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斗


其其格站稳,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侍卫补服的男子,扬了扬下巴。没好气地问:“你是何人?”被人截了胡当然不高兴,这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只见那人衣冠楚楚,勾起嘴角行礼道:“奴才和林,斗胆给格格献丑了。”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捧着花到其其格面前。

        这皂角树不远处的假山后头有另一条石子路,和林轮完值便喜欢在宫里瞎转,刚巧看到了其其格摘花,心想:这小丫头倒是个可人儿,瞧着身边两人宫女装束,怕不是位格格……宫里头哪位格格十四五的年纪?哦对,贵太妃的九格格!得先帝喜爱,身份尊贵的很。私下打算着,便躲在一片打算找个时机。

        张嬷嬷是宫里头的老人,心跟明镜似的,这侍卫的心思猜了七八分,板着脸挡在了其其格的面前,霜降看到张嬷嬷的动作,也梗着脖子挡在其其格的面前。

        和林圆滑,不恼这俩宫女,笑道:“书仪格格,奴才没有恶意。”

        张嬷嬷微微皱起眉,呵斥道:“大胆侍卫,格格的闺名岂能容你玷污!”

        “奴才不敢。”和林更显谦卑。

        其其格自然不知道这人跟自家哥哥结下过梁子,但此人居心叵测还是看得出来的,她转了转眼珠,清清嗓子道:“咳咳,既然你早就认出来了本格格,为何不早点出来行礼,做这般登徒子行径?”

        和林当然不认识书仪:“奴才冤枉,奴才不过碰巧路过,见格格心悦这花儿,边摘下来一讨芳心罢了……实不相瞒,奴才虽未见过格格,可却一见如故,恐怕上辈子奴才便是格格的奴才。”

        和林这话不假,他第一眼见到其其格便只觉眼熟,尤其是她笑起来脸上露出那对酒窝的时候,总让他觉得在哪儿见过。

        其其格忍着笑,扬着下巴道:“本格格出生时额娘便差人替本格格算过,本格格上辈子也是个公主,啧啧……你上辈子可真可怜。”

        公主身边,除了驸马能有完整的男人吗?

        霜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就连张嬷嬷脸上的板子也挂不住了。

        倒是和林的脸上不太好,他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今生能与格格再相遇,也是奴才的福分。”

        听了这话其其格也忍不住笑了。但在远处石子路上的书仪看到这幅景象不免担心了起来:“那人是谁?”老远看着就像是一个高大的侍卫欺负了小姑娘似的。

        冬至的性子沉稳,与霜降刚好相反:“看起来像是个侍卫。”

        “侍卫?侍卫这会儿怎么在这儿?”书仪颦眉:“不行,过去看看。”

        冬至赶紧扶着书仪:“主子您慢点,小心脚下的石头。”

        和林听见其其格笑了,大着胆子挺起身板,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微微上挑,这样子像是刚进东四牌楼似的,轻浮的很。和林手里捏着那枝花枝:“还请格格笑纳。”

        “我笑你大爷的纳!”

        还没等和林反应过来,就已经飞了出去。

        “哥?!”其其格没想到苏赫会突然出现,眼睁睁地看着他抬腿一脚从侧面把和林给踹飞了。

        和林一身狼狈,扶着胯骨左右挣扎着,痛苦地呲牙咧嘴:“诶哟,哪个王八蛋敢踹我!”

        只见苏赫沉着一张脸,又抬腿踹到刚想挣扎爬起来的和林,骑在他身上挥着猛拳:“你爷爷我不但要踹你,还要打你!”

        “你不过是个二等侍卫,竟然敢打我!”和林呲牙咧嘴,想要还手。

        苏赫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不长眼的东西在这儿恶心谁呢!”一拳打在和林的左眼眶上。

        “你他妈胆子肥了敢动她?”一拳又打在和林的右眼眶上。

        “老子今天不把你揍得爹妈不认今儿这事儿算是没玩!”苏赫又挥了右拳。

        苏赫拳风生猛,打得和林头脑发昏,脸上麻得就跟没了知觉似的,连连求饶:“别打了,诶哟,别打了……”

        “别打了,苏赫,快停手!”书仪着急,大清律例侍卫私斗是要被逐出宫、剥除官籍永不录用的。

        书仪着急得往前凑去,想要拉住苏赫,却被冬至给拦住了:“主子您不能去,拳脚无眼,会伤了您。”

        书仪着急,对其其格说:“其其格,你快让你哥停手啊!在宫里侍卫是不能私斗的!”

