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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开始一场豪赌


南鸢是被渴醒的,嗓子嘶哑嘴唇干裂,她说不出一个字,微微起身,整个身子轻脑袋重的直接又倒了回去。

        “你要做什么?”

        南鸢闻声缓缓转着脑袋,看到炭盆边坐着一个十二三的小童,“水……水……”

        小童放下扇子起身倒了杯水端过来,半扶着她灌尽了一杯,“还……还要。”

        足足喝了五大杯才算止了渴。

        “这是哪?”南鸢打量着陌生的房间。

        “这是神宫的后院,你已经昏迷三天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那……”

        “不用担心,监事交代下来,说你命大,活下来算是天神庇佑,既然是天神旨意,以后就留下来做个洒扫侍奉天神左右。”

        南鸢一听惊讶之余心神激荡不已!这算不算因祸得福?既摆脱了奴所又留在了这儿,看着这住处虽然简陋,只有简单的桌椅和两个箱子,但比之前的奴所不要好太多。

        小童端来饭食与她,南鸢看着热腾腾的粟米汤和黄饼子,心里涩然,这还是在这个时代第一次接收到这个地方的人给与的第一份好意。

        “姐姐快吃吧,吃饱才能好得快!”

        南鸢接过她递来的木勺拿起饼子就着米汤细细的吃了起来。

        “姐姐一会洗漱一下吧,之前因为姐姐病着我只能简单给姐姐擦拭一下。”

        南渊喝尽最后一口米汤就看到小童放倒了立在墙边的大桶,然后吭哧吭哧的提了一桶桶热水进来。

        边试水温边说“虽然咱们是做洒扫的,但是侍奉天神肯定是要干干净净的,宫内上上下下都要干干净净的,上到大祭司下到我们这种撒扫下人都要干干净净的。”

        南鸢听着她之稚嫩的话语问她多大,才知道她还不足十二。

        南鸢洗了第一个热水澡,头发用皂角搓洗了好几遍才干净,她坐在凳子上用棉布细细的擦着头发,向正在给她通发的小童发问:“你叫什么。”

        “秋梓。”

        “姐姐叫什么?”

        “赵南鸢。”

        “姐姐还有姓氏?好生羡慕。”

        南苑缓缓转过身子,看着站着只有她坐着高的小童,柔声问道:“你没有么?”

        秋梓摇摇头:“只有正经人家才会有姓。”

        “你要是愿意可以跟我一个姓。”

        “真的?”秋梓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置信问道。

        “当然是真的。”她不觉得一个姓氏有什么。

        两天之后南苑彻底好了,就让秋梓带着她开始熟悉神宫和洒扫活计,虽然每天都有活做,但是这是她来到这里最轻松的日子。

        只是每天擦洗一下大殿内的地砖、摆件和供桌,下雪的时候扫扫雪,最多不过各种祭典之前搬搬神番,摆摆香炉什么的,只有那时算是比较忙碌受累。

        发的衣服也比之前的麻布单衣厚,勉强能御寒,鞋也是棉絮厚底,虽说不上多么暖和但是比起麻布袜子配草鞋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吃的虽然只是黄饼咸菜,但是管饱,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满足,如果一开始她接触的生活是这种,老实说她肯定现在觉得难以忍受,所以起点低也不是没有好处,如今的日子竟然能让她感到满足。

        准备已久的年终祭礼终于来了,听说大渊盛景帝率百官前来祭天告神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她这种级别的下人只能在最外围等待吩咐。

        祭礼结束南鸢又被派去守寒潭。

        奉天神宫坐落在穹顶山,穹顶山的山坳中有一活水寒潭,水质清澈甘冽,不管四季如何,常年寒冷彻骨,被誉为大渊圣潭,水也自然被看做成圣水,只能供给皇室享用。

        还好不是她一个人,不然一个人在黑不见底的潭边蹲一宿也是怪吓人的,秋梓跟她一起,来的时候南鸢去伙房要了好几个番薯,又带了火石。

        半夜月上当空的时候南鸢支了火堆搭了架子开始烤红薯,阵阵香气引得她肚子叫的更欢了。

        秋梓哈着气从帐篷里面钻出来,跺着脚坐在木墩上,“鸢姐姐你怎么什么都会啊,这个这样烤着吃?你怎么想到的?”

        “不然你们都怎么吃?”

        “切成块放到粟米里面一起煮。”

        “那应该也不错,地瓜粥嘛。”

        南鸢捏起烤好的番薯,烫的两手颠来颠去,斯哈斯哈的,用手掰开一人一半,软糯香甜,此情此景真是人间美味。

        天空中开始飘起了砂砾般的轻雪,看着空中的那轮清冷满月,听着夜莺轻啼,南鸢又想家了,想爸妈,想阿花,想念那个世界的一切,可是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打探,她还是没有摸出一点有用的能回家的信息,难道真的要在此了此残生?她不甘心。

        “秋梓你想家么?”

        “秋梓没有家,秋梓的父母在八岁那年就死了,我是被人捡来卖的,后来因为太小太瘦没人要又被扔在了城门口,汴梁城没有路引户籍,流民是不给进的,我以为自己会被饿死在城门口,后来跟着出城的人走到了这里,只求能讨口饭,看门的看我可怜,就去求了管事让我留下,才活了下来。”说起过往她没有任何不怀念或者怨恨的情绪,好像已经习惯了这般生活一样。

        南鸢看着她,怕有一天自己会像她一样被这世道磨平了棱角听天由命的凑合活下去,可是不行,她还有父母,她还有家,她要回家的!

