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李文超只从接任了村支书,基本没有打闲的时候。这些日子忙及的蔬菜大棚已有了眉目,等秋收一过马上开始动工。忙活大半年的他确实觉得有些疲惫,今天是中秋节,老婆苏敏弄了一桌菜基本都是他可口的。女儿今年考上大学刚走不长时间,中秋节没能回来,儿子上高中也即将面临高考,中午吃了点饭便进里屋学习了,李文超喝了点酒便躺在炕上睡了。
这里的风俗中秋节晚上绝大多数家都吃饺子,李文超一觉醒来见苏敏已和好了面调好陷准备包饺子,他忙起来洗洗手准备帮着包饺子,苏敏摆摆手说:“不用你沾手啦,你要真的没事就出去溜跶溜跶吧,你看你一天到晚的一点没有闲着的时候,今天你也放假,等晚上早点回来吃饺子就行。”
李文超笑了笑说:“也好,我还真有点事。张辉远他爸出院回来了,我想去看看这两天老没抽出时间,今天我估计他们爷俩一准都能在家我去看看。”说着便走了出去。
张作栋出院回来这两天,乖巧的小娜给他带来不少乐趣,六十多岁的张作栋也是倍加喜欢这孩子,如同自己的亲孙女。小娜也更是乖巧,爷爷这个爷爷那个,甚至晚上睡觉也要同爷爷睡在一铺炕上。
今天是中秋节,向来不沾酒的张作栋也喝了一点,睡了点午觉后便随张辉远去南滩虾圈转了转,这刚回到家里李文超走了进来,张作栋忙迎出说:“李书记你可是个忙人呀,今天过节怎么也没休息休息?刚才张辉远领我去南滩虾圈转了转,原来那么大的一片海滩现在都变成了养殖圈了,今非昔比变化可真大呀,听说村里的虾圈为大伙增加了不少收益,真是可喜可贺呀。”
李文超点点头便询问张作栋的病情,接着边说:“是的,今年村民的收益确实增收不少,将来村民要是单一靠种地那肯定是不跟趟的,应该着眼二三产业才行。”李文超看看张作栋有说:“张叔,前几天咱俩协商的联合办食品冷冻加工厂的事,不知你现在是什么意见,我今个来也是想和你进一步探讨探讨,一便咱把这事定下来。”
“李书记,这事我既然说出去了就一定要干,我和张辉远还有他媳妇儿也商量了,他们对这事也是挺支持的。”
“张叔,既然咱们的合作能定下,那咱现在就要开始着手凑备了。咱说干就干,我先在村里给你收拾个好屋给你做办公室,然后我再设法帮你聘个在这行有经验的人员给你当助手,协助你先搞前期的计划和筹备。这眼见就要秋收了,等秋收一过腾出地咱就开始动工。还有一个,村里出让建厂房土地按每亩一万伍千元,这也是我通过镇上和有关人员探讨的价格。厂房用地大约在十多亩,这个我们按厂房规模实际用地为准,你看这样行不行?”
“李书记,你说的我完全同意,只是我岁数大了又没有主办企业这方面的经验,主要经办和负责的应有你或由你指派能人来担当。”
李文超摇摇头说:“这不可,因为你是主要的债权人,一切重大事都必须由你拍板决定,这是规矩,不过你放心,咱村是你的合伙人,我肯定要参于决策和管理,并且我肯定要协助到底。”
张作栋点点说:“既然李书记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没有任何异议,等厂子进入开工生产阶段,那咱可得想办法物色一个懂管理的像样厂长。”
李书记笑笑指指张辉远说:“我估计到时张辉远能胜任这工作。”
张作栋摇摇头说:“管理一个企业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不但为人要为人正直而且要有丰富的企业管理经验和领导艺术,他和种地养虾可不能相提并论。”他看看李文超又说:“他现在正为去不去城里工作拿不定主意。”张辉远知道李文超没听明白,于是便给李文超解析说:“李书记,是这么回事,我爸回来上面按有关政策,给我爸在镇上安排套房子,我可以享受户口进城安排工作。我现在对这事有些拿不定主意。你说现在要是去当工人,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得学徒,工资也就三四十多块钱,一年收入根本就不如我现在的收入,要是不去吧又觉得可惜,这两天我琢磨这事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李文超听了仔细琢磨了好一会说:“说心里话,我不希望你不要离开村里,来年的虾圈我仍然让你去负责,但现在到来年放下苗还有半年的时间。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托人把你安排到县冷冻加工厂去,你利用这半年的机会,好好了解冷冻加工厂的一些经营模式,积累一点这方面的经验,开阔一下自己的视野,然后再回到咱村的冷冻加工厂,希望到那时你能为厂子独挡一面。
张作栋听了频频得点头说好,张辉远思量一会对李文超说:“李书记,这事我听你的。”
