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天刚破晓,稀薄地晨雾还似轻纱般笼罩着整个天空,美芳悄悄地起床了。
轻轻地走进院子将鸡圈门打开,便扛着锄头急匆匆地往玉米地走去。
这些天玉米地的杂草疯狂地长,再不把它除掉快要赶上玉米杆了。
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赶早凉干活地人可都嫌这会太早了,经过了一夜地星辰雨露,那些还未睡醒的农作物上都还挂着晶莹的露水未干呢,轻轻一碰保准湿了你的衣服鞋子。
可美芳哪里能顾及到这么多,只见她三下并两下快步走到田地边,给两脚套上个塑料袋就开始行动起来。
别看,30岁的美芳长得高挑清瘦,细胳膊细腿可干起活来那是手起刀落雷厉风行。
这不,才半小时玉米地的杂草就被除了大半,等美芳将一块地都除好,抱出几大捆草并捆好,天已经完全放亮了。
她将两大捆草背在肩膀右侧,左侧抗着锄头,急匆匆地往家赶。
家里两个儿子和男人还在床上美美地睡着呢。
孩子七点半要上学,她赶紧将身上背着地草送进羊圈,洗洗手就钻进了厨房。
两个儿子一个十岁,一个七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每天早上除了做稀饭馒头外得给这两个小伙伙煮个鸡蛋做个鸡蛋饼什么的。
当美芳在厨房忙碌地时候,躺在床上地男人早已经醒了,假装着睡着没起床心里啊跟明镜似的,结婚十年来,天天如此看着美芳里里外外地忙碌。
也不是没想过分担,当初自己想帮的可被美芳各种做的不对呀,洗的不干净啊,不是这样喂的呀种种嫌弃推在一边,到后来索性就啥都不做了。
除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给各生产队放映露天电影外,他在家里竟清闲无比,干起活来风风火火地美芳也惯着他。
似乎家里的这个人高马大,眉清目秀,说话温文尔雅似乎还夹带着风度翩翩的丈夫也如大儿子般啥都做不得,十指不沾阳春水。
就该带着风花雪月,云淡风轻,满脸笑容,给她讲各种奇事轶闻,说古唱今。
喜欢看点杂书,看过不少电影的男人肚子里确实也有那么一点货,你看他翘着腿一边擦着皮鞋一边给正在切猪菜喂猪地美芳讲隔壁村里放电影时遇到地好玩事情呢。
美芳笑得咯咯地,不时抬起头放下拿刀地手锤两下腰,一直弯着腰切一大盆猪菜腰能不酸,可美芳你看见了没,你男人擦皮鞋呢?
男人就那一双皮鞋,还是结婚时花巨资买的,不到重大节日可是从来不拿出来穿的。
结婚后很快就有了孩子,开销加大哪里有多少钱买皮鞋,想都不要想了,都是美芳做的布鞋或者解放鞋什么的穿穿。
沉浸在笑里和切猪菜的忙碌中,她似乎都没注意到男人手在干嘛。
管他干嘛呢,他还能干嘛,平时不就捣鼓那点书啊,电影啥的,美芳的脑袋里对男人从来装的就是这些。
村里人都说,美芳男人啊不知道是上辈子积了啥得,竟修得了美芳这么能干又贤惠的老婆,家里地里全都自己上,真是想尽了福。
人家男人都是生活来源的主力,他家到好,结婚十年了,你看,男人还是如白面书生般看不出啥年纪,而美芳却从当初如花般的二十岁成了满脸粗糙蜡黄还带着斑斑点点地中年妇女。
两人站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母子。
美芳听了总是笑笑,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容貌,家里的两个儿子男人将她的心填的满满的,变老也值得了,更何况家里有了小小地积蓄日子开始逐渐变好了呢。
可,傻美芳啊,你那男人他心里生歪心思那。
你就不能停下手里的活,让他干点,让他也知道你日夜的操劳有多不易。
你就不能让他全部上交他给生产队放电影的钱,为嘛还要给他留足零用钱,怕在外面没钱没面子。
这下好了,你像宠溺儿子般宠溺着他,他却像找了个老妈一样,他心里那闷骚地心思随着那徐徐吹来的风在荡漾作怪了。
他呀,认识了一个姑娘。
这几天来姑娘的一颦一笑,婀娜身姿,浅言慢语犹如一抹清新脱俗的茉莉花幽香了他整个心,以至于眼里梦里脑海里全都是。
“呦,怎么把皮鞋拿出来了,”美芳弯着腰将切好的一大盆猪菜端起来准备去加点米糠进去,走到了男人身边看到了他咧着嘴地笑着擦手里拎着地一只皮鞋。
皮鞋被擦的锃光发亮,一尘不染。
“喔,好长时间没穿了,怕坏了,”惊的一下抬起头的男人连忙对美芳说。
美芳似乎都没来得及听完,就端着大盆里的猪食去喂猪了。
家里还养着一头大肥猪呢,每年从春天开始养,到年底养肥了卖给人家杀猪的可是笔不小的收入。
农村人家不就是靠着这些牲口换两个零花钱。
虽然男人去放电影也能拿回点钱,但放一场拿一场钱,雨天不能放,冬天不能放,农忙时也不能放,不靠着家里的猪啊羊啊鸡啊,还有美芳帮人家裁缝店锁边做衣服赚点钱,哪还能有结余。
毕竟两个儿子,压力大。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更何况不久的将来两个儿子娶媳妇可是要拿出真金白银的。
可道理都懂,男人不懂,他是孩子的老子能不懂,可懂归懂,你让他伸手不拿二两油,他就只把那压力挂在嘴边不见行动了。
傻美方,你把自己埋在生活里不得抬头,你还没注意到你这心里带着风花雪月的男人总会生出些情绪吗?
