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死一线
??自水雾离开，萧闯便开始了独自一人的海上生活。
说来也够惨，茫茫大海中，莫提海岛，他愣是连一块儿木板都未曾找到。
缺少立足之地，萧闯也渐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是淡水的匮乏。
海中不缺食物，但满目的咸水，却是无法直饮的。
萧闯毕竟凡人，也得食人间烟火。若不是两日前来了场小雨，想必他早就独木难支了。
其二，便是无涯大海，难得归家。
头几日，萧闯还能靠轻功快速奔袭，可如今，力竭之下，他也只能维持上身暴露，不至于全身被泡了。
若非如此，他浑身浸水，体内热量流失，长此以往，便是仙人，也救他不得。
蓝空下，望着广袤的大海，萧闯的脸上，写满了苦涩。
有人吗？
有人吗？！
没有人...
孤单滋味，唯有自知。
其实，对萧闯这般身怀武艺者，再捱上一月，也并非难事。
淡水难求是真，可被逼到了份儿上，萧闯大不了消耗内力，蒸出水中盐分，以吐息之法纳入。
热量流失，他也可大量进食，通过取之不尽的海鲜，补充体力。
但是，面对孤单，他却毫无办法。
孤独，是一个亘古的难题。
平日里，人们自称孤独，实乃无人懂我。
若是像萧闯这般，被迫孤独，便是另一番滋味了。
“布呜”
“布呜”
海鸟，自天际划来，在萧闯的注视下，又“嗖”的一声，急速掠过。
“我...草！不愧是畜生！真是无情无义！”
萧闯绝望地想着。
“哗...”
又是一阵海潮，将其刚烘干了的上衣，再度打湿。
绝望了。
真的是绝望了。
不再控制平衡，萧闯撤去了内力，径直仰面躺下。
“啪..”
几丝浪花，打在了面上。
一丝安慰，由萧闯心头蹦出。
躺下后，他才明白，原来大海，也是有声的。
只是这一刻，有声胜无声。
细细品味，大海的包容，直教他多出了几分释怀。
微风拂过，荡起了圈圈涟漪。
涟漪掠过身体，上下起伏不停。
就这样吧。
死了吧。
默默地想着，萧闯无神的双目，愣愣地对上了湛空。
“原来，是没有云的。”
忽地，海风更大了些。
顺着风势，萧闯远远地望见，几片黑云，突兀现身，其浩大的声势，竟瞬间漫过了晴空。
一时间，自上而下，压抑的气氛，波及了萧闯所处的海域，直教他的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风来了，雨，也来了。
“啪嗒。”
“啪嗒。”
豆大的雨滴，打落面上，令萧闯感到生疼。
骤而，狂风奏响，掀起了十丈巨浪，冲萧闯迎头拍下。
“啪～”
海水，开始剧烈地翻涌。
萧闯那白色的身影，于翻滚的浪潮中，时而隐现。
现实，往往不那么尽人意，有时，甚至是残酷的。
因此大多时候，所谓迷失者，并无想当然的运气。
作为一个十九岁的少年，萧闯有的，只是世故。
他之不凡，也仅缘自萧家的背景和那一身不俗的武艺，除此之外，他与凡人无异。
此刻，面对汹涌的汪洋，萧闯有的，唯忍耐一途。
忍不住了，命就没了。
不论何时，他都只能飘着，然后被滔天的巨浪，狠狠地卷起，再重重地抛下。
恍惚间，似有股饱意，自腹腔传来。
确切的说，他喝饱了。
冥冥中，几道声音，在其脑间盘旋。
“哼，这不孝子！定是去潇洒了！”
这是，父亲的声音。接近着，便是萧潜...
“小闯，萧明走了，你又去哪儿了？”
之后，又是......
“大哥！张八走了，你也走了。以后咱六少...”
“你们听说了吗？少爷消失了！”
“听说了吗？萧恶少失踪了！当真痛快!以后姑娘家啊，都敢走夜路喽！”
“京城有六少，仗势恶人间。渡仙真仙现，正义满乾坤。先带小恶走，又将大恶收。不枉奉仙节，家家一柱烟。不枉奉仙节，家家一柱烟!”
道道人影，接连在其眼前闪过。
其中，憎恶居多。
看来，他消失后，仙佑也安逸了不少。
“我就是个负担...是累赘...是废物...”
正自想着，萧闯奋力地伸手，试图拉住哪怕一人。
这么多年，背负的东西，已然够多了。
然而，人影好像虚影，被他轻易地穿透。
死了罢？
就这样死了罢？
不，至少还有两个人，是关心他的。
隐约间，两道朦胧的人影，逐渐于脑中成型。
一是萧母。
她双手捂面，泪水正透着指缝，流淌而出，其微张着薄唇，看似低吟，实则呢喃...
“我儿，你到底哪儿了？快回来吧....”
另一则是张八！
只见，他正费力地拖着肚腩，像在躲避什么似得。
闪躲间，他还不断回头，气喘吁吁地道：“老大，你不能死！还没对饮三大白呢！”
熟悉的人影，给予了萧闯无比的力量。
只在顷刻，强烈的求生欲望，自其心底，喷薄而出。
不自觉中，内力猛地运转，拨开了层层水浪。
就在此时，萧家至高武学——天地置一，竟被瞬时贯通，并以一个完全的形态，彻底地暴露在了海浪内部。
随着内力的迸发，一道赤红的烈焰，顺其脚底，开始往上层漫去。
初窥天地，红芒不曾远离，反而紧紧绕体，缠于萧闯通身。
而其四周，原本密不透风的浪墙，也在这温度下，逐渐蒸腾，散作了丝丝水汽。
再度屹于海面，萧闯满面狰狞，双目猩红，其疯狂踢动的双腿，不断地将骤袭的浪涛隔绝开来。
声声嘶吼，自萧闯喉间发出，像是洪荒的野兽，做着最后的反扑。
可惜，野兽虽猛，也有力竭时。
面对无尽的自然力量，红芒挡得了一时，却挡不了一世。
时光流逝，肆虐连绵不绝，赤芒忽隐忽现。
而萧闯的命运，亦随着不停闪动的红芒，变得捉摸不定起来。
生死存亡，只在瞬间。
PS：今天落笔刀被淋成落汤鸡了。。。一会洗个热水澡。。。然后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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