我一样的人，在霍华德庄园中永生，难道不好吗？”凯瑟琳举起手臂轻轻拍了拍，手腕上铃铛叮叮作响：“这样我们都不会太寂寞。”
随着凯瑟琳拍手，后面所有人偶发出鬼哭狼嚎声，声音差点将钱小凡耳膜鼓破，只可惜她现在没有手，不然一定要把耳朵塞起来。
“让他们闭嘴，不然怨气都会飘走。”肖时觉得声音刺耳：“等订婚宴之后，我会把这座庄园送给你跟他们居住，我会离开去往城市。”
“不要嘛。”凯瑟琳拢起自己裙子：“跟恶灵共居一室有什么乐趣。”
“你可以陪着我，我赐予你永生。”
“这是我唯一的让步，别忘了这些东西都是谁帮你准备的。”
肖时指向人偶，那些人偶不约而同闭嘴，他们齐刷刷看向肖时，脸上出现恐惧神情。
他们还没有死，或者说他们的身体死了，但是灵魂还被禁锢在躯壳内。这也就是为什么钱小凡明明已经被做成了人偶，但是还能看到红玫瑰的原因。
被做成人偶根本就没有死，只是另外一种永生，但是生不如死。等订婚宴之后，这些怨灵都会被困在庄园里，永远侍奉凯瑟琳。
不对，是一只叫凯瑟琳的吸血鬼。
钱小凡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昨天肖时会引诱自己进入地下室，是因为他需要自己的灵魂。钱小凡看向那些人偶，说不定这些人偶原本也是参与者，因为没有找到出口才被困在这里。
那到底还差多少怨灵，还差多少怨灵才能够满足凯瑟琳呢？
钱小凡苦苦思索，是五个还是四个，按照上个副本的惯性，至少会留下一个名额吧。剩余这一个名额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得到这个名额呢？
正这样想着，钱小凡就听到凯瑟琳询问：“我们还差多少人？”
外面下起了雨，雷声突然炸开，闪电映射过肖时的脸，那张艳丽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神情。他伸出五根手指：“凯瑟琳，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是五个。”
“我们只需要五个外来者就足够了。”
“而且那些外来者已经来了，我依旧嗅到了他们血液流出的味道。他们的味道要比其他人更为鲜美，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五个？
钱小凡震惊，这个副本竟然连一个活命机会都没有留？那就证明自己这边必须要找到红玫瑰才能活下来，而不是像上次一样只等着就可以。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凯瑟琳用扇子遮住半张脸喃喃道：“我本来不想问这个问题，刚刚怎么又问出来了。”
“我明明早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钱小凡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影响到了凯瑟琳，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多想，仔细听他们两个谈话。
他们两个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形成了种诡异和谐场景。肖时挽起袖子，试图进入最后一道工序：“你给我安排的新身份怎么样了？”
“当然已经安排好了，就是老霍华德伯爵在外面的私生子。那个跟你相差几个月的弟弟，据说他在外面刚刚生下来就被人偷走，至今没有消息。”凯瑟琳说着：“说不定就是你那个亲爱的母亲做的。”
“这不重要。”
“等庄园失火后，你作为霍华德遗孤，可以光明正大继承财产跟爵位。”
“霍华德那个被人抱走的二子？”肖时对此嗤之以鼻：“我打听过，他五岁时就因为天花死在外面。真是讽刺，我竟然要去冒充个私生子来继承爵位。”
“不不不，纠正一下，他是霍华德家族的第三个儿子，你才是第二个，你跟霍华德可是双生子。”凯瑟琳伸出手指：“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只需要在订婚宴上闹出点动静就可以，到时候他会带着你镇子上的养母一起来。”
“我那个亲爱的养母不是死了吗？”肖时抬头。
凯瑟琳笑了笑：“我有办法让她活过来，我会让她出现在你面前。虽然我知道你不是很想见到她。”
时间好像到了，钱小凡眼前发黑，她还想再听点别的东西，但是这个时候已经听不清楚。意识离开前的最后一秒，钱小凡只听到了镇子上的养母。
那个镇子上有肖时的养母，自己一定要去找她，或许这是个重要线索。
等醒来时外面天已经全黑，雨早就停了，土腥味从窗外钻进来。钱小凡歪头，刚刚好看到时迟坐在自己身边，小胖子看起来非常紧张，他与钱小凡对视一眼：“……你……你醒了……”
钱小凡：“……”
“嗯，醒了。”
时迟努力眨眨眼，面部表情抽搐：“你……你……你……”
钱小凡捂住半个脑袋，脑袋比针扎还要痛几分，她说：“说！你有什么事说！”
