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
出了宫门,苏赫只觉神清气爽,身上再也没那块大石头压着了。
或者说,出了宫门,便是从那鬼门关里走了出来,是重获新生。
苏赫按耐不住地、一刻不停歇地跑到了教堂,这段离宫门不算近的路程,他竟只用了平日里的一半便到了。
苏赫仰起头,瞧见了那扇常年为他敞开的窗户,心头渐暖,轻车熟路地翻进了小楼里,迫不及待地紧紧抱住了穆烈。
穆烈本是刚洗完澡,发梢挂着的水珠还未来得及发干,沾了外头的寒意,随着身体一颤滴落在了他的肩头,有些冰人。
穆烈突然感到后背有人如同被偷袭了一般要缠住他,整个身体都紧绷着,抬手就要做反击动作,却因对方速度过快,刚好被抱了个满怀。
待闻到那熟悉的味道,穆烈彻底泄了力气,一身的戒备换成了满心的欢喜,轻声唤了一声:“哥哥。”
苏赫压根儿就不懂什么叫做浪漫,他手臂又紧了紧,抱着穆烈,热烈又克制,低声在他的耳边说道:“星星,我好想你。”
这句不算情话的情话荡漾在穆烈的心头,他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搂着苏赫的胳膊。
尽管他的哥哥如此不解风情,连给爱人一个惊喜的拥抱都跟偷袭似的,可这在穆烈的眼里,溢满的爱意已经足够遮住苏赫那些煞风景的举动了。
不过穆烈还是心有疑惑,他这一贯遵循伦理纲常的迂腐贝勒爷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
“哥哥今儿怎么突然来了?”穆烈问道。
苏赫依旧紧紧地抱着穆烈,胸前的衣衫被他潮湿的头发打湿了:“就……就是想你了呗。”
不对,这不对。
爱情使人变成傻子,但爱情同样也能让人变成神探。
穆烈仔细想着,自从他们互相表明心迹以来,苏赫可是十分矜持的,矜持到恨不能自己去守“三从四德”,就算是再想自己,也是等着穆烈打开窗子探出头看见外头那棵皂角树上坐着的“望夫石”,表明同意点了头之后,他才会进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怕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星星又变成了冷脸星星,推了推苏赫,撅着嘴问道:“是不是你们那个皇帝又要让你娶什么人了?”
苏赫连忙摇头,可谓求生欲极强了:“没有没有,我早早不就同你说过,我已经得了皇上应允,他不会主动为我赐婚的。”
穆烈才不信他真的是想自己了才来的:“那就是又有谁家的姑娘跟你表露心迹要嫁给你。”
苏赫犹豫了,虽说的确没有什么姑娘直接向他表露心迹,但刚刚他入宫一趟却是被通知了一声有其他女子的心迹。
穆烈瞧见苏赫犹豫了,气得直瞪眼:“还真有女人跟你表露心迹啊?!”
虽说刚刚穆烈只是随便猜猜,却没想到歪打正着。
虽说这不能怪哥哥,可是还是好气……可是我这样无理取闹、小家子气,哥哥会不会嫌弃我……穆烈气生到一般又不敢再生气了,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憋过了头,憋红了眼眶。
“不是不是!”
苏赫瞧见自家宝贝星星红了眼眶,哪里舍得?又心虚又心急:“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从今天起,再没有谁能让我娶其他人了。”
穆烈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亮了起来,十分惊喜地看着苏赫的眼睛:“真的?”
苏赫露出了一对酒窝,点了点头:“真的!”
这事不论怎么算,都是他辜负了九格格,辜负了皇家的恩情,可终归就算是再有什么适龄的公主,也不会扣到他身上来了。
穆烈心里偷着乐,这无异于是活着的这十几年以来让他最高兴的消息之一了。
穆烈踮着脚尖,亲昵地抬手勾着苏赫的脖子问道:“今儿是遇见了什么事儿,怎么就突然说这个?”
苏赫含糊其辞:“嗐,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定下来了呗。”
事关九格格清誉,和皇家的天威,这事儿无论如何也是不该再提的,就算苏赫对着星星不愿意心存秘密,这事儿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他的烦恼罢了,故而也没必要再提。
苏赫想着,顺手拢了拢穆烈的衣襟,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穆烈本就是刚洗完澡,浴袍系得松松散散,经过刚刚那一番折腾早已散开,露出来胸前迤逦风光,本是诱惑到了极致,却被那“不解风情”的铁憨憨给彻底盖住了。
穆烈瞧着苏赫的动作撅了撅嘴,又眨了眨眼睛,伸手从椅子边上拿了个干净的手巾:“我这头发还湿着,瞧都你衣服都湿了,等下出去怕是要生病的,快脱下来我给你弄干他。”
苏赫红着脸摸了摸·胸前一片带着星星的味道的湿润,掩耳盗铃一般轻咳了一声:“咳,没事儿,我哪儿舍得让你动手啊,等下去外头吹吹就干了,放心,不会生病的。”
穆烈瞪着大眼睛,委屈巴巴的:“你这样出去非要受风寒不可,你那王府难进得很,我可不想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你,难道哥哥就不会想我吗?”
