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祝家儿郎
“这么说起来,还真是喜事了。不过,红玉羹是什么?”江一对于这些习俗并没有多大兴趣,这个红玉羹,听起来是道吃食,不知道阿宝喜不喜欢呢?
“……”常宝兮诡异地秒懂江一言下之意,顿感头痛,旋即眼神坚定地盯着他,断然拒绝,“不了,不吉利,我不喜欢吃红玉羹。”
显然他有些遗憾:“不是说能沾喜气吗?怎么会不吉利呢?”
这只是一种说法好不?外人可以高高兴兴的把别人家的白事过成喜事,而主人家除非对去世的人毫无感情,不然这时候绝对笑不出来,苦中作乐罢了。
红玉羹,红玉羹,口头上说的再好听,那也改变不了它是丧事席面上的专用点心的事实啊。谁平白无事在家里做红玉羹吃?别闹!
常宝兮:“不可以。”(艹皿艹)
江一:“……好吧。”╮(╯﹏╰)╭既然阿宝不喜欢,那就算了。
马车内铺设着厚厚的一层雪白皮毛,不知是用什么制成的,毛绒绒很细腻,坐上去软软凉凉的。马车内部空间很大,有一张软榻,其上覆一层薄薄的罗纱,休息时拉上隔在中间的帘幕,瞬间隔离出一个单独的空间,整个人横卧在榻上,马车行驶的极稳,车上裹着暗色的锦缎,车上意外的很凉爽,常宝兮曾看见江一从一个暗格中取出过一份冰镇的水果,是以她完全有理由怀疑整个车身的夹层中都塞满了寒冰。
深色的帷帘看着丝毫不起眼,若是有眼利的必能一眼看出其上繁复华丽、隐隐约约的暗纹,上好的料子加上顶尖的技术。帷帘顶上垂着颜色相近的绦子,四角垂落华丽的墨玉穗子,灵俊的墨色骏马不需人驱赶自能辨识方向自行前进,比驾了几十年马车的老车夫还要经验老道,马车驶的又稳又快。
马车内白雾袅袅,茶香弥漫,喝一口茶,尝块点心,真是自在得不得了。另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新鲜水果,到了饭点有香喷喷的膳食,用完膳还有花式的饭后甜点,一路吃过来就没见重样的,简直就是真实版.小叮当。
不,是比小叮当靠谱多了。常宝兮说都不用说,只心里一想,对面的少年仿佛能听见她的心里话,几乎同一时刻就能将她想要的摆在面前的长案上。
放下茶杯,又是话未出口,江一迅速的答道:“阿宝莫急,明日上午我们就能到京城了。”
说完后他用一种自以为很隐晦,实则灰常明显的期待眼神注视着常宝兮。酷爱~酷爱问窝~
常宝兮:“……哦,这样啊。晚膳有什么?”她完全不想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更不好奇他的身份是什么。
完、全、不、想、知、道、哦。
哼~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
江一:TAT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子脚下,一朝中心的京城,其繁华瑰丽哪是云州江陵之流能相提并论的。来来往往的除了布衣百姓,更多的还是高头大马,嵌剔透琉璃的奢华马车,腆着大肚子的富人,鲜衣怒马的俊逸儿郎、宝钗累累的妍丽贵女,还有车马成群载满了货物的商队,他们自城外涌入,如一汪河流汇入了浩瀚的大海,除了为京城略添了几分热闹,很难吸引来过路人的目光,每日来往京城的商人太多了,多到最喜看热闹的老百姓都提不起兴致来围观了。
茶楼的说书人抑扬顿挫,一盏茶放凉了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座下有人听得如痴如醉,目光盯着上方,聚精会神。也有人毫不在意,拉着同桌的好友侃天侃地,说得是唾沫横飞,眼睛放光,手舞足蹈,听的人也是兴致勃勃,时不时往嘴里扔一颗花生米,嘎嘣嘎嘣,嚼得满嘴香脆之气。
二楼临窗的雅座中,相对而坐着两个年轻的男女,男子俊逸非凡,一身气度温华如玉,正对坐着的女子明眸皓齿,姿容出众,青丝高高地绾于脑后,着一身利落的劲装,与一袭繁琐锦袍的男子恰恰相反。
“唉声叹气作甚?”女子自盘中捡了几颗饱满的花生米,动作十分潇洒地扔进嘴里,语气不见多真诚,倒是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明晃晃的昭示着其幸灾乐祸的好心情。
“你兄长我的东家就要回来了,我这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啊。”男子发出一声叹息,故作严肃地沉吟道,手指习惯性的扣上了油亮亮的桌面,话音未落,面容一僵,随后动作略急促的掏出一块锦帕,把挨到桌面的手指骨节处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啧。”女子眼中的嫌弃溢于言表。她怎么有这么一个娇气的兄长,真是家门不幸。
不过东家?眼珠子转了转,她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状似不在意地试探着问道:“你东家不是那位……”
男子轻飘飘的瞟了她一眼,轻咳一声,不紧不慢的道:“对呀,除了那位还有谁。”
“可是太,呸,你那位东家不是就在府里待着吗?”
