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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二章 来意


  素蔻公主在宫里待了差不多一天,傍晚时分,和绣姑一起回宰相府了。柳采娉却没给李皇后安静的歇息时间,翌日一大早,就憔悴着来找李皇后。李皇后问她什么事儿,她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别扭了很久,才红着脸低声道:“我想怀个孩子。”

  李皇后已猜出了几分她的来意,然点明,只笑着道:“那是你与太子夫妻间的事儿,跑母后这里说,能挡什么用?”

  柳采娉神情黯然,道:“太子与那神医交情深厚,很听神医的话。那神医手又极高明,如果母后肯颁一道旨意,让神医帮我调养身体以尽早生下嫡子的话,儿臣就会有指望了。”

  李皇后沉吟道:“虽说你是母后和淑妃妹妹的侄女,比别人亲许多,但毕竟书院里有一位怀着的,饮食起居都需神医悉心照料,母后总不能偏心得太过分了吧。”

  “母后,书院里的那位……胎相已稳固了,不需要医生形影不离的。”柳采娉建议道:“如果母后、太子都不放心,可以把太医院最稳妥的医生调过去,等儿臣怀上了,再做对换……可以吗?”

  李皇后忖思了半晌,叹道:“神医有如此高的医术,却甘愿在江湖上行走,如果不是看着迁儿一片诚心,断断不肯到宫里来。越是这样怀才的人,越不好派遣得动呢。”

  柳采娉忧愁道:“母后,请您尽力帮帮儿臣!书院那个,不知是什么身份和来历,又整天奇奇怪怪的。如果只有她生下了皇嗣,将来后宫落到她的手里,天下就是她和她儿子的了!您看她那样子,又不是懂事听话的主儿,难道母后还要看着她的脸色过余生不成吗?”

  李皇后目光暗沉,缓声道:“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强行下旨,让神医伺候你吧?传出去,会惹人笑话的!”

  柳采娉拉着李皇后的衣襟,撒娇道:“母后先委婉地试探下,如果神医同意,那就不用大费周章了;如果他不同意,再想其他办法。”

  “好吧。”李皇后道:“今天午后,你带着迁儿一并来,母后陪你去书院水上阁看看神医。”

  柳采娉大喜过望道:“谢谢母后。”

  然后柳采娉兴冲冲地回到太子府,对赵迁道,午饭之后母后让他俩个过去。赵迁不知是什么事,问她,她装糊涂,不肯透露分毫。赵迁心里泛着疑惑,待与太子妃一起到了李皇后那儿,赵迁又问母后,李氏只含笑道,先别问了,随母后去书院走走吧。

  赵迁忐忑,又不好忤逆母后的意思,走着说着:“这场雪才刚化了一半,去那儿胆阶多而陡,正是不好走的时候,母后有什么事儿,不能让儿臣替代解决吗?”

  李皇后笑道:“母后和采娉小心些就是了。不急,咱们慢慢的走。”

  赵迁无奈,只得一起去了。

  丐儿刚午睡起来,眼懵懵的,听到几声鸟叫,很像乌鸦,就问南宫峙礼:“这个时候有乌鸦吗?”

  南宫峙礼道:“就算有,也不应该在书房这一带啊。冷宫附近,才是乌鸦最佳的栖息之地。”

  “我明明听到了……”丐儿有些焦躁地道:“喜鹊报喜,乌鸦报丧,莫非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会有大事的。没那么快。”南宫峙礼笃定安慰她道。

  “那就是有半大不小的事儿了!”丐儿道。

  “你刚才所说的乌鸦报丧,并无十分的道理。乌鸦只是时常出没于腐朽之地,所以落了个坏名声。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灵异。”南宫峙礼笑道:“要不咱们打赌,猜一下是什么事?”

  丐儿鄙视他道:“还跟我打赌呢?打了那么多次,你何时赢过?”

