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乘”深浅
??离开白堤城，萧闯再度踏上了去往净土的旅程。
一路上，萧闯曾多次询问净土所在。
不过，每当他发出此问，水雾皆会搪塞过去。
如此几番下来，反倒勾起了萧闯的好胜心，以至他不死心地、一遍遍地问着水雾各式的问题，而不论何问，到了最后，都会指向一处，那便是：
所谓净土，究在何处？
萧闯虽是精明，可水雾，也不好糊弄。
他自了解萧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个性，于是每谈及此问，他便严防死守，几轮下来，竟是滴水不漏，没令这小子得到丝毫有用的信息。
然而，这些时日里，萧闯跟着水雾，总是漫无目的地溜达，便是白堤城，就来回了不下三次！
此等情况，也使得萧闯禁不住地瞎想，难道这死老头儿...真有什么阴谋不成？
当怀疑增多，萧闯对水雾的猜度，也变得愈发地严重，连带着，他望向水雾的眼里，都隐隐多出了丝戒备。
这次，萧闯仍不死心，决定再试一次。
他故意压尖了嗓子，一脸媚笑地道：“仙爷啊，你说净土厉害吗？”
“厉害？”疑惑了声，水雾抚着长须，一边随意地问道，“怎么个厉害法？”
自能感受到水雾的敷衍，萧闯厚着脸皮，不依不饶地道：“当然是...势力的大小了！”
出乎意料的，水雾听完，竟摆出了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萧闯见状，也是竖起了耳朵，静待着水雾的答案。然而，这老头儿憋了半天，给出的答案却是....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毕竟净土，是三界仙门之一，主要负责缓和三族矛盾，这具体的位置，应算是中立吧...这样考虑的话，势力大小，还真不好说！”
“这..怎么可能呢？仙爷！你可是承诺我有问必答的！”萧闯顿时激动道。
“你这混小子！”失声一笑，水雾抚了抚长须，满是无奈地道：“我只是说有问必答，却没保证，会答得精准，你小子，嗯？可别得寸进尺了啊！”
萧闯不敢造次，但他自认水雾尚未生气，于是便硬着头皮道：
“好，那你便说，还有多远，我们才到净土？”
正待问着，水雾双手突变，陡然结印，不过瞬间，竟已打出了道仙诀。
仙诀成型，化作一抹金光，急速地射向了正自翱翔的雄鹰。
见得此幕，萧闯话音一顿，满目好奇地望向了兀自不觉的飞鹰。
同水雾接触久了，萧闯自不认为，水雾是滥杀无辜的主！因此，那鹰儿，定有何玄妙！
果不其然！
水雾打出的仙诀，落在鹰的身上，并未给其带来丝毫的不适，反而，在其振翅的间隙，一个泛着波澜的黑洞，竟是凭空现身，并于淼淼的虚空下，缓慢地流转。
在黑洞生成的一刻，萧闯渐觉一股奇异的力量，突兀临身，并令他止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待洞口扩到等人长宽，水雾赶忙撤手，阻止了黑洞的进一步蔓延。
同时，他还一手点在了萧闯的百会穴上，帮忙压住了其不断上涌的呕吐之感。
在水雾的帮助下，不适之感，很快便消失了。
盯着这莫名的黑洞，萧闯微微挺胸，声音颤抖地道：“这...这又是什么？”
不留痕迹地、避开了萧闯那抓向自己衣角的手，水雾微一侧头，语气淡漠地道：
“类似于‘方寸’，这黑色的方洞，为净土专有，名曰‘大乘’，乃是借由‘钥灵’，方能贯通内外！通常，薄纸般厚薄的‘大乘’，即可转瞬万里、横跨大陆！只是，万里间距，看似不足半步，实则暗藏玄机，有时，甚连仙人，都会损命其中！”
稍一停顿，水雾舔了舔略有些干燥的嘴唇，这才接着说道：“你不是想问？净土何方吗？那我告你！净土不在主陆！若想前往，需得经由外界散落的‘钥灵’，例如，刚才的飞鹰，打开我净土‘大乘’，方才有路可行！”
到了此时，萧闯已然被彻底地震撼了.....
另一边，水雾说到一半，不由向萧闯望去。
只是，预料中的附和，并未出现，相反的是，他竟从萧闯那稚嫩的面上，发现了不该有的失落与...迷茫!
迷茫个鸟啊！！小混帐！！！
“啪！”
“哎！”
“啪！啪！”
“仙爷，此为何故？”捂着后脑，萧闯对挥手向自己打来的水雾，委屈地叫道。
“此为何故？”水雾不曾停手，边打边骂道：“你说！你说！老子讲了些什么？”
“唉哟...”
又自捱了几个巴掌，萧闯赶忙向水雾一躬，连声告饶道：“仙爷，是萧闯的不是。但萧闯不是有意的，只是....”
“而是你执着于梦境，进而影响了现实的心境！”接过了萧闯的话，水雾毫不避讳地道。
“梦境？”将这两字重复了一遍，萧闯满目怀疑地，对上了水雾那淡定的黑瞳。
这一刻，萧闯不得不承认，水雾所料不差。
实话讲，直到现在，他都觉得眼前的一切，只是场梦罢了。
“小子，封闭六识，并不等于六识消失，而是六识被完全封闭，锁于你体内。而此时，梦的一切，都会显得真实无比，因为你在其中，有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你周遭的一切，包括人和物，也有了最为直观的感受。我这么讲，你可懂吗？”
“恩，似懂非懂。”萧闯点了点头，有些闷闷不乐地道。
水雾的话里，有太多的东西，是他难以理解的。
不过，相比于上次的解释，这一次，他对仙家的手段，有了更为深刻的体味。
“身为凡灵，你们只懂得所见、所听、所闻、所触，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而到了仙人的境界，便会想方设法地运用你们所不理解的、例如魂魄一类的东西。而对虚无，你们的认知，也将成为脱凡的最大的障碍。”
不论萧闯做何想法，水雾不再解释，而是接着先前的话，进一步提醒道：
“你记着，以凡胎初入‘大乘’，须‘静心吐气，稳守识海’。正所谓，一方净土，不在人间。通往净土的隧道，有其特殊的感应方式。正因如此，之前有无数净土仙人，便不得其法，终难再次出净....”
“这....”
“别打断，细听便罢！”水雾打断了萧闯的话，一脸严肃地道，“恩，说到哪儿了？是了，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他等，在以凡身初入净时，心生胆怯又或因种种原因，难以感知变化，再难打开‘大乘’！因此，接下来的一步，于你，将极为重要，你可明白？”
慎重地点了下头，萧闯不由问道：“仙爷，这‘静心吐气，稳守识海’，便是心无旁骛吗？”
“不是的”水雾再次摇头，详细解释道，“所谓‘静心吐气，稳守识海’，并非不念杂念，而是，稳固六识，专注一心，细细体味周遭变化，记忆‘大乘’与己身的契合。”
听罢水雾的讲解，萧闯慎重点头，将目光移回了“大乘”所在的方向。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萧闯，也只欠这临门一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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