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羞呀！

八月底，开学了。李似锦自己去了希原高中。为了省车费，她没让她爸送，独自拎着笨重的行李，手被勒得生疼。
  以前，有哥在，她从没吃过这种苦，所有事儿都是哥帮她做。就算比这难得多的事儿，哥也能帮她搞定。
  那是初三下学期，一个星期五的中午，恰逢似锦月经初潮，她这是第一次来月经，也不知道要准备姨妈巾之类的东西，她趴在课桌上，难受得直哼哼。
  钱程见似锦不舒服，便轻轻摸她额头，问：“头不烫呀！怎么啦？”
  似锦红着脸说：“哥，我……我……我，我来大姨妈了，肚子痛，我没有……没有准备姨妈巾。”
  钱程听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们已经学过生理卫生课，他似乎有些知道，女孩子长大了会有大姨妈这个事儿。于是，他赶紧安慰她：“别急，我去给你借！”
  但这毕竟是女生用的东西，他红着脸找班上女生借了一圈，可不巧，那天硬是没女生带那玩意儿。
  “算了吧！我找老师借！”想到这儿，他“蹬蹬蹬”朝老师办公室跑去。他是数学课代表，也是数学老师的得意门生。
  他的数学老师是王老师，她50多岁，满头白发。等送完钱程们这一届初三，她就要退休了。
  来到办公室，钱程红着脸，对着王老师的耳朵，悄声说：“老师，你有姨妈巾吗？借我几个！”
  钱程还以为女人长大了一直都会有大姨妈，他并不知道女人老了是没有那玩意儿的。因为这个生理卫生课程好像没讲过。
  “你……你？你要这个干嘛？”王老师惊讶地望着他。
  “我……我……唉……不是我用，是我妹，我……我……我妹今天月经初潮。我们没准备姨妈巾。”钱程红着脸着急地解释。
  “哦，是这样啊！嗨呀！你看我都老成啥了！你咋想到找我借呢？你这傻小子，借东西也不看对象！”王老师憋着笑，
  说，“不过没事儿哦！我来帮你借！你等着啊！”王老师拍拍钱程，找同事去借了。
  “借东西还看对象？看什么对象？”钱程感觉王老师这些话怎么说的怪怪的。
  王老师把这事说给同事听，大家都笑得快直不起腰了。钱程尴尬得红着脸杵在那儿。
  “哎呀，真是的……我一个大男人借女生用的东西，真羞死了！要不是似锦，我才不会丢这个人呢！太丢脸了！”他简直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王老师和几个同事边笑边朝钱程这边望，钱程感觉都过了一个世纪了，老师们才忍住笑。王老师拿了一整包姨妈巾过来。又从抽屉拿了半卷纸，一起放进一个塑料袋里，递给钱程。
  笑呵呵地说：“给！快拿给你妹用去！你这傻小子，脸红得跟关老爷一样了！这有啥羞的呢？嗯，你真是个好哥哥！”
  钱程接过袋子，紧紧揣进怀里，赶紧说：“谢谢，下个星期我们还你！”
  “还我干啥？我用不上，不用还！你个傻小子！”王老师边说边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那谢谢啦！”钱程说完，便风一般冲向教室。
  “给，借到了！”钱程来到似锦身边，从怀里拿出他借来的那包东西。似锦看他哥的脸红通通，惊讶地问：“哥，你的脸这么红！怎么啦？”
  “没啥！借这东西好羞人呀！要不是为你，打死我也不会张嘴向别人借这玩意儿！”钱程双手捂着脸笑着说。
  “哥，为了我，委屈你了！”
  “哎呀，委屈啥？谁叫我是你哥呢！”
  ……
  哥，你现在在哪儿呢？
  收回思绪，似锦带着最后一丝幻想，满眼期待地在人群中搜寻。她多么希望哥能回心转意，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呀！
  掠过一张又一张陌生的脸，那张最熟悉的面孔并没有出现。泪悄然滑落·······
  “哥，我是真的真的想你啦！”
  一个月后，洗碗，择菜，扫地，拖地，收拾桌子等零碎活，钱程都已经做顺手了。他跟两个搭档都非常熟悉了，他也了解了他们的为人。
  黑三这人心眼并不算坏，就是喜欢搞恶作剧，还就有点懒惰。这天就因为他懒惰出了点儿事，差点儿又被撵滚蛋了。
  那天饭店里客人不多，钱程和孙秀都在紧赶慢赶地忙活，而黑三却靠在窗边看风景。
  色迷迷的小眼睛，不停在外面那些行人身上扫来扫去。嘴里不停不停地嘀咕：“哎呀，这个女人腿长好看，又白又嫩；嘿呀，那个女人牛逼，没穿内裤呀！
  旗袍叉开到腰上了，屁股蛋子都看见了，哎呀妈呀，屁股可真他妈肥呀；哇，这个妹子奶子好大，还一颤一颤的，真他妈馋人；
  哎嗨，这个不球行，奶子太小了，不得够一把摸；嗨，这个……”
  他自顾自嗨，没人理会他。他独自沉浸在窗外的风景中。就在这当口，司务长正好过来了，他应该是观察了好一会儿，只听他大声喝道：“黑三，你不干活在那儿撩啥骚呢？”
  “这……这……我，我……”这突如其来的棒喝吓得黑三一下子僵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又一次向孙秀和钱程投来求救的目光。兄弟们，能帮忙说句好话吗？
  可孙秀低着头，抿着嘴笑，就等着看黑三的笑话。因为钱程刚来时被黑三欺负了，就算他说他只是开玩笑。但孙秀内心觉得黑三欺负这么小一个孩子很过分。
  她十分心疼这个比自己弟弟还小的孩子，所以内心深处对黑三更添了一份厌恶。要是黑三被整，被撵滚蛋，那才叫痛快呢！
  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狗屎玩意儿！滚滚滚，滚远点儿！哪个地儿的娃子不打你你到哪儿。天天看到你那猥琐的熊样儿就烦！
  孙秀瞥了一眼黑三，那怂货似乎吓呆了。呵呵！这下不牛逼哄哄了吧！哼！
  钱程只是在埋头干活，他并不喜欢看热闹，何况这热闹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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