  南宫峙礼道:“时来运转。输得久了,必有赢时。这次就不一定是你赢了。”

  “你不是我对手!”丐儿递给他一句。半侧着身,躺在了上,雍大的肚子鼓起来,懒洋洋道:“还是老规矩!说输赢之后的结局吧。”

  南宫峙礼道:“如果我输了,就去伺候别人;如果我赢了,就一直伺候你。”

  “这算什么赌局?”丐儿想来想去,这明明不公平,不配合道:“无论输赢,你都得伺候我。”

  南宫峙礼手一摊,笑道:“那不用赌了。这次我直接就赢了!”

  丐儿反应过来,原来又被他玩语言游戏给坑了!

  不过谁怕谁啊,丐儿正想用实力打得他落花流水,听见太子在外面喊道:“丐儿!母后和采娉来看你了!”

  她俩来做什么?丐儿忽的一惊,想坐起来,身子却陷进软软的铺上,无论如何也起不来,南宫峙礼拉她了一把,她才勉强直了起来。透过几扇敞开的门往外看,看到李皇后、太子和太子妃三个人,一起来了。

  李皇后喘吁着,看来累得不轻,那柳采娉的腿脚居然有点跛,小跑着才能跟得上皇后和最前面但子,显得非常吃力。

  有点意思了。丐儿关切道:“太子妃,你脚怎么了?上次,太子说让你自己怎么来就怎么回,你没有迷路吧?”

  太子妃脸面发红,微微尴尬,只答前半截道:“路上不小心,脚被扭了一下下。”

  “严重吗?”丐儿作为这儿的主人,表示慰问也是理所当然。

  “没事,没事……”柳采娉说着,好像是为了证实自己没说谎,特意活动了一下。这一逞能不要紧,她冷汗都冒出来了,表情疼得极为扭曲。

  丐儿忙对她道:“那就不要动了,坐下吧!”

  几人坐定,丐儿嘿嘿笑道:“皇后娘娘、太子妃真惦记我,刚来了没几天,估计当时累得腿都肿了、现在还没消下去呢,就又来了,真是太让我过意不去了!”

  柳采娉被她这半癫不傻的笑声,弄得脊背有些发冷。再品她说的话,看似客气而无破绽,但总有那么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别含深情”味道,更加让太子妃无所适从了。

  丐儿看没人接她的话,想着可能是被她感动了,于是继续体现自己的人文关怀之使命感,清清嗓子说道:“最近我发现湖边有好多冬鸟来觅食,我就揣着个大肚子,一路给它们撒些豆子米粒之类。神医阻止不住我,少不了帮衬我去撒……”

  柳采娉听到这儿,脸色变了:怪不得脚底像踩到了什么珠粒子,给太子说,太子还不相信,反而责怪她不小心!

  丐儿不等众人反应,脸庞上泛着光道:“我想了想,为了把这个书院变成松涛阵阵、天籁声声、最有天人合一之意境的园林,我决定把这些盘旋十八弯胆阶,洒遍苞谷黍米,就跟铺了一层粮食金子似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锄禾路’!既饮水思源,让人想起这粮食的来之不易;也为肚里的孩子积点福德,让他将来多与百姓同耕同乐;再者更是为了太子之盛名,试想,如果太子的书院有这样和谐自然的奇观,那能不吸引天下贤者都来投靠吗?连只鸟都这么看重和爱惜,可见太子是大胸襟,甭提对那些有才能的人了!”

  赵迁听她说得头头是道、质朴动容,并且还不忘为他着想,一时感动得无以复加道:“丐儿,太好了!这‘锄禾路’是你什么时候想出来的?简直是太有创意了!什么时候开始铺就,不能让神医太累了,我助神医一臂之力!”

  李皇后、柳采娉被雷得忘了此行之目的,坐在那儿,脸色发白,细汗如珠。

  “这……那样的话……”柳采娉瞧了眼自己肿起的脚踝,似乎疼得更加厉害,说不下去了,看向李皇后。

  李皇后不知该怎样返,挤出来一句:“不行!太铺张浪费了!”