李文超回到家里见苏敏把饺子已经包好在等着他,李文超不好意思的说:“你看看,这饺子没帮着包,这吃饺子还让人等着,这确实有些不妥。”
“文超,这干点活不大紧,这样的活我还愿意干也累不着,我倒是可怜你这一天到晚没黑没白的,没有一点歇着的时候,就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呀。你不是说要弄个村长上来帮扶你么?怎么这段时间你也不叨念了?将来村里的事会越来越多,就靠你一个这么张罗也不是个事呀。”
李文超叹口气道:“是啊,就我一个人确实有点张罗不过来,不过要选定一个好的村长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有些人有这能力人家未必能干,有些人想干未必有这能力。唐吉春操办个柳编小打小闹是没有问题,但社会活动能力和眼光还是欠缺,再一个岁数也大了。年轻的田贵乐操办大田种植和蔬菜在行,但他缺乏领导管理能力。小年轻唐玉波和徐军他俩有点潜力,但家里都养着推土机脱不开。张辉远素质不错为人也挺好,今年在虾圈干的也有模有样,可人家马上就要进城工作了,你说再有谁能胜任这差事?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等蔬菜基地有模样了把田贵乐弄上来,让他专门负责大田种植和蔬菜大棚,这样我可以抽出身专门搞搞项目发展。”
“我听说别的村已取消分组承包把地都分下去了,人家说这是上面规定的,咱村也有不少人在议论这事,我觉得这地分到下面也不错,你也省去不少麻烦。”
“把地分下去有它的好处也有它的坏处,分下去大伙挣多挣少没有怨言,可村里的公共设施进排水渠道,以及大田的新品种推广就很难控制。你象滩东队的水稻制种,就没法有效的管控。”李文超叹口气又说:“到时看看情况再说吧,实在不行咱就采取自愿,一部分搞联合承包,一部分分田到户。”李文超思量了一下又说:“不过这事的通过村民大会才能定下来,也要得到镇政府支持才行。”
“是呀,是呀,这事咱可不能胡马的,违背政策的事咱可不能干。”苏敏见李文超谈论这些事心事很重,于是说:“你也不必要考虑的太多,遇事咱听上面的,我这就去煮饺子。”
吴老歪明天要收拾屋,张辉远吃完晚饭便去了他那里,看看需要的东西他准备的怎么样了,正巧赶上马二嫂也在那,马二嫂是来约定吴老歪明天相亲的。马二嫂见张辉远来了便说:“辉远,你看这老三,明天看媳妇儿我叫他好好拾道拾道,你看他不但没拾道不说,家里还让他弄个糟乱七八糟,你再看看他自己遭的那还有个人样。”
张辉远见屋里的东西都搬到外面,准备的水泥白灰黄泥都准备好了,再看老歪忙活的满身上下糟的已不成样子,于是说:“三哥,这样就行了,明天你还有个相亲大事,你好好洗洗收拾收拾,等明天这活你就别沾手了,别到时弄个邋遢吧唧让人笑话。”张辉远看着还在忙活着上下糟的不成样子的老歪,打趣的又说:“三哥,你今年运气可不错呀,钱没少挣,把屋子也收拾了,这紧接着媳妇儿就来了。”
老歪喜滋滋的咧着嘴说:“今年这钱挣的确实没有别的说了,这媳妇现在那到哪,八字还没有一撇,明天还不知人家能不能看中。”
马二嫂道:“咱就说句大实话,不叫李文超回来当书记咱大伙哪能有今天,这还不到一年大伙腰杆就硬实了,听于静说侯二这两天也能看媳妇儿。唉,不然这几个光棍还不知多会是个头呢。好啦,明天人家来了我来找你,到时把自己好好收拾收拾。”吴老歪听了只是咧着嘴笑着。
第二天张辉远早早的起来了,胡乱吃了点东便拿起瓦匠家什去了吴老歪家。吴大爷和老歪也吃了早饭,杀了只鸡正在收拾着,见张辉远来了便说:“辉远,你这成天也没有个闲着的时候,这刚有点空闲大爷就麻烦你了,可真的不好意思呀,今个大爷杀只鸡犒劳犒劳你。”
张辉远看看吴大爷说:“大爷,我都给俺三哥说了不在这吃饭,你看你这有多麻烦这怎么把鸡都杀了,咱邻邻居居的帮干点活是应该的。”
“辉远,说心里话,不然大爷也想抽时间请你来我这吃顿饭,老三那人一身毛病,听说在虾圈你对老三挺照顾,今年钱也没少挣大爷挺感激你呀。”
张辉远见老歪还里外忙活着就说:“三哥,你就不忙活吧,这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你赶紧洗把洗把收拾收拾,今天你主要的活是看媳妇儿,瞅工夫琢磨琢磨和人家见了面都说什么怎么说,别到时侯掉链子。”
老歪虽然三十五六岁了,但正儿八经相亲这是第二回,平常日你看呱啦呱啦话不少,可到正儿八经就蔫了。他打了盆水在外面洗把洗把,不时的问张辉远这个那个和人家见面了都说什么。
张辉远笑着说:“三哥,这放面我可不在行,我记得我和杨明春开始是给她家盘炕,人家准备我饭我都没敢在那吃,心里就别提有多慌了,人家炖了一个大公鸡硬是没敢在那吃,等会儿马二嫂来了让她教教你吧。”