        其其格心里也着急,可她知道这会儿已经拦不住了,这事千万不能惊动宫里头的皇上和妃嫔……皇贵太妃那儿太远,问道:“书仪,恭亲王在不在宫里?”

        书仪心里没底,她与恭亲王非一母所出,自然不像同胞的七哥那般亲近,可苏赫向来与六哥亲近些,六哥来管这事儿自然再好不过了,书仪思及至此,对霜降说:“霜降你跑得快,快去找我六哥,若是实在找不到六哥便去找七哥!”

        霜降见自家主子着急,脚下生风,只是恭亲王并不再住处。霜降一刻也不敢停留,立刻跑去醇亲王那里,却没想到在醇郡王处碰到了恭亲王。

        原来恭亲王办完事恰巧遇到了醇郡王,虽说兄弟俩相差七岁,可恭亲王倒是很喜欢这位刚正不阿的弟弟,便约了一起喝茶,顺便瞧瞧醇郡王的功课有没有长进。

        恭亲王坐在书房正位,喝了口茶,看了看苏赫,又瞥了一眼鼻青脸肿地认不出样儿的和林:“这是怎么了?”虽是不经意一瞥,尽显威仪之资。

        醇郡王则坐在恭亲王右侧,两位格格则坐在左侧,而“主犯”和“被害人”则站在中间。

        和林那个脸五彩斑斓,整个肿了一圈儿,实在是惨不忍睹,他哭诉卖惨:“王爷,求王爷为奴才做主啊!这蛮横之徒竟在宫中殴打同僚,您瞧瞧把奴才打的……”和林跪在地上,指了指自己的脸。

        恭亲王微微皱眉,实在对着和林那副色厉内荏、卑躬奴膝的嘴脸心生厌恶,看着苏赫问道:“这是你打的?”他的眼神里带着无奈,那意思,你怎么刚入宫就闯祸了?

        苏赫自是问心无愧,挺直脊背站在中央,扬了扬下巴,不卑不亢:“是。”

        和林一听,立刻哭诉道:“王爷您看,您看他承认了!这种恶毒之人就应该逐出宫中!这今天打了奴才,明天还不一定打了谁,打奴才是小,损了皇家颜面失真啊!”和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恭亲王的目光从苏赫身上收了回来,心生不悦,反问道:“怎么同样是宫中的侍卫,你被打成这样,他却好好的?”

        一听这话,和林涨红了脸,只不过线下他的面皮青一块紫一块看不出来罢了:“他、他这卑鄙小人使诈!请王爷明鉴!奴才是正儿八经选进来的啊!”

        恭亲王皱了皱眉:“若真是他平白无故地动手,本王自会主持公道。”

        和林感激涕零,立刻俯首行了大礼:“谢王爷主持公道!”他伏在地上的时候偷偷瞥了一眼苏赫,犀利歹毒:哼,今日虽受了苦,但阴差阳错能让你这辈子翻不开身也划算!

        恭亲王知道苏赫不会无缘无故打人,问道:“你为什么打他?”

        “他调……”

        还没等苏赫说完,和林就抢先说道:“奴才不过是与九格格一见如故,替九格格分了忧,又有些投缘,这恶徒便妒心肆起,便与臣打起来了。”

        “九格格?!”这才轮到醇郡王惊讶,方才路上来得及,霜降只说苏赫贝勒与人打起来了,具体细枝末节还未来得及说。

        “回王爷的话,的确是九格格。”和林毕恭毕敬。

        醇郡王看了一眼自己同胞妹妹微微泛红的脸颊,信了几分,殊不知此时书仪心里想的,他妒忌……若是当时那登徒子真是跟自己说话,他会不会真的妒忌……

        “他说得不对。”苏赫一本正经地说。

        和林知苏赫与恭亲王有些母家关系,生怕苏赫提前说出什么不利的话来,便呵斥道:“苏赫!你若是在王爷面前胡说,那便多加了一条欺上瞒下之罪!”

        恭亲王忍耐着:“和林,是非本王会定,还轮不到你来盖棺定论!”

        和林立刻表忠心:“奴才这是怕王爷您被这宵小蒙骗了啊!”和林转头瞪向苏赫:“苏赫,宫中禁止私斗,如今我这脸上皆是证据,你休得狡辩!”

        和林字字诛心,只可惜武艺不精,诛错了位置,只见苏赫满不在意地垂眸瞥了一眼和林,冷笑了一声:“呵,可你的确说错了。”苏赫顿了一下:“不是私斗,是我单方面殴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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