“啊！对啊！你一定是因为今天太劳累了所以才会昏倒过去吧。对吧，我觉得一定是这样！只要多多休息就好了，根本就不需要医生过来查看！”时迟肉乎乎小手紧紧抓住钱小凡双手，差点把钱小凡双手捏碎，他面部表情异常抽搐，两只眼睛使劲眨来眨去，似乎是在暗示钱小凡。
这些台词又长废话又多，根本不像时迟能说出的话。这种欠又带着感叹号的语气，反而更像是顾邱。
钱小凡顺着他的话僵硬说下去：“我不需要医生。”
“是啊！我说的对吧管家先生。”时迟满脸期待看向钱小凡身后：“她面色红润气色上佳，根本不需要找医生。”
钱小凡缓缓转过头来与管家对视，她脸色暗沉眼下还带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肖时手下的人偶看起来都比她更像活人。
她舔了舔下唇，嗓音干哑：“是啊，管家先生，我好的很。”
“我只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管家两只玻璃珠眼睛盯着钱小凡：“那好吧，是我多管闲事了。”
“既然这样，你就负责在这里守着她。”他对着时迟抬了抬下巴：“你在这里好好看着她。”
“还有，先生送信回来说，鉴于你晚上到处游逛找事，罚你到订婚宴前不能踏出这个房间。”
钱小凡忙着送管家走，根本就没在意不准出门的事。管家走了之后，她抓住时迟的领子：“顾邱呢？”
“啊……”时迟擦擦头上冷汗，刚因为说了谎话而心虚：“管家说他是男客人，照顾你不太合适，就让他出去休息了。”
“他说他半夜会找机会过来一趟。”
顾邱是半夜从窗户翻进来的，他有些夜盲，晚上看不清楚被放在窗边的衣架狠狠绊了一下。
钱小凡点燃煤油灯用玻璃罩子罩起，卧室里瞬间亮了不少，也显得她脸上黑眼圈更重。顾邱凑到她面前仔细观察了半天惊叹：“你这是见了鬼吧。”
“是见了鬼，还是吸血鬼。”钱小凡拍开他的手：“那个凯瑟琳不是凯瑟琳，她是寄生在凯瑟琳身上的吸血鬼。”
“不对，是披着凯瑟琳皮的吸血鬼”
“可是她不怕阳光跟大蒜。”时迟举手：“我亲眼看到她在阳光下睡觉，她还吃蒜，那么大个蒜，生吃。”
顾邱严肃说：“吃肉当然要吃蒜，这是规矩，你不能因为她吃大蒜而否定她是个吸血鬼的事实。”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五个会陆续剩下这几天内死亡，并且被禁锢灵魂。”
“这次系统一个生存名额都没有给我们留。”
钱小凡说完，顾邱难得没有多话：“其实刚进来的第一天，我的系统里就多了个提醒。”
他伸出右手，在空中虚虚划过，半空中出现了一行字——一朵开放百年的玫瑰怎么会枯萎？
“我当时一直在想开放百年的玫瑰是谁，现在想想可能就是凯瑟琳，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吧。”
钱小凡将目前所有的情报汇聚起来，讲出来了这么个故事。
不知道多少年前，霍华德伯爵从庄园附近小镇上带回来了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他把少年养在地下室，让少年跟随老医生学习医术，但是他对少年并不好，偶尔来庄园会拿少年泄愤。
这就是为什么肖时身上会带着鞭痕。
因为常年被关在地下室和被伯爵打骂刺激，肖时逐渐心理扭曲，但是念在伯爵收养他的份上，肖时也只能忍气吞声，想着成年后逃跑。
但是真正让肖时放弃离开的凯瑟琳。
“哦呦，那个凯瑟琳了不得”顾邱拍拍大腿：“不光诱惑我，还能把医生拿在手下。”
“不，是一个秘密，她告诉了医生一个秘密。”钱小凡转过头：“她听说，那个医生是伯爵的弟弟，双胞胎弟弟。”
“虽然我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这个秘密，但是所有事情都是从这里引申出来的。”
“老伯爵夫人在生下他们两个后，伯爵让人把这个小的给溺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偏偏活了下来。”
肖时看着困住自己的地下室只觉得可笑，明明都是伯爵的儿子，偏偏自己要被困在地下室里。
于是已经不算是人的凯瑟琳跟肖时做了交易，肖时帮她搜集足够的怨气，等目的达到之后，她帮他找到新的身份，成为真正的伯爵。
“其实我不太明白，这里为什么要换个身份来继承爵位。凯瑟琳给他选择的是老伯爵私生子这个身份。”钱小凡冥思苦想：“但是明显这个身份并不是很体面，为什么不用伯爵弟弟这个身份？”
“这个身份明明会更加好用些。”
“你们说，会不会问题就在这里。当我们知道为什么的时候，我们就能够找到红玫瑰。”
“或许，我知道是为什么。”时迟悄悄举起手：“我在我的道具上看到了这么个提示，但是因为太过奇怪，我就没有放在心上。”
“它上面写的是。”
“并蒂开放的花总会有一朵枯萎，这是王女留下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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