  丐儿不以为然,口若悬河辩驳道:“又不是要撒几寸那么厚!薄薄一层就够了!估计连十几袋粮食都用不了!若说浪费,后宫里那些妃嫔娘娘的脂粉花钱不浪费吗?太子妃她的姐妹们追求奢侈的干跟鞋不浪费吗?寺庙建造得富丽堂皇不浪费吗?”

  “那……这不一样!”李皇后结巴道。

  “实质怎没一样了?”丐儿的言语如珠玉落盘那般错错杂杂,听得李皇后等人满耳缭乱:“有些面子工程,是至关重要的!比如皇上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漂漂亮亮,是皇上靛面,必须不能太过寒酸了去!比如寺庙,是一个王朝精神信仰的,能反映出当地的习俗、文化风貌,气派些显衬得香火旺!‘锄禾路’的好处,前面我列举的那三点已经足够了,若皇后还嫌不够多,我可以再列举一百条一千条!比如能兴起全国朗诵感恩诗的风潮,比如能唤醒人们对弱小生命的尊重爱护,比如走在这条路上的艰难万状,让人想起劳动人民的不易……”

  李皇后已头疼欲裂了,忙挥手叫停道:“够了够了,不用再列举了……你说得对!都对!”

  丐儿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笑嘻嘻道:“那皇后便是通过决议了?”

  道完,又补充了一些:“其实,这并不是很大的事,只不过在太子书院设立个小小地色景观而已,也不用皇后费心的!十几袋粮食,花不了几个钱,哪怕你们不支持,我向绣姑姐姐借也可以的!羊毛出在羊身上,你们支付的//水费,十分之一我都用不了,就能把路铺成了!我这儿还有两个以一当百的优秀劳动力,不用掏工钱了!”

  “你说,你说……太子和神医他们俩,是你的劳动力?”费劲问出来一句话,柳采娉嘴皮子都发麻了。

  丐儿道:“可不是嘛!书房图个清静,又不要什么丫鬟婆子来聒噪,我又是个不能动的,只能烦劳他俩了!你不用担心,适量苦力劳动,可以锻炼体质!像太子妃这样的,估计把百十阶的粮食铺下来,就不会这么娇弱了!”

  柳采娉叫道:“不!我不要!”

  李皇后看她太失态,不悦唤她道:“采娉……”

  柳采娉勉强坐稳在凳子上,惴惴不语,看丐儿的那种眼神越发有几分畏惧。

  丐儿忍住笑道:“并且,锄禾路的铺就如织布那般,是个细致的活儿!必须颗粒均匀、铺的平整,不留太明显的缝隙,更不能留死角……另外,这路的铺就还是个动态活儿,今天哪个台阶上被鸟吃掉了几粒,还得及时的补上去。在大雪大雨大风将来之时,要做好基本的防范,才不至于损失太多。”

  南宫峙礼竟然听进去了,含笑问道:“如果粮食掉进湖里,不是浪费了吗?”

  丐儿敲他了一记爆子栗,斜着眼看他道:“粮食掉进去,浸泡得久了,糯糯软软的,可以成为鱼类的饵料!可以在湖里多养些鱼虾啊,尤其是那种有着大大嘴巴、长长尖牙,能吃掉小猪的鳄鱼!”

  柳采娉的手止不住抖起来,颤音道:“如果鳄鱼爬上来怎么办?”

  “台阶两侧有高高的凭护栏啊,鳄鱼爬不上来的!”丐儿笑道:“闲暇的时候,还可以观赏鳄鱼打架、撕咬、大鱼侵吞小鱼的场景呢,自然界的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看这真是说不出的壮观呢!到时候建成了,太子妃一定记得来欣赏啊!”

