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路阳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在陌生的地方醒来他有点不习惯，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感觉头昏脑涨，很不舒服。窗帘半拉着，房间里很暗，暗到仿佛时间在静止。
他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他盘腿坐在床上，呆呆的环顾四周，努力回想之前发生了什么，却只有零零碎碎的一些片段，七零八落，怎么也组合不起来。他低头看到衣服被之前不老实的睡姿弄得歪七扭八的挂在身上，床单也被搓的皱巴巴的。
“醒了？”
路阳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目光顺势移过去，看到原天双臂环胸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路阳问:“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
原天看着他迷茫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嘴角，说:“不记得了……”
语气不是质问，仿佛在陈述。
“也好。”他自言自语道。
他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路阳，说:“起来吧，送你回去。”
路阳有些迷惑，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看原天也没有想要帮他回忆的意思，他没动，抬头问道:“我喝醉了？”
原天没说话。
“这是你家啊？”路阳试探性的问:“我喝醉……应该……还挺老实的吧……”
说这话莫名的有点心虚。
他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我没喝醉过……”
原天差点没笑出来。
路阳见状，心虚的感觉再次密密麻麻的涌上心头，他再次问:“我……没做什么吧？”
“没。”原天说。
路阳此时眉头皱的堪比身下的床单，他疑惑的摸了摸头，不太相信他的话，说:“我怎么感觉……”
感觉怎么着，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路阳自顾自的努力回忆之前发生的事。
沈迟诓他喝酒……
他喝了，然后迷迷糊糊感觉原天来了……
然后……
然后呢？
睡着了？
路阳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觉得靠他越近感觉越熟悉，最后脸在靠近他的脸几公分的位置时，被原天伸手抵住了肩膀。
路阳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才发现自己唐突了，他也没后退，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着他的脸，皱着眉头思索着说:“我怎么感觉好熟悉……”
“……”
原天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强装镇定之后冷冰冰的说:“看够了没？”
路阳这才与他拉开一点距离，有些失望。
前几天才说不喜欢自己，现在又把他带回家里来，明明对自己爱答不理，但又好像自己的事情他都会管。
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应该坚持，他的纠缠对他来说到底是不是负担。
比起江誉晨，原天对他的态度好太多了，他不是看不出来，正因为看得出来，他才肆无忌惮的做他想做的事，不计后果的纠缠他，可他又怕原天是出于礼貌才不跟他翻脸。
原天没打算说，路阳也不好意思继续问。
外面天已经黑了，房间里之有一盏床头的灯发出暖色调的黄色光，谁也没想起来去开灯。
“那个……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路阳说。
原天执意道:“我送你。”
短短的三个字，语气是坚定的陈述，不打算给他商量的余地。
路阳低了低头，说:“不用了……不麻烦你了……”
“你酒还没醒，出什么事我不好交代。”原天不打算跟他讨论麻不麻烦，也不想多言，只是从衣柜里给他拿了件外套，接着说:“穿上，外面有点冷。”
说完从床头柜上拿起钥匙，走出卧室，不给他推拒的机会。
路阳穿上外套默默地跟上去。
路阳回到家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在床上辗转反侧，第二天顶着两只黑眼圈在课上睡了一上午。
他很庆幸自己睡了，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原天，心里很纠结。
下午到饭点，路阳没去吃饭，原天跟着吃饭大队出了教室，路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要搁以前，他肯定死皮赖脸的问他去哪儿，然后屁颠儿屁颠儿的跟上去，但现在他犹豫了。
他打算自己出去走走。
然后不巧在操场入口处看到一个人站在栏杆边低头抽烟的原天。
路阳踌躇了半天，还是走了过去。
原天察觉到旁边来人，偏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路阳两只胳膊搭在栏杆上，跟他并肩站在一起。
看上去谁也没打算说话。
许久，路阳好像终于组织好了语言，认真的看着正在抽烟的原天:“我……昨天为什么会去你家啊？”
原天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路阳眼巴巴等着他的答案。
