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寿老的能力
“您说它向您求救，为什么？”
释恶打断寿老问了一句，故事毕竟发生在二百年前，听其讲述，总觉得这是聊斋怪谈。
“因为它水性不太好，被丢进运河里可能会死”寿老淡淡说道：“漂洋过海来到陌生环境，又失去同伴，孤身一龟，它很害怕！”
“阿弥陀佛，所以您断绝轻生念头，就是因为它”
寿老点点头。
拜别了老船家，孙寿才第一件事就是蹿进密林远离干道，挑了颗大树靠坐，捧起幼龟与之对视
“你会说话？”
后者伸长了脖子，望着眼前的怪物，似乎也很困惑。
幼龟虽没开口，但孙寿才脑海里确确实实听到有个声音回应了他，于是他又尝试与幼龟交流，这次不再开口，只是与其对视，内心默念自己要传达的意思。
来来回回的无声交谈中，确信自己真的能与龟交流后，孙寿才又听闻了它的经历。得知其孤身一龟，遭遇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同样远赴千里、同样半道折戟沉沙、再也不能回去家乡顿时生起怜悯之心，给它取名‘孙山’，一人一龟避开之江省，一路南下。
最初，孙寿才改名换姓，定居在江赣省内一处县城，才学得到认可后，任教书先生，得以安定度日。时光流逝，教书先生也已娶妻生子，有家有田，生活乐无边，虽有时水灾毁坏家园，朝廷及时拨款赈灾，倒也无忧。
而后，问题出现了
学生年已不惑，先生还是个毛头小子；妻子年近六旬，白发横生，偏偏丈夫仍貌似弱冠少年这一家子的怪事在县城广为流传，自然引起官府注意。
虽不知自己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孙寿才只能联想到与龟相关，猜测是能与龟交流后，被上天赋予了龟的长寿。历史朝代，几乎所有帝王都痴迷于长生之术，虽然当朝皇帝乾隆爷没有搞炼丹问道那一套，但不代表不想长生，更何况他已入耄耋之年，生命快到尽头，难保不会更痴于此道。
教书育人二十余载，孙寿才早已不是当年的书呆子，担心自己长寿的秘密传到皇帝耳朵里，心存危机的他开始谋划出路。若举家连夜逃走，无缘无故的，难保不会引人耳目就这般提心吊胆度日，终于在乾隆五十八年水灾淹没房屋那刻起，早早收拾全部家当，一家三口加上一只大龟离开了这片家园。
逃往八闽省安家落户的孙寿才一家再度改名换姓，哪怕老皇帝退位，新皇登基，一家子都兢兢业业。几年后，举国节哀，隔十五天又举国欢庆大贪官被处死，一家子才得以大胆生活。此后也学聪明了，因样貌年岁差距太大，夫妻二人不再以夫妻相称，而父子在外人眼里，则成了兄弟。
“乾隆爷史上评价还算不错吧，在他治理下，清朝国力鼎盛，还下诏免除百姓税负，积极发展农业，养活了全国那么多人口，寿老你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冀图从屋外取来一些瓜果，一行人边吃便听故事，听到寿老担心会被皇帝扒皮喝血吃肉，不由反驳了一句。
“唉～，可能是过于庸人自扰，嘉庆帝那时候，儿孙满堂，妻子病去，我模样也只是老了一点，看起来才刚过而立之年，让子子孙孙管自己叫叔伯也不是办法”似乎回想起那些年的荒唐滑稽，寿老无奈笑笑，“于是我给儿子留书信一封，让他忘了我这个父亲，从此带着孙山远走他乡，一人一龟到处流浪！”
“那您又是如何成为华夏特殊能力作战部门的领导人的？”释恶嗑着瓜子，追问道。
“这故事说来就更长了道光、列强、咸丰光绪民国、抗日”寿老望向屋外黄昏天色，罢了罢手，“说几天都说不完，还是回到我能力上吧！”
于是在四人面前，老人家下床脱掉衣服，露出那干瘦身躯
