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快递
别人阖家欢乐的时候都是洛落最冷清的时候。Coco回家团聚，文妮和师哥甜蜜得不许人打扰，临时决定中秋放下陶艺小店，错峰去庐山。郭飞约了朋友去新马泰。杜哥是家庭妇男的标准行程，在家哄老婆和看孩子！回慕尼黑，Emma和朋友去了日本探索亚洲文化……周围的人都出去了！
只有姜叔叔打电话来，约了复诊时间，然后邀请洛落中秋节去家里吃红烧鱼。这个时候也只有姜叔叔和黄阿姨能想到自己！洛落缩在沙发上自怜自哀着啃苹果，电视里还在演那部古装宫斗剧。
电话响起来，是文妮！
“洛落，突然想起一件事。师哥送给你的两个y的杯子是不是还在你哪里？”
“对，不是送给我当毕业礼物了吗？”
“那个……其实当时他做了四个。我的这两个现在摔了一个，就剩一个了。”
洛落哦了一声，“摔就摔了呗，让师哥再做。”
“洛落，这个杯子对我们算是定情信物。”
还让不让人好好过节了！你们的定情信物！我这有两个算什么！洛落狠狠的咬了一口苹果，想了想说:“我快递给你，或者给师哥，地址没有变吧？”
“太谢谢你了！洛落，等回头我们再做一套新的给你！快递给师哥的地址吧！我搬过来了！”文妮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地对着话筒么么哒。
“好！”洛落郁闷得回答完，只能又狠狠咬苹果。
“中秋快乐！洛落，等我们这次旅行回来请你来家里吃饭。”
赤果果的炫耀！洛落回了一句中秋快乐，然后挂了电话，打算用最快和最贵的价格把杯子以光速给文妮快递过去！于是洛落打电话叫了某丰快递，然后找出杯子，纸箱子，泡沫开始包装杯子，一边包洛落一边气得直哼哼。大过节的！
电话响起，是陌生号码，应该是快递师傅。洛落接起来说，“师傅你有包装盒吗？我有报纸和塑料泡沫，就是没有合适的盒子。”
电话那头沉默着。
“师傅，你到底有没有？”洛落弯腰在厨房的橱柜里乱翻着，“喂，师傅，听得到吗？喂？”
“洛落，”秦川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穿过来，“我有盒子，可是没有办法马上给你，你着急用吗？”
额！“秦……川……。”洛落停止了乱翻，结巴着回了一句。
“洛落，你现在需要包装盒吗？装什么用？”
“杯子！”
“y的杯子？”
“对啊！秦川，你说文妮可恨不可恨！中秋节非要管我要这两个杯子！还说这杯子是她和师哥的定情信物！既然是定情信物，当初干什么要替师哥送给我！还搞得我以为学长对我有意思，太过分了！大中秋的对着我这条单身狗秀恩爱，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洛落一腔怨念没有地方发，也没有人可以发，于是对着电话和秦川唠叨起来。
“这两个人就是有病！学长想追文妮就追呗！每次都叫上我！让我以为是自己桃花朵朵开！”洛落忍不住喊起来，“你说我是不是傻！”
“洛落，”秦川的声音停了停，“你说的得太快了，好多话我都听不懂。但是大概还是能猜到。洛落，你从来都不聪明，也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要再轻易去喜欢其他人。”秦川的声音低沉有磁性。
“感情的事谁能控制？”洛落在厨房角落发现一个大小差不多的盒子，于是蹲下来整理，“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电话那头好一会才说，“洛落！中秋快乐！很抱歉离开的时候没有提前和你说一下。”
“哦，没关系，工作重要。你在慕尼黑还好吗？”
“我这里都很好。你呢，洛落？”
洛落一边把杯子包进报纸，一边说，“还好。我现在给Anton当助理，工作还算顺利。”
“中秋节怎么过？”
“……去姜叔叔家吃饭，然后看看电视。你呢？”
“我和家人在一起。这次一起有八天假，你不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吗？”
“我所有的朋友都和他们自己的家人在一起。”洛落说完这句话，顿时倍感心酸，放下手里的杯子，扶着厨房的灶台，扭头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天空说，“所以，我可以自己看月亮，吃月饼。”
“洛落，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
“哦？”洛落揉了揉有点发潮的眼睛，继续开始包装杯子，然后垫塑料泡沫，“你很闲吗？不用陪家人？”
“他们都很忙，在工作。”
“秦夫人呢？”
“Miya这次不能和我一起回来。”
洛落哦了一声，把两只杯子包的严严实实的，塞进了纸箱子。
