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交易
本来么……唐陌是在安安静静的等着王夫人的动静的，但是……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几个鳖孙子要折腾她呢。
比如贾政的那一封信，以及后续的许多反应，一起造成的终极后果。
唐陌在听到说林家又来人了的消息的时候，距离她让贾政写信出去已经过了两个半月了。
也就是贾瑔离开之后的半个月。
掰着指头一算，这书信怕是也通了十数封了。
但是天地良心啊，唐陌是真的没打算跟林黛玉发展成娘儿俩的关系……
所以这个老东西站在她面前，自顾自的说着她家小姐有多么多么不容易，以后就多亏姨太太照顾了什么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这老东西姓陈，据说是林如海身边的一个手段很是了得的丫头，这么多年过去也成了四十多岁的老嬷嬷了。
比起那个什么王嬷嬷，这位显然是个真正的狠角色。
但是，是的，有一个但是。
唐陌就问了一句：“那你早干什么去了？”
陈嬷嬷倒是不卑不吭：“赵姨太太有所不知……”
唐陌打断她：“我就随口一问，你们家姑娘跟我又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她好或者不好，我没必要去管吧。何况你人都来了，还怕没人给她撑腰子？”
陈嬷嬷脸一僵，有那么一瞬间不知如何是好，但到底是家里的老人了，经过风浪的，比人要多一分稳重，也就是缓了一会儿就说：“到底是客居他家，虽是外祖，但到底不如姨太太使得上力些。”
唐陌飘了个白眼，挥挥手：“我拒绝，你走。”
陈嬷嬷：“……”要不要这么干脆？
“我这里小孩子已经够多的了，本家的都哄不过来，再来一个你们家的那小祖宗，不如直接杀了我得了。”
陈嬷嬷一咬牙，道：“是贵府上二老爷吩咐的，姨太太也不答应吗？”
唐陌老大不爽的看着站着的老东西，痞里痞气的说：“我猜到了，但那又怎样？我就不答应，我男人还能为了一个没见过几次的外甥女就不要我了是吗？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可以在我的地盘用我的男人来威胁我？”
陈嬷嬷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了眼前的女人是个什么意思了，当下就说：“是是是，是老奴嘴快说错话，我们老爷不是这个意思，本来是说托姨太太您帮着照看一番，若能护的我们家小姐平安顺遂，到时候有什么要求，姨太太尽管提！”
唐陌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又扬着头对外面叫了一声：“彩蝶，去书房告诉老爷，我今天身体不舒服，要他这五六天的不要往我眼前晃荡。”
彩蝶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唐陌才说：“人老了就成精了，真是了不得。你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要他给我留意一下朝廷里面家教良好的世家，无论是不是显赫，家里有和我们家探丫头年纪相仿的公子的，让我们家二老爷和对方能搭上关系。作为交换，他的女儿，但凡我在一天，不说用个十成十的心，至少能护她平安。”
陈嬷嬷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女人口中的探丫头如今不过是八岁的年纪，离及笄尚还有七年……
唐陌眉毛一挑：“多的你别去猜，我自有我的道理。我不知道我们家二老爷是怎么说服你们家老爷来相信我的，我只能告诉你，你自己上点儿心。你们家姑娘，不好照顾。身子是一方面，与人相处是另一方面。尤其要记得告诉她礼仪和界限，别什么人都亲近什么人都跪拜，没得折了你们整个林家的面子。”
这话就有点严重了。
他林家就这么一个姑娘，自然是要往好了去培养的，将来不说家业的继承，就是找个婆家，也得撑得起他林家的门楣。
然唐陌这么一说，意思是他们家姑娘已经是有点小家子气了？
陈嬷嬷想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以一个下人的身份去教导自家姑娘的那身气度，只得问：“那依姨太太的意思，要怎么办呢？”
唐陌闭着嘴歪了两歪，道：“不知道。我对我的孩子和我们本家的孩子，向来是做错了就直接说，让她们当场改，也没出过什么问题。至于你们家的那小祖宗，你自看着办啊。”
陈嬷嬷：“……”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要怎么教也是个问题啊。
正如这女人所说，他们家的小姐真的是个祖宗，娇贵万分的。
心思上又细，别人无心一句话她尚要在心里过一遍，就更不要提这种直接的批评了。
唐陌不耐烦的叹了口气：“你们家的姑娘，不仅仅是身份贵重吧？她还得撑得起你林家的气度和名气吧？在她还没有那个资格和能力以及底蕴将林家的名气撑起来的时候，有谁会宠着她？还是说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说一句话都要先在自己肚子里面过一遍，确定不会让她心思敏感了再说出来？那跟她说话的人多累，别人凭什么宠着她？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你几时见过一个人被直接的打骂和教育给整死过？”
唐陌突然有点晃神了，轻轻的说：“你们都不懂得……真正能够折磨人的是那些肉眼看不见的细碎的折磨啊……就像……”
就像她的探丫头，和之前的迎丫头……
陈嬷嬷：“诚如姨太太所言，但是我们家小姐那性子，我这一个做下人的确实不好处理。”
唐陌突然回神，柳眉倒竖：“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过分吗？”
陈嬷嬷尴尬的笑笑：“我相信姨太太的要求也不止那么一条吧，若还有什么其它的要求，也一并提出来就是了，但凡我们林家能够做到的，必然会为姨太太做到。”
唐陌眼睛一眯，她不想和一个过分愚蠢的人说话，但是也不想和这种做人做成精了的人说话。
说什么话都只有五六分意思，不明显，但是稍微想想就能明白。
她能听懂，若是装作听不懂，好处怕也是拿不到，若是直言听懂了……啧，麻烦事一堆堆的没个消停了！
唐陌有点儿烦躁了，但还要耐着性子说：“行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你们老爷的意思我也知道了。想让你们做什么事，我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等我想到了再说吧。至于你们家姑娘，以后让她多到我这边来玩玩儿，有些事我看到了，我就点明，没看到的我也管不着，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后的让步，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陈嬷嬷也知道不能一次把路给堵死了，也就见好就收：“听姨太太这么说了，老奴就放心了。想来姨太太这会子也累了，老奴也去看看我们家姑娘，就不在这里继续叨扰姨太太了。”
唐陌挥挥手：“滚。”
陈嬷嬷：“……是。”家生子，就这么点儿教养了，她不该强求。
只是她也有点儿怀疑自家老爷的话了，这样的女人，别把她们家的姑娘教坏了才是啊……
唐陌也不舒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烦闷了，她这是被赶鸭子上架。
虽然是有好处的，虽然这好处还挺大的。
但她怎么这么不舒服呢！
回头又招了青絮进来：“你去告诉你们家老爷，要他弄清楚了，这几天我身体相当的不舒服，让他不要在我面前晃悠！我见他一次就不舒服！”
青絮在心里为老爷点了一盏灯，觉得老爷挺可怜的。
宠了一个不该宠的女人，还宠上了天了。
偏偏还是一副放不下了的样子。
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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