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兵分两路
林恩羽？
郑渡反复在心中咀嚼这个名字，怪不得局长那个态度，京瓷刚刚也那么犹豫和纠结要不要告诉自己。
林家是能和霍家在一起打擂台的存在，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
“哥……”沈京瓷眸光中充满了担忧，她和郑渡嘻嘻哈哈惯了，很少这么郑重其事的跟他讲话：“说句不好听的，这件事情你不去做早晚也会有人去做，我不希望你出事。”
“可我现在不去做，等别人去做之前，说不定就会有更多的新的受害者。而且小瓷，我也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今天就当我没来过，我知道你的性子，这件事情不需要你帮忙。我们有我们的方法，你乖乖的把伤养好，把安安照顾好，我们的人也会盯着叶绵绵那边，等她完全清醒，治疗后该伏法的绝不会让她逃脱，放心，一定让她受到惩罚，不能让你白白受罪。”
“不要倔，有什么事就找霍骁，这是他欠你们娘儿俩的。你自己好好的，才能照顾好我叔和我婶儿。”
郑渡抬手轻轻摸摸沈京瓷的头顶和披在肩上柔软的发丝：“小瓷，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
沈京瓷知道郑渡这么做是为了撇清两人关系，手段恶劣的人渣，一贯会用敌对人身边最亲近的人做威胁，十分下作。以前郑渡要去办什么特别危险的案子时，也有过类似这样的交代，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沈京瓷心里总觉得毛毛的，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交代完后，郑渡没有任何犹豫便转身离开。“哥！”沈京瓷向前探着身子，伸手试图去拉住郑渡的衣服，无奈离得有点远，沈京瓷又下不了床。
郑渡停住脚步却并没有回头，他怕看见沈京瓷担忧的目光。他怕看到后就会心软，就会散了那股勇气，而选择留下来，谁不想守着自己爱的人？谁不想没有危险的好好活着呢。
“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说的对，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从来都不会缺席，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正义的化身。我以有你这样的家人感到骄傲。但是哥，你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和爸妈等着你。”
郑渡闻言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他依然没有回头，举起左手挥了挥，大踏步离开。
郑渡离开后，空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沈京瓷和熟睡中的安安。有一股莫名刺骨的冷意席卷周身，流淌的血液都像是快被冻的凝固住。沈京瓷怔怔的看着亮着的手机屏幕，联系人界面上赫然是霍骁的手机号，然而犹豫片刻，沈京瓷叹了口气并没有拨打过去。
霍骁此时一定在忙着和霍家人斗智斗勇，她不应该在这个紧要关头麻烦他。可是郑渡……沈京瓷一阵头疼。
另一边。技术员已经对u盘中的内容全部排查，果然不出他们所料，每个文件里，都有不同的受害者，那些女孩被欺凌的很惨。幸好当时郑渡让他拷贝一份，否则此刻证据就不在他们手上了。
“郑队，现在怎么办？”手上证据确凿，视频里的施暴者身份也已经确认，按理来说现在只需要联系受害者及其家属，再对确认好的嫌疑人进行抓捕就好了。
但是现在上面强烈明令禁止他们再调查这个案子，他们没有正当手续抓捕，也不能直接对其进行起诉，真是棘手的很。
郑渡也很是头疼，若是直接联系林恩羽会打草惊蛇，说不定反而会给他准备脱罪说辞的时间。
“要不然……”
见众人像哑巴一样不说话一直唉声叹气，女警察眼珠转了一圈，一个主意在脑海中生成。
她举手扫视了一圈继续说道：“咱们可以挑上面不那么暴力血腥的视频对受害人的脸进行打码发布到网络上，舆论的力量可比咱们这些只能坐以待毙的小警察强多了。”众人纷纷想起上次无差别伤人案件中网友对警方唾口大骂，甚至连两个警察的具体身份信息都扒出来了，当然，曝光身份信息的人也被法律制裁了。
“别说，现在这种情况下，这倒是个好办法！”娃娃脸眼睛一亮出声附和。然而这个提议却遭到了郑渡的反对，“想什么呢。”
“我们是人民警察，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视频里的内容公之于众，这是需要保密的。”
“就算打码，受害人身边的亲戚朋友同学等等也有可能会认出来，无异于是对受害者进行二次伤害。”
“郑队，那你说那怎么办啊。”几人瞬间像蔫儿了的黄瓜，十分泄气。