“洛落，……”隔了好久秦川才又慢慢开口，语气迟缓而犹豫。洛落突然觉得不能再聊下去了，说好了要断舍离的，不能这么拖拉。
“好了，秦川，我要寄快递了！拜拜！”洛落不等秦川说完就挂了电话。对这个中秋送祝福的电话，洛落心里莫名地伤感。他是除了姜叔叔以外第一个对自己说中秋快乐的人。文妮那个没良心的，只顾着自己happy。
电话挂了还不到五秒就又响起来，还是陌生号码。
“秦川！我要寄快递了！”洛落接起电话，连想都没想就对着电话喊。
“女士，我是要来取快递！可是我不叫秦川。”快递小哥的普通话里带着一点口音，“我叫赵军，很高兴为您服务。很抱歉这么晚才打来电话，刚才您的电话一直占线，所以刚刚打通。”
呃！现在的快递小哥这么有礼貌？洛落赶快甩掉心底冒出来的一点小失望，说:“哦，对，不好意思，我刚才一直在打电话。赵师傅，你什么时候能到？”
“我在澳元社区，下一站就去你那里，想和你核实一下具体地址和要快递的物品。现在易燃易爆有毒危险物品，液体都是不让快递的。先核实一下地址，您的地址是……”
……
等一切细节核实完，快递小哥说，“好，我马上来，如果找不到地方，我给您打电话。”
“好！非常感谢！”
洛落挂了电话，准备把师哥的地址提前抄好，然后去虞城花园大门口去等快递。正在翻笔和纸电话又响了。
“赵师傅，虞城花园南门很好找，就沿着大路往里走大约六……”
“洛落！这么晚你要寄快递！”秦川的声音很生气，直接打断了洛落对虞城花园地理位置的描述。
额，今天怎么了这是！洛落有点挠头，每一个电话都是驴唇不对马嘴。停了一会，洛落才说:“是啊！把人家的定情信物放在家里，我睡觉都会做噩梦！当然越早送出去越好！”
“洛落！你有没有安全意识！你一个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在家！……你！快递师傅是男的女的？”
“秦川，拜托首都治安很好的。不要瞎担心！有时候我会半夜点宵夜，现在才九点多，没问题！再说保安小哥你也见过好多次了。”洛落拿到了纸笔开始抄地址。
“你马上推掉快递师傅，明天白天再……不，等上班拿到公司去邮寄！”
洛落从来没有听到过秦川这么生气的语气，心里居然有点美滋滋的，“秦川！你不用太……”
滴滴滴！门禁响起来。应该是快递到大门口了。
“快递师傅来了！我要去了！”洛落准备挂电话。
“洛落！不许挂电话！”秦川的声音很大，“不许去！”
就不听！就让你着急！洛落心里很笃定，秦川一定会着急，还会给自己打电话！于是挂掉电话，去按了门禁和保安说了两句，抱着装好的箱子出门了。
电话再度响起。洛落估计又是秦川，两只手抱着箱子就没有理会。从家走到南门共走了五分钟，电话响了五分钟。中间断了一次，没过多久就又响起来。
洛落到了南门，看到快递师傅，就把箱子放在保安室门口让快递员检查，然后自己趴在保安室的桌子上填快递单。
洛落的电话一直在响。吵的快递员赵军和保安室的两个保安都神情烦躁，恨不能直接抢过洛落的电话，帮她按下接听键。
快递员赵军检查完盒子，拿出胶带蹲在门口的地上开始包装，绕了好几圈，直到确定盒子包装的结实。
电话一直在顽强的响着。洛落一笔一划地填好单子递给快递员赵军。
“女士，您不接电话吗？响了半天了，一定有急事。”快递员赵军真诚的说，“中秋节了，一定是家人和朋友打来的祝福电话，你不接，他们会很着急的！”
“就是，就是，快接吧！”两个保安也大声附和。洛落的电话铃声简直就是魔音入耳，让人不能安生。
要你们管！洛落心里第一反应过后觉得他们的话有道理，再怎么样也不应该让秦川着急。再说人家快递师傅这么礼貌懂事，秦川也该被教育一下！
“喂！”洛落接起电话。一旁的快递员赵军和两个保安都露出了笑容，互相看了两眼。
“洛落！”秦川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快递寄完了吗？”
“马上，就差付钱了。”
“这么晚了，给人家一点小费。”
“刚才是谁说不让我寄的？现在又让我给小费！”洛落有点赌气地说。
快递员赵军一听小费两个字，赶快把快递单贴到盒子上，然后站起来说，“不用，不用！公司不允许我们快递员私自收小费。女士，一共是二十四元，明天上午送达！”
洛落对秦川说，“你等下，我先用手机付费。”
“好！”
洛落开始支付运费，支付完的时候，点的返回。一不小心把电话挂断了。电话挂断的一刻，洛落自己哎吆了一声，快递员赵军和两个保安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不到五秒电话又响起来，洛落忙不迭接起电话。
“洛落！你是……”
“我不是故意的！刚才付钱的时候不小心挂断的！真的！秦川！相信我！”洛落也不顾礼貌，打断了秦川的话，“真的不是故意的！快递师傅可以作证！”
洛落按开扬声器，把电话递到快递员赵军面前，“赵师傅，麻烦你帮我做个证，证明我刚才不是故意挂断电话的。”