王福生干着活听张辉远和老歪的唠扯就说;“我说老三,这事你这样,你别叫马二嫂来找你,你先去马二嫂家等着,再让马二嫂给你讲讲这话都怎么说,到时侯咱不蒙噔。我和俺家哪位也是马二嫂给介绍的,也是在马二嫂家看的,当时你就别提有多难为情了,人家是先去马二嫂家的,当我走进马二嫂家院子时,人家那帮人都从屋里出来看我,当时我看这么多眼睛都盯着我,我往屋里走那腿都哆嗦了,别提有多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怎么走屋里去的,进了屋更不知这话怎么说了。”
老歪听了看看张辉远,张辉远点点头说,这话有道理。他让老歪把衣裳换上老早去马二嫂家等着,这样咱还能主动些免得尴尬,再一个还省着人家来了马二嫂还得来跑一躺,老歪听了便换上那套事先准备好的灰中山装。老歪是个邋遢随便惯了的人,平常也没穿过件像样的衣裳,今天穿上这套衣裳总觉的浑身不自在,在张辉远和王福生的催促下,迈着很不自然的步子走出了屋。
张辉远和王福生看着老歪穿上的新衣裳,以及他往外那不自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走出屋的老歪见张辉远和王福生笑他,他越是觉的心里发慌,他不时回头看看发笑的张辉远和王福生,一不小心拌在地上的一把铁锨上,和过泥的院子残留着一些烂泥水,紧接着老歪脚底一滑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急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可裤子后屁股和上衣后襟沾的满是烂泥。他赶忙回到屋里,看看张辉远和王福生叹口气说:“我老三怎么老天不照应,这,这让我怎么去?”
吴老歪这套衣裳还专为相亲准备的,他边叨念着边无奈的脱下那套衣裳,便两眼直愣愣的看着张辉远和王福生。此时的张辉远和王福生,见老歪那幅模样觉得即可怜又好笑。张辉远估计老歪再也不可能有像样的衣裳,于是说:“这媳妇儿可是个大事,我看你这人穿上新衣裳不自然,我也有这毛病,穿新衣裳就觉别扭,这样,我回去拿套我穿的衣裳你穿一准合适。说完急急忙忙往家里走去。
吴老外穿上张辉远给他找来的那套衣裳,去马二嫂天快中午才回来。张辉远见老歪乐的嘴都合拢不上了,估计这事成了。于是说:“看三哥乐呵呵这事一准是成了。”
老歪咧着嘴道:“人还行,她们那面也挺有意。”吴大爷也急不可待的询问着,老歪又说:“我走时马二嫂只告诉我她们那边有意,这事这事就算定下来了,人家要什么东西马二嫂说她跟她们商量,马二嫂还说了两人岁数都挺大妥就结婚。”
快晌午,马二嫂兴匆匆的来了,吴大爷急不可待的问究竟,马二嫂说:“这事我提你们把条件都应了,彩礼给八百元,看家这事免了再给四百,家具人家要立柜和箱子和写字台,你们再做两铺两盖。人家还说了,只要这面准备来得及什么时候结婚都行。”
吴大爷听了频频的点着头说好,张辉远放下手里的家什说:“既然人家答应什么时候结婚都行那咱就早点,等这两天屋收拾利索了,三哥买点像样的礼物,上媳妇儿那里去一趟把她叫来,然后你领她去唐吉成那把家具定了,通过马二嫂把该给人家的钱给人家,趁现在天还不冷择个吉日把事办了。”
吴大爷听了忙点点头说:“这事说的是,早点把事办了我也了份心事。”然后又对马二嫂说:“他二嫂,我的好好谢谢你呀,你真是帮了俺们大忙了。”
马二嫂长长的舒口气说:“这老三我答应了他十来年,今个这媒提成了。我还是那句话,咱都得好好感谢感谢李书记吧,要不是他今年回来当了咱村的书记能有今天?你没算算老三今年一个人挣了多钱?以前一年又挣多钱?前几年大伙那个穷酸样别说没有人给媳妇儿,就是有人给你也娶不起呀。”然后对吴姥爷子说:“刚才张辉远说的对,这事妥了就赶紧就把婚事办了,你呀也了却了心事。”
吴大爷感慨道:“他二嫂,我没想到俺这老三这辈子还能找着个媳妇儿,我可得好好谢谢你这大媒人呀。你说的是,要不是今年李书记回来主事咱能挣这么多钱?俺家这老三就是人家给媳妇儿咱也娶不起呀。”他又招呼老歪说:“老三,留你二嫂中午在这吃饭,我去小店买瓶酒去。”说着,吴大爷摘下围裙便兴匆匆走了出去。
吴老歪的婚事刚定下,紧接着侯二在于静的介绍下相继把婚事定了下来。一时间海丰村的未婚男子开始超出想象的走俏,连四十多岁的老光棍侯大,也有不少上门为他说和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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