“这样，我们兵分两路，小刘你带人探查嫌疑人行踪，他们去了地方和什么人有接触，做了什么事情，一定要事无巨细记录下来汇报。一旦发现他们身边有可疑的陌生女孩，及时汇报，不能再让新的受害者出现了。”
“剩下的人跟着我去走访受害者，万一有人愿意站出来作证。那案子就好办多了。”
“大家注意，到时候咱们一定要特别注意和受害者的说话方式，尽量别掀人家伤疤。”
“是！”说干就干，好在最近局里没什么事情，这也给了他们办案时间。几人刚从公安局门口出去，后脚韩局长便走了出来，望着几人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却并未阻止。
郑渡按照整理出来的名单先后走访了十几家受害者，无一例外的都被拒之门外。并且有两个受害者已经离开人世，他们假装其他身份登门拜访，一提到受害者名字其父母态度都变得怪异，异常警惕，郑渡没敢暴露身份，随意聊了两句就离开了。
一连着一周，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小刘那边也是处处碰壁。林恩羽等人外出活动的时候还好说，能够按照行驶路线跟踪。可是一旦进入各种高档会所，他们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监视林恩羽的行动。
“郑队您是不知道，我哥俩儿想着大不了花一个月工资进那会所瞧瞧，结果人家说了不是会员不能入内。”
小刘心里憋屈极了，第一次这么明显感受到贫富差距。郑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但是案子还得查下去。”
“我这边还剩下几十个人的名单没有走完，到最后实在不行，咱们再换个策略。”
名单上有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今年才刚上高二。郑渡冒充家长的身份顺利进入学校，找她出来的时候还因为外形太出众，被一众高中女生围观。
“你是谁？”女生留着一头厚重的刘海，快要将眼睛给遮住，一头长发快要到腰，同样非常厚重，她戴着口罩，让人看不清面容。
教室内十分温暖，甚至有些闷热，只有她还穿着长袖校服。
据其班主任说，这孩子从半年前行为穿搭就变得十分怪异，总是恨不得把自己完全裹起来，同时很抗拒其他人靠近。
她也和女孩以及女孩的家长聊过，然而都没有什么效果，女孩成绩不错后面也没有大幅下降，老师以为是这个年纪的孩子青春期所以有些怪怪的想法。刚刚她还跟郑渡语重心长的说一定要好好劝劝孩子，让她还是合群一些好。
郑渡能够感受出来这是个真心为学生好的老师。郑渡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和女孩聊天，简单隐晦的说明自己身份以及来意。
女孩叫郑钦文，她并没有像之前的受害者一样或是情绪激动大喊大叫的赶人走，或是沉默不语拒绝沟通。
她的的反应十分平静，甚至可以说有点平静的过头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找我有什么用。”
“而且我也不想再去面对，您请回吧。”郑钦文的声音很甜美，还带着一丝沙哑和清冷感。
“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郑渡认真的说。已经转身离开的郑钦文听见这句话回头嗤笑一声，这个动作让郑渡看清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感情和温度，平静的像一潭死水的眸子。
“讨回公道？这话我从多少人口中听过，可最后呢？”
“我不想将那畜生绳之以法让他去死吗？半年前我就反抗过，我遇到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冷漠的警察，也遇到过像你一样的傻子，可是你知道他们的结局是什么吗？”
郑钦文笑的发冷，漆黑的眸子显得异常空洞，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前者升官发财，后者死无全尸。”
“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能对抗的，你来找我愿意帮我，我很感激，但是郑警官，到此为止吧。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
郑钦文转身回了教室，郑渡在原地站了半晌，他心中无比晦涩。
他折返回郑钦文教室，在外面透过窗户静静的看着她。郑钦文似乎并不讨人喜欢，回来半天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去搭话，其他女生都是成群结队聊的火热，只有她一个人安静的待在角落里面将头埋的很低。
这时有两三个女孩子互相推推搡搡，最终一个短头发女孩站在郑钦文身边戳了戳她的肩膀说道：“诶，刚才那个是你哥哥吗？好帅啊。”然而郑钦文根本没有理会这人，将头埋的更低了。