        想到当下所处的环境,气的她掰断了手中的烧火棍“这万恶的世道,为官者残忍如斯,拿人命不当事,也是上面真正掌权者的纵容!当政不仁不明,致使民生艰难,受苦的还不是我等小民,吏治不清,民何由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总有一天他们会自食其果!”

        嘎吱。

        “谁?”南鸢吓得一激灵,回头挑起一根火棍照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只看见远处几只夜莺扑腾着翅膀打落了枝头的雪,纷纷扬扬。

        “殿下,刚才您为何阻止属下将那大逆不道之徒抓来。”屠映忍耐不住,憋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只见一匹高头大马上骑着一个身披深色秀金裘的少年,身姿挺拔,剑眉星目面若灿阳,俊美却不失朝阳之气,少年望着天上密密的繁星围绕着一轮孤月,浅浅一笑“孤月向来只有一个,你看那繁星再多终究不能与明月争辉,这是开天辟地便被定好的,哪怕繁星再不甘心又能如何。”说完轻喝一声,一行几人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秦燳烮本想趁着月色夜游散心,哪知竟撞到不知死活的在这大谈朝政抨击朝局,一个女子能说出这样一番不要命的言论,扎耳之余也觉得有趣。

        这边南鸢二人不知道刚才被人听了墙角,吃完番薯之后便轮流着去睡觉了,还好神宫人多,每个人两个月能轮那么一次,不然大寒天每天都要守在这人也要冻废了。

        南鸢思索着被送到这的一些有关且可能有用的信息,比如那个玉牌,那个石碑,那条巨蟒,玉牌明明是她在密林捡到的,跟这里压根沾不到边,但是却是大渊储君的贴身之物,这个没假,人家堂堂一国储君没可能昧下不属于他的东西,何况周围一群人当时一眼便看出这是他的东西,但是不应该啊,既然是这是时代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那个时代?而且拴着玉牌的手链确实是她的,所以想回去的话,那个玉牌绝对是个关键,能出现在两个时空的东西!还有她的手链!一定要拿到。

        南鸢撑着脸看着火堆越来越小,越来越暗,眼睛快睁不开了,开始犯困了,呵着白气搓了搓手,换了一边脸撑着,努力瞪着眼睛。

        迷蒙间听到打杀声,她以为又在做梦,直到脚边被一个扑身抱住,她迅速醒了神儿,瞪开了眼睛便看到一个口吐鲜血白眼外翻的人死死抓住她的腿,指着后面。

        “啊!!!”南鸢手忙脚乱毫无章法的又踢又踹,吓得双手撑着雪地双脚乱踢着连连后退,秋梓也被叫声惊醒,跑出帐篷看到这一幕也吓得尖叫,南鸢起身拽起秋梓连滚带爬的两人就朝前面跑去,跑着跑着发现方向不对,两人又不敢再回去,只听着身后不远处的厮杀声越来越近。

        南苑被逼的又想起了老办法,她推着秋梓往上爬,但是秋梓吓得使不上力,马蹄声还有砍杀声就在耳后了,南鸢只能自己先上树,然后再拉扯秋梓,可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火光已经照了过来,秋梓见状不好,挣开南鸢拉扯的手,让她藏好,转头便往山上跑。

        南鸢眼瞅着树下一群蒙面歹徒拎着沾血的大刀,在树下一晃而过,吓得她抻着脖子仰头看着天空,就怕跟下面的歹徒来个对视,大气不敢喘一声,今夜的心情跟遭遇完全复刻了一个多月前的死里逃生。

        南鸢抖着脚下了树准备回神宫,秋梓呢?她想唤她,但是怕引起贼人的注意,只能小心的沿着来时的路往回寻,没走多远便看到倒在路旁的尸体,血洒满地,南鸢捂着眼睛,一路念着阿弥陀佛一路眯着眼走,脚下没注意被绊倒摔在了一个身体上,南鸢惊悚的弹起,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无意惊扰,莫怪莫怪。”

        “呃,”一阵闷痛声响起。

        是活人?

        南鸢睁开眼睛,便看到脚下横躺着一个浑身湿透头发散乱的人,微微扭动着身躯不断的□□着。

        “还活着?”南鸢双手拄地快速爬了过去,查看对方状态,但是一想到非敌非友又犹豫了,可是看到他腰间的那个熟悉的玉牌,她惊呆了,看向浑身上下已经结了一层冰碴的人,他是那个?那……

        她没有再犹豫,迅速爬过去拍着他的脸,“醒醒,醒醒,醒醒啊,你还好不?”

        迷蒙中的人吐了几口水,睁开了双眼,看着披头散发的南鸢,“你是谁?你救了我?”

        这可怎么说呢,她……可没做什么。

        她扶着他坐了身,“你还好么?能走得话我们就赶紧起来,不然被歹人撞个回马枪就不好了。”

        “你是?”

        “我是神宫负责洒扫的下人,今天在这负责守圣潭,结果没想遇到歹人逞凶。”南鸢架着他边走边说,“你还好么,有伤到哪么?要不要我背你?”南鸢看着他身上有血迹,吃不准他伤在了哪里,可不能死啊,不然她刚才不顾脑中的精神撕扯,两秒钟一锤定音下的豪赌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你叫什么?”

        “赵南鸢”

        “是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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