正在打□□的快递员赵军伸头对着电话说，“我作证，这位女士刚才付款的时候，是不小心挂断电话的，为此还跺脚苦恼，懊悔不已。”
看看这配合度！还给自己加戏的！现在的快递小哥真能干！洛落看着快递员赵军忍不住得意。
“听到没有？”洛落大声地问。
许久，电话里传来秦川的声音，“洛落，不许有下一次！”
“不许有下一次什么？寄快递还是挂电话？”
“都不许！”
快递员赵军把□□递给洛落，故意大声说，“这是您的□□，女士！你男朋友真关心你！你很幸福！中秋快乐！再见！”
说完扭身骑上摩托，丢下呆若木鸡的洛落扬长而去。
这段戏是不是加过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有老婆了！中秋快乐！”反应慢了两秒的洛落追了两步，大声喊着。可是，连快递小哥的背影都没能追上。气哼哼的洛落，在两个保安小哥诡异的注视下往回走。被人无端误会的她对着电话喊，“秦川，你还有事没事？没事挂了吧！”
“洛助理，我是你的老板，请注意说话态度！”
不是说电话里不算正式场合吗？洛落有点放飞自我了，对着电话恶狠狠地说:“秦总，我现在的老板是Anton。你在慕尼黑，山高皇帝远，管不了我！”
“……什么是山高皇帝远？”
“嗯……”洛落想了想，“比如你是皇帝，你在首都呢，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当然会被你控制！现在你远在千里之外，隔着大山大海，我干什么你又不知道，自然管不到我！”
洛落又回到家门口，打开大门进了屋，反手把大门锁上，然后甩掉鞋子，光着脚走到沙发前坐下。
“原来是这个意思！”秦川忽然轻轻笑了笑，“说起皇帝，你那天看的古装戏，就是宫斗的那个，演到哪里了？”
洛落歪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说，“演到大老婆被新……”
“洛落，那叫皇后！”
“嗯嗯，演到皇后娘娘被一个新来的妃子陷害了。现在皇后娘娘正在联合其他旧妃子们一起对付新妃子。”
“现在谁比较厉害？”
“说不好，皇帝老头太狡猾，哄完这个哄那个，明明知道皇后冤枉也不说，故意看这帮妃子打来打去，然后又不拿主意。”
“所以，皇帝也挺可怜的。什么都知道，却还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也很辛苦！”
“你这是什么逻辑！谁教他娶那么多！活该！”
“有时候，也是不得不娶。”
“这话有点道理。有一个妃子的爸爸是个特别厉害的将军，会打仗。所以皇帝娶过来，不喜欢也要陪着。看着有点累心。”
“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顺心如意！”
“这话说的太悲哀了！”洛落不同意，“只要他不当皇帝，就不会有那么多妃子，就没那么多烦心事了。简单生活最快乐！”
“洛落现在觉得快乐吗？”
洛落想说快乐，张开嘴半天却没有说出来。有些词用在别人身上很简单，用到自己身上却很难，比如说快乐。说别人快乐很容易，是因为看不到别人的伤悲。想说自己快乐，却总是看到自己的悲哀，感觉自己离快乐那么远。
从十二岁到现在，洛落不记得自己有开怀大笑的时候。总是在人群里寂寞，在喧闹里沉静。不是不想快乐，而是不知道怎么快乐！看到别人欢笑都会羡慕的洛落，你问她快乐吗？这个问题洛落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洛落还记得在村口的槐树下，等着爸爸给自己摘槐花吃。爸爸一摇树枝，漫天的槐花像白雪飞舞。洛落地上奔跑，开心大笑。
“洛落，你快乐吗？”妈妈在一边笑着问。
“快乐！”洛落伸手接住一朵槐花塞进嘴里。甜甜的，那才是快乐的滋味！如今的快乐是什么滋味？洛落不知道。秦川他知道吗？从他走了，热巧克力都没有了香气，饭菜都失去了味道……
洛落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趴在沙发上感觉自己的心被重击了一下，钝钝的疼着。不是刺痛，而是连骨头都一起疼起来的那种痛。
“对不起，洛落，不要哭了。”秦川低声的安慰着。
洛落知道自己不该在秦川面前哭，显得矫情又做作。可是眼泪不会说收就收，只能强忍着一点点往回咽。
等到所有的眼泪都咽到肚子里，洛落终于慢慢停止了哭泣，想着尽快结束这个暧昧不清的电话。正在洛落努力想借口的时候，秦川开口了。
“洛落，别哭了！我抱不到你！”
哦！天哪！洛落瞬间再度泪流成河。秦川的样子，秦川的气味，秦川的怀抱，秦川的亲吻又一次占满了洛落的感官。
“秦川！”洛落用尽力气吼出来，“不要招惹我！你的怀抱是Miya的！”
(https://www.tyvxw.cc/ty51996/1890682.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