原天只好解释道:“你喝醉了，不好送你回家。”
“奥，”路阳对这个回答一点都不满意，眼神里带着落寞，他继续问:“你为什么会去酒吧？”
“你不是说你去你妈妈那里了？你骗我还是又回来的？”
原天不再看他，也没回答他。
路阳说:“你明明不讨厌我吧，你都带我回家了……”
原天从容的吸了口烟，问:“有什么关系？”
路阳嘴边的话被他一句话堵住了，他哽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
然后听到原天低沉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沈迟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点儿。”
“好巧，他也这么跟我说你呢。”路阳说。
原天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好不掩饰的笑了一下，说:“确实。”
他自认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你也没对我怎么样啊……”路阳低着头嘟囔着，“你上次都不带那小孩儿回家……”
原天看了看他，不理解他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纠结，他不过是觉得麻烦而已。
“烦他。”他淡淡道。
路阳眼睛亮了，抬头期待的说:“那你不烦我吧？”
原天无奈的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试试吧。”
“不讨厌我就试试吧……”
“反正你也不是不能接受……”
路阳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突如其来的话让原天的心莫名被触动了一下。
他以为他放弃了。
原天不说话，路阳就追着问:“试试吧，好不好。”
原天看着不远处，一直沉默，路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继续说话，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远处太阳已经要落山了，深蓝色的天空下连绵不断的山轮廓越发清晰，成了远处奔忙人影的背景。一切都再正常不过，看的久了却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路阳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原天淡淡的说:“好。”
路阳在心里组织了千百个理由打算继续说服他，却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个好字噎了回去。
短短一个字，像是梦境一般空灵的在耳边回放。
话哽在喉咙，路阳好半天才组织好语言说:“答应的这么爽快？你是认真的吗？”
原天表现依旧平淡，语气没有丝毫起伏，转过身说:“你开玩笑的？”
路阳说:“当然不是。”
“就是……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你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原天道:“那算了。”
“别别别。”路阳慌忙的抓住他的胳膊，说:“话说出来就不能反悔了，我不管。”
原天没忍住笑了。
路阳松了口气，试探性的问:“那你现在就是我男朋友了？”
原天憋笑，点头:“嗯。”
路阳心里有些小激动，但依旧觉得不真切，缓了好一会儿才接受这个结局。
他问:“那接下来该干什么？”
原天把抽完的烟掐灭，道:“回家，睡觉。”
路阳:？
路阳满头问号:“你逗我？”
“我请假了，今天晚自习不上了。”原天解释道。
“什么时候？”路阳问:“那我怎么办？”
正常人谈恋爱是这样的吗？
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热情？
结果只听原天理所当然的说:“你回教室写作业去。”
路阳:？
路阳嘟着嘴，含含糊糊的抱怨道:“那你刚在这站着发呆干嘛呢？”
“我等六点再走。”
路阳有些不甘心:“你有什么事儿非要走啊？”
原天原本不想解释，但看他不太高兴的样子没忍心，开口道:“我妈过来。”
“奥。”路阳有些失落，这种事也没道理阻拦他，“好吧。”
原天伸手揉了揉他软绵绵的头发，说:“好好写作业，明天见。”
路阳的失落被原天突如其来的动作安抚了不少。
“哦，那你到家告诉我一声。”路阳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发现距离六点也差不了几分钟了，不情不愿的答应道。
“嗯。”
路阳悻悻的回到教室，也无心学习，趴在桌上堆积的各科卷子上看着旁边的空位，时不时地扒拉一下手机，试图看看有没有原天的消息。
周程似乎看出他最近的不对劲，转过身来好奇的问他:“小路，你最近怎么回事儿？怎么一点都不活泼？”
路阳没兴致跟他说话。
周程继续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路阳听完一愣，心虚的否认道:“没有没有，我跟谁谈恋爱？你怎么这么八卦？作业写完了吗你？”
周程被他的三连问说的莫名其妙，但也没有深究。
“没有就没有呗，”周程说，“提什么作业啊。”
路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解释。
“我天哥呢？”周程问，“怎么今晚又没在，我可好久没见他逃晚自习了。”
路阳兴致缺缺，说:“请假回家了。”
“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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