在蚂蚁打趣其胸口伤疤依旧时，诡异的一幕老人家那皱巴巴的皮肤突然浮现一层黝黑物质，随后出现纹理接着固化
“这是龟壳？”
嘚嘚
蚂蚁一脸诧异，举手往寿老腰间形似龟壳的皮肤上敲了几下，发现真如龟壳般坚硬时，感慨道：“以前那些老领导管您叫老王八蛋时，我还觉得有些过分，长寿本是好事，怎能换来这等恶语，想着应该是嫉妒您吧原来是这样！”
释恶三人同样伸手往龟壳上感受了下，纷纷称奇。
四肢皮肤异化覆盖着一层龟皮，龟甲只存在于身躯，虽然头部还是人脸，若此时寿老四肢俯趴在地，屋内可见度不高，乍一看还真会以为是只乌龟。
“我的能力就是龟化，与龟交流、长寿都是能力的一部分！”
看寿老一只手恢复原样，另一手还是龟状，释恶越发诧异，与蚂蚁对视一眼，连忙问道：“您的龟化能力居然还能控住躯体部分兽化？蚂蚁就做不到！”
“非也，能力是可以通过勤练得到进化的！”寿老手指摇摆同时四肢全部恢复正常，只留下身躯的龟壳，笑道：“一开始我的能力体现就只是与龟交流和长寿，在与孙山流浪的日子里记不清是哪一年了，大概是在我一百岁左右吧，有一天睡醒，我衣服撕裂、衣不蔽体虽不明，但我能感觉到我身体有些不一样了。几天后，和孙山在山涧沐浴时，浑身酸痒难耐，抓着抓着就长满了龟壳，我才明白那晚是龟壳撑裂了衣服。”
听闻此事，四人皆大笑不已，从其话语中，脑海里早已描绘出了一副书生遮捂破衣破洞、别扭走路时的生动形象画面。
“身体异变成了妖怪，我怕，就躲进深山不敢出来见人，再后来，手足最后头也龟化，往水里一看就是龟怪模样。”
似乎回想起人生最艰难的时刻，寿老说着仰头长叹
“成了龟怪样子，孙山反而和我更亲近了，但我不能以这样的面目去见人，也不能永不见人，于是我开始学佛求道，终日打坐禅思，强迫幻想自己是人是龟，来回转换身份”
哭腔瞬间切换成喜悦
“就这么精神催眠自己近半年，我终于随心所欲地控制能力，想哪里龟化就哪里龟化太过兴奋，以至于忘我被人瞥见，后来那一带传出了“龟妖”、“龟仙人”之类的传说！”
蚂蚁听后与寿老对视，若有所思。
释恶于一旁笑道：“超人系兽化能力者还能这样，蚂蚁，看样子你也要努力打坐禅思，争取在第七届异界能力研究大会前，做到完全蚂化！”
话题转至异界，寿老兴致盎然，让释恶细说一番，于是先前弗莱迪与其交谈的内容，又再转述了一遍。
“能力者的组织是么一百多年前，洋人的传教士里也有一个奇人异士，那时候清朝的子民受其能力影响，被洗脑后拥簇那些异国教派在国内扎根，异界估计那时候就存在了吧”
看寿老沉思的模样，释恶也明白他对此不算多了解，于是招呼灵师，与其明说此来的另一个目的。
得知面相看似花甲的灵师竟才四十，寿老捧起他的脸来回端详，无奈叹道：“窥测未来，玩弄天机折寿似乎是必然！”
“为何这么说？”
“当然是有史为鉴，窥探天机的，有史以来哪个能寿寝正终！”
“有史以来！！都有谁？”
“西蜀诸葛亮、大唐袁天罡、明朝刘伯温、晚清赵烈文！”
前三人历史上鼎鼎有名，灵师释恶对其生平也是知晓一二，后一位倒是不详，便问其事迹。
“我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此人颇有门道，论古谈今条条有理，就连未来他都能分析一二”
“未来？他说了什么？”
“不用管说了什么，反正都已实现，他也死了”寿老说完一时唏嘘不已。
“就真没有办法了么？”蚂蚁望着灵师那一头灰发，语气里满是怜哀。
寿老摇了摇头。
事已有定论，灵师倒是心安理得地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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