短发女孩鼓起勇气接连询问好几遍都没有得到回应，求救的目光投向好友。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一下子火了，箭步上前狠狠推了一把郑钦文，“跟你说话没听见吗？你又不是哑巴，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算了算了，我们回去吧。”短发女孩拉住马尾辫劝架，其余人见状也不说话，纷纷一副吃瓜看戏的表情。
郑钦文将被推歪的桌子和椅子重新摆放好，又坐回原来的位置，马尾辫看她完全漠视自己，不由得更加生气，又想上去动手的时候上课铃声响了。郑渡能够听见她们骂骂咧咧，故意让郑钦文听见。“装什么装，半年前还非得围在我身边巴巴的想跟我玩呢，现在连却对人爱搭不理，真是没有教养。”
“听别人说郑钦文在外面玩的可花了，身边男人一个接着一个，现在这副模样不会是被人给抛弃了吧，啧啧，真惨啊。”
“说不定刚才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哥，而是学校外面的相好呢，人家看不上我们，可能只想和校外各种帅哥玩呢。”
郑渡听的拳头都硬了，冲动的想闯进去教育一下这些嘴没有把门的小孩子。
然而主人公郑钦文却好像一句话都没有听见，依然面无表情的头也不抬的做着自己的事。
郑渡强行按捺住心中的火气，转身出了学校，但他却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在校门口徘徊。郑钦文对林恩羽恨之入骨。这个女孩子根本就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直觉告诉他，郑钦文说不定正是这宗案件的突破点。
等到晚上九点钟十五，学生上完晚自习放学。呼呼啦啦一大片学生从学校大门口涌了出来，郑钦文混在其中毫不起眼， 她一个人默默的低头走路，这时候之前和她起冲突的那个马尾辫女孩，突然从她侧后方出现，并快步跟上来故意撞了郑钦文一下。
郑钦文被撞的猝不及防跪倒在地，书包拉链没关严，书包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她依旧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爬起来，一点一点往书包里塞东西。
“你没有脾气吗？”马尾辫又推了她肩膀一下，十分生气。
这一幕引起无数人的围观，几人赫然成为了焦点。郑钦文始终一言不发。短发女孩拽着同伴劝慰，接着对郑钦文道歉道：“对不起钦文，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想知道你怎么突然对我们爱搭不理的，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
郑钦文手上动作没停，冷声道：“不想理就不理。”
马尾辫一听火气噌噌直冒，指着郑钦文的鼻子大骂，“你是不是有病啊！好像谁愿意理你一样，搞笑。”
说完气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拉着其余两个同伴离开。临走前，短发女孩还担忧的又看了看郑钦文。
郑钦文继续沉默的收拾着地面上的东西，有的东西粘上土，她就一点一点用纸擦拭完以后再装进书包里。
突然间，一双布满青筋和老茧，手背上还有一道如蜈蚣一般蜿蜒丑陋的手伸了过来，帮着她一起收拾。
郑钦文抬头，郑渡的脸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撞进眼中。两人收拾好东西以后，并肩往郑钦文家中的方向走着，一路无话。
眼看到了郑钦文家的楼下，郑渡终于开口。“郑钦文我需要你的帮助。”郑钦文对上郑渡认真的眸光，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这次……真的会不一样吗？郑钦文眼神慌乱躲闪，抓着书包和郑渡道别之后匆匆跑上楼。
郑渡抓了抓脑袋，任重而道远啊。
接下来的几天，郑渡都会接郑钦文放学，一点一点给她透露案件情况，一开始郑钦文毫不在意，后来看郑渡丝毫没有要放弃游说她的意思，后来干脆躲着郑渡走。
郑渡接连几次去堵人都没看见郑钦文的身影，他顿时无奈的笑了笑，这孩子的反侦查能力非常强，别说，还是个做刑警的好苗子。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警局，办公室内只有三三两两的同事在，其余人都为了这个案子奔波。
“郑队，我们心里这么多天一点线索都没有，你那边有什么突破吗？”娃娃脸狠狠抓着头发，头发快被抓成鸡窝。
郑渡微微叹口气，摇了摇头，郑钦文还算是好的。有的受害者一看见他就躲，甚至还有个女孩被吓的直接转学。
两人挨在一起对着唉声叹气，这个办案进度也是让人醉了，太头痛了。
十一点，两人将文件整理好以后正准备离开，突然，闯进来一个女孩子。
“郑警官，我朋友被林恩羽带走了，求你救救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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