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二

　　皇宫极大，长长的城洞之后，迎面便是一大片青石所就的广场，让人顿生豁然开朗之感。初晨照耀在宣政殿正殿的屋顶上，黄色的琉璃瓦反射出夺人眼目的色泽，殿下隔着数丈便有一大圆柱，殿有长长的石阶如一条通往天河的白玉路，看上去十分庄严。

　　岑书妍眯眼看着眼前的建筑，心里涌起一种荒谬感，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故宫博物院。上次进入皇宫的时候，还是曾经单位组织旅游的活动时候进去的，但却也没有这种感受。那次毕竟没看到这么多，只是被人一路领到了东宫，沿途的景色于此时完全不同，加上天色暗沉，岑书妍当时也并没有看清楚什么，只是在导游的带领下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此时此刻岑书妍却真正感觉到了那份感觉，也许是这种荒谬感冲淡了她心中的紧张和对陌生宫廷的一种隔膜感，这之后的行程里，岑书妍终于回复了自然的神态，有些像当初旅行时那般，满脸傻笑，四周打量着在宫墙下低头行走的宫女太监，偶尔抬头看看远处探出的檐角——却不知是哪座宫，不知那宫里住着哪个人。

　　她的神情全数落在同行人的眼中，小太监摇了摇头，二夫人的唇角却浮起一道若有若无的微笑，显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诡异。此刻老管家心里却是想着，这位庶出的傻子，看来真真没有半分威胁。哪个胆敢在这皇宫中乱看乱瞧的，偏就她的行径让人还没办法说出什么来。

　　今日入宫的主旨很简单：岑书妍收到了皇上赏赐的东西，进宫谢恩来了。

　　虽然目的简单，但过程特别复杂，所以右相府上众人早早地就起了床，漱洗打扮，赶着宫门开时就进了宫，然后在一处角房里侯着，等着宫里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的传召。被召见的人可以等，皇帝可是不乐意等人的。

　　因为起得太早，所以岑书妍坐在那角房里，喝着宫里的好茶，依然有些犯困，精神大是不佳。仗着自己是傻子的身份，明目张胆地四处看着，企图用些新鲜的事物让自己不那么困。其实岑书妍很像睡一下的，可就算她是傻子，人前也不愿做出那种失了仪态的事。不管前生今世，岑书妍的身份都不低，她也是个有修养、有涵养的人。她可以因为装傻而做些傻事，却不能用此做借口，做些有失身份的事。这种事情说起似乎有些复杂，就连岑书妍都无法解释究竟哪些是有失身份的事情，她只是尽自己的可能让自己活得圆润一些。

　　二夫人看了她一眼，悄悄对含香使了个眼色后对宫里迎着他们的那位公公说道：“侯公公，许久不见了。这位是我们家……”说着这话，手底下又是轻轻碰了岑书妍一下。

　　含香连忙从腰带里摸出一张银票来，来不及看面额的大小，赶紧把银票递了出去，心里却在心疼那银两。含香向来管理着一石居的账本，自然知道钱财的好处，眼下一下子就是一张银票，也不知道她要奋斗多久才能赚回一张银票来。好在那银票是之前二夫人准备的，换句话说那就是右相准备的，。因为不是自己的钱，含香倒也没表现出特别心疼的表情来，至于岑书妍，更是对那些没有太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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