他想排遣下情绪,想和你谈谈心,想得到女人的温存,想有家里一家之主的权威,想要那崇拜似的目光时都被你劳累的呼呼声,忙碌的身影,命令指挥般的口吻无意间取代。
一日一日的,可不是遇着点激情的小火就迅速燃烧成了一片。
男人呀,他不光有钱能变坏,他闲着呀,可是也能变坏的呀。
你看他这会讲着讲着就停下来,咧着嘴的笑,你以为他是因为那些好玩的事情在笑吗?才不是,他呀心里蠢蠢欲动地激动着呢。
那手里拎着地皮鞋擦得那么带劲,为啥,什么好长时间没穿要拿出来穿一下,呸,说给鬼听呢,只有你美芳才相信,他呀,是今晚要跟人家女孩约会啦。
两天前他就说今天要去岗子村放电影。
这不刚扒拉口中午饭就推着自行车要去了。
美芳切了西瓜用凉水冰着,都没留住男人迟些走。
“那边不好接电源线,我得早点去,别影响了村里人看电影,”男人煞有介事地说着。
听听,那是一颗多么负责任为人着想不惜辛劳的事业心呦。
美芳听了,还能说啥,只好心疼男人地说,“喔,那给你装杯水带着,草帽也带着骑车,”
“好的,知道了,知道了,”男人答。
岗子村离他们村不过30里路,用男人骑自行车的速度一个半小时那是妥妥地能到,就是自行车后面拖着大包小包也是妥妥地不到两小时就到了。
至于中午十二点顶着烈阳往那赶,晚上七点电影才放呢?
就算要搭荧幕接电源调试那下午五点开始准备也足足够了吧。
还不是那姑娘就在这个村里。
前两天来确定电影反映时间的时候就跟人家姑娘约好了,说是下午两三点到瓜园去找她。
对了,让他激情满天飞的姑娘叫翠霞。
赶早凉在玉米地里忙碌了一上午的翠霞和她的爸妈这会已经汗流浃背地回到了家里,坐在前屋的门口准备吃午饭了。
正午的太阳像火球般烤着大地,没有风,树梢纹丝不动,唯有不知疲倦的知了在一刻不停地高声嘹唱,仿佛在参加全民合唱比赛。
四方形的小木桌上,放着一碗南瓜丝炒青辣椒炒菜,小竹筐里六七个白面馒头和一大盆白米粥,正冒着腾腾热气。
将桌子搬在门口,为的就是能吹到些风,无奈夏日的正午连一丝风都没有。
翠霞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走到院子里的小井旁轧了几下小井水,她将新轧出来的井水从水缸里舀到洗脸盆里,想从新轧出来的井水中获得一丝凉气,不停地用手捧起水往脸上浇。
从田地里回来,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轧水洗脸了。
“霞呀,快来吃饭了,”端着一碗炒豆角从厨房里走过来的翠霞妈对着翠霞喊到。
“来了,”翠霞赶紧用毛巾擦把脸朝饭桌走来,仰头甩甩沾在额头刘海上的水珠。
“噗通”一声,脚底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翠霞摔了个猪啃泥。
“咋了,咋了,”听到动静,翠霞爸妈紧张地赶紧跑过去。
“谁把这砖头放这里了?”翠霞一边揉膝盖一边“哎呦”起来。
两块垒起来的红砖在脚底绊了她脚。
“多大人了,眼呢,这么大一东西没看见,”翠霞妈放下心后说。
翠霞站起来拍拍屁股,看看被磕红的膝盖和满手的泥印子,又转身朝洗脸盆走去。
开始了第四遍洗脸。
洗着洗着动作却越来越慢,嘴角弯起的弧线渐渐地从脸颊开始扩散到眉角额头,终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忍不住笑声地翠霞,索性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似乎发自五脏六腑,通体共振,感染着树稍上的知了叫得更加欢快。
爸妈双方对视了一下,莫名其妙地望了一眼院子里的翠霞。
“她爸,这闺女咋了,”翠霞妈忍不住问了翠霞爸。
“抽风了,不管她,吃饭,”翠霞爸命令到。
笑的满脸通红,眼泪都下来的翠霞,终于止住了笑声,用毛巾迅速地擦好脸,朝小桌子走来。
翠霞爸已经吃好了两大碗粥和一个馒头,去外面找乘凉的地方去乘凉了,只有翠霞妈还在慢慢地嚼着馒头等翠霞。
亲爱的读者朋友,你一定猜到了。
翠霞的心里有事哩,
她呀今晚要和心上人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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