“就不能出去转上一圈了?”
“……”糊弄她呢!那位不是刚从外面经历了一番生死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吗?这又跑出去做什么?难道……
她追问道:“是因为东西还没寻到?”
男子不理她。女子自动解读为“不是”。于是她接着问,叽叽喳喳,叽叽喳喳,锦袍男子觉得他仿佛身处一个鸡鸭同笼的笼子里,不断塞进耳朵里的聒噪声音吵得他脑袋都晕了。
女子锲而不舍:“难道……那位去追媳妇了?”把某人绕晕后,她终于问出了这个最想问的问题。
然而,已经被闹的头脑发晕的男子听到这句话,神情有一瞬间的僵滞,之后哪怕他收敛的十分迅速,也没能逃过从小相处的老妹的目光。
“……(°Д°)”麻蛋,居然是真的!!女子简直惊呆了。
放下手中把玩的纸扇,锦袍男子的神情非常认真的询问自家不靠谱的妹妹:“令华,兄长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好好回答我。”
女子愣愣的还没回过神来,听到这话也傻傻地点头:“哦、哦哦,你说你说,我听着呢。”说完正襟危坐,若是将这身劲装换成端庄的曲裾,配上这沉静妍丽的容颜,倒是像极了举止优雅有礼的贵女。
有那么一瞬间,锦袍男子忽然觉得他家妹子其实很靠谱。于是他就问了:“要怎么追求一位温柔娴静的姑娘?”目光里充满期待。
女子神游的心思一下子震了回来,然后,兄长期待的小眼神让她觉得亚历山大,认真的想了想,她慢吞吞回答:“我怎么知道?”
“……”锦袍男子强忍住一扇子拍上去的冲动,磨着牙齿道,“你难道不是姑娘吗?”
“我是啊。”女子点头,很认真的答道,“兄长你也说过,其实我只是生错了性别的假.姑娘,真.汉子!”说到后面她语气颇为自豪。
“……”
气氛突然有点冷。
女子摸了摸手臂,觉得有些凉飕飕的,当然她不知道,她家兄长心更凉,拔凉拔凉,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灰暗血腥的未来,到底会砍头、掏心、扒皮、五马分尸,还是凌迟??
Σ(っ°Д°;)っ
男子二话不说拿着扇子就要夺门而出,女子一见,急了,连忙去追,身手矫健地跳过桌子,轻轻松松拉住男子,手里还顺手拎着把椅子,顺势坐下翘起二郎腿,仰头望着他,口中叫道:“哎哎,你去哪儿啊?做什么去?和我说说呀,我也要去。”
男子回过头,俯视着她,语气却恁的悲凉:“我要去给自己选一块墓地。”风水好一点的,下辈子能混的好点,=
咦咦??这么严重?!女子咋舌。
女子把他拖回座位上坐下:“来来,刚才的不算。我们重新探讨一下。嗯,你先详细和我说说吧,捡能说的都说了。”
“是这样的,首先呢……”
一盏茶后。
女子道:“唔,我大概明白了。”
“啧,你怎地喜好这等嘈杂之所。”讲心里的苦闷倾诉完后,男子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具体表现在——他又有闲情来挑剔环境了。此时语气中除去满满的嫌弃,还有深深的不解,“且不说这,你就说这是何物?色泽不清,水质浑浊,还有这茶叶……啧!”重重的嫌弃一声,锦袍男子完全不想将这种烂草根归入茶叶一类。
像是与他作对一般,劲装女子大口喝下手中的茶,然后又倒了一杯喝下,将空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啪”的一声,斜睨着男子道:“娇气!小娘子么?!”
男子不与她争吵:“罢罢!你且说说,我琢磨出的这些法子……可行否?”
“呃,我觉得吧,其实……我想要这么一个乖巧的妹子许久了。”又乖又软还会做好吃的,最重要的是特别听姐姐的话,简直不能更贴心哇!( ̄▽ ̄)~
“……+皿+”
“咳咳,咱们说正经的。兄长你东家什么时候回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在你祭日的那天给你烧香烧纸钱的。”
男子:呵呵。
夺门而出!
“咦——?兄长你要去哪儿?!”好在是广袖,女子及时扯住了他的袖子。
他回过头阴恻恻的回眸一“笑”:“呵,兄长我自然是要跑路去了啊。”东家今天就要回来了,不跑等、死、么!
“诶——?!那我们呢?”我、爹娘,还有你的钱啊,你都不要了么?
男子一把扯出袖子,轻轻地抚平褶皱,笑得温文尔雅:“放心,来年的今日,我一定会为你请一柱高香的。”
“只有一柱?你也太小气了!”
“唔,说的也是,那就两柱,不,一柱半好了。”毕竟他辣么有钱。
说完他就走了。
他就走了。
走了。
祝氏令华突然好想弑兄。
等等!
那个无情无义的兄长刚刚说什么来着?祝令华仔仔细细回想了一番,然后她想起来了。
来年的今日……难道说,那位今日就要回京城了么么么?
好残酷的现实。
祝令华:QAQ我也想跑了肿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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