  “呃……”柳采娉喉咙里仿佛被痰气堵塞了,不知是太骇然了,还是太恐惧恶心了,差点一口气憋得昏厥了过去。

  李皇后饶是淡定,也被丐儿的一番惊险奇谈怪论给慑得心慌气短,面色一直白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迁看着丐儿,眼眸蓄满了温情道:“你脑袋里什么时候起了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丐儿仰脸对他笑道:“不好吗?我是在给孩儿胎教!你打击我,就是在打击孩子!”

  “好!好!”赵迁连连赞道:“有与众不同想法的人,是最让人钦佩的!”

  丐儿眯了眼道:“这还差不多!孩儿能有这样开明的父亲,也不枉了此生!”

  李皇后大概已不支了,撑着问出几句:“若弄成那样一条路,你产后怎样去外界?难不成要在这儿终老一生吗?外界的人怎样进来?”

  丐儿神采奕奕道:“皇后娘娘没听过吗,这世间的路,本就是各种各样的坎坷。对于那些天险之路,是要凭本事的,有能力进出的人就自由来往,没能力进出的人就望路兴叹吧!”

  “你难道会武功不成?”李皇后看着丐儿的削瘦肩大肚腹,疑道。

  丐儿甩甩头发道:“我不会武功,但身子轻便时,/爬/墙走壁、顺着栏杆往前挪动,平衡力还是比较靠谱的,不至于跳到水里去。”

  “这练的是……蛤蟆功吧?”南宫峙礼笑着问她。

  “你才练那种姿态难看的武学呢!我的功夫,那可是轻灵优雅如舞蹈呢!”丐儿吹嘘道。

  赵迁一脸正色道:“神医,你可别不信啊,她的没章法的系列动作,如果真被记录下来、加以研究独创,很有可能成为诡谲莫测的武学传世呢!她的功夫,主要在于领悟运用,就算打不得敌人,用于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你,把我说得就跟败将一样!”丐儿不满,哼道。

  李皇后、柳采娉完全被晾在了一旁,听不懂他们都在说些甚,又焦急又惶促,直到南宫峙礼看着外面道:“啊!太阳就要落山了呢!再等一会儿,炕清路,皇后和太子妃怎么走?”

  柳采娉“一朝被梯滑,数日怕天黑”,急急从椅子上站起来,且往外跑且带着哭音道:“母后,快些走啊!天黑下来,估计就该摔到湖里喂大鱼了!”

  李皇后追上去:“采娉!采娉!咱们什么都没说呢!”

  “等胳吧!母后快走!”柳采娉觉得身后仿佛是望不见底的深渊一般,晚一步就被吞噬了,匆匆逃离而去。

  “唉!”李皇后甩甩手,也颠簸着往前去了。

  赵迁对丐儿和南宫峙礼道:“我去送她们出去!看那样子,若不护送,估计真该跌进湖里去了!跟着稍好一些,然知道要摔多少脚。”

  丐儿朝天呼一口气,欢乐道:“快去吧!”

  南宫峙礼瞧着她,哈哈大笑道:“你牛!”

  丐儿得意,只顾傻笑。南宫峙礼道:“你可猜出她们今天的来意?”

  “当然是为太子妃而来了!”丐儿笑道:“我就是要让她们的意图,没机会说出来!”

  南宫峙礼道:“你就不怕她们改日再来?”

  “她们?上次幸运没摔出好歹来,这次就未必那么幸运了,够她们歇一阵子了!不信咱们等着瞧吧!”

  丐儿不屑地道:“敢打我大神医的主意,没看到他被本孕妇绑定了吗!”

  南宫峙礼眼皮一跳,苦着脸道:“这你都能猜到?我想跳槽就不能了!”

  丐儿冷冷哼道:“这孩子是你弄出来的!你想半途放弃、不负责任?门都没有!”

  南宫峙礼听罢,那一瞬间,有些禁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做错事,造下了不可回头的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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