苏赫连忙摇头:“那不能够!”
穆烈又眨了眨眼睛,用手指勾着苏赫的腰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哥哥是怕我对你怎么样,还是……哥哥你分明没我的大,羞于见人?”
从古至今,没有那个男人愿意听小这个字眼,不管是哪儿小。
苏赫红着脸驳斥道:“胡说!怎么可能!那、那就有劳星星了……只、只晾外袍便好。”说着,便红着脸解开腰带和扣子。
穆烈将外袍搭在壁炉边上,坐到苏赫边上,搂着他的胳膊靠在肩膀上,眼睛一个劲儿的往下边瞄。
苏赫不自在地拿手挡了挡:“别、别看了,将来定、定会叫你舒服的。”这恐怕是苏赫这辈子说过的最羞人的话了。
穆烈也是爷们儿的身子,佯装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哥哥怎得知道不是我叫你舒服呢?我这尺寸可不小,我也不藏着掖着,不信你摸摸,我也定能叫你舒服!”说罢,穆烈便拉着苏赫的手往下摸。
那样一块不算大又不算小的“小鼓包”,的确没有自己的大,至少没有现在的自己的大。苏赫先是暗自舒了一口气,随后就像是被电了一下一般,立刻收回了手,由脸红向了脖子:“怎、怎么这么不知羞。”
穆烈笑,附在苏赫的耳边小声说道:“小哥哥睡醒了吗?小星星长大啦~”
苏赫瞪大了眼睛,险些跌做到地上去,显然是没想到自家宝贝星星竟然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穆烈的眼睛里露出了小狐狸一般狡黠的笑——哥哥是不能再逗了,再逗逃跑了可怎么办?
苏赫的脑海里炸裂了一朵又一朵的花儿来,起初像是新年时紫禁城上空的烟花,可慢慢的,穆烈那一句句轻柔的话儿竟是火力全开,像是那洋人炸在海上的炮似的,炸没了他全部的理智。
人家是“色字当头一把刀”,现下·体验了一番,这简直就是“色字当头一门炮”!
总之苏赫顶着一张大红脸捂着怀里的穆烈回了家。
我简直就是个禽兽啊禽兽!我、我怎么能把星星当作童养媳似的带回家?!
苏赫悲怆地想,偏偏身后背着个勾人的小妖精。
“哥哥,今儿在你屋里也可以吃炸小银鱼喝酒吗?”穆烈宛如八爪鱼一般缠在苏赫的身上,在他的耳边轻声问道。
苏赫红着脸,耳边是穆烈温润的气息,不光挠着他的耳根,更是挠着他的心窝子:“不、不可以,你还小,不能喝酒。”
穆烈不大高兴地咬了咬苏赫的耳垂:“我大不大,哥哥不知道吗?”却因舍不得使劲让这个惩罚一般的动作变成了调情。
苏赫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喉咙微微颤抖,他原本想回一句“我的比你大”,但又生怕穆烈下一句是“让我看看”、“让我们比比”之类不正经的话:“星星,你不能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这、这成何体统。”
穆烈起了坏心眼儿,勾着舌尖往耳廓上滑。最终舌尖回到最终,穆烈餍足地“吧唧”了一下嘴:“先是凉凉的,然后又很烫,有皂角的香味儿。”
苏赫虎躯一震,心变得胡乱跳了起来:“别、别说了……”
穆烈搂着苏赫的脖子继续在他耳边“吹气”:“小哥哥是不是好难受呀?哥哥你再走快些,等到了家,星星让小哥哥好好舒服舒服。”
说纣王干那么多混蛋事儿当真是他昏庸吗?
好吧,虽然的确是个昏君,但妲己狐狸得在其中使了多大劲儿啊!
苏赫的脑子里“嗡嗡”地响着:“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男子重之,是以昏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皆主人筳几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所以敬慎重正昏礼也……”
他碎碎念着,大概这是他生平头一次觉得先生们让背的那些个枯燥的“之乎者也”十分有用处——清心寡欲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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