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 拟贵妃醉酒,盛誉埋私心
(很对不起读者,这一阵儿又开始忙碌了,导致更新时间断断续续,实在无颜面对~努力争分夺秒补上,关了手机断了网线,只为能安静码完这一章,然后连网更文~)
薛浅芜从丝栾头上取下毽子,笑得难止,上气不接下气地嚷“我来试试”,便一下下踢了起来。许是很久未玩过毽子的缘故,起初有些找不到曾经的感觉,踢得稍显生疏,再加上冬季衣服穿得厚,笨笨拙拙的像可爱企鹅。慢慢地就活动开了,越发娴熟,一会儿旋转着踢,一会儿用脚跟踢,一会儿用脚外侧踢,一会儿用脚内侧踢,最终毽子都能稳稳地落在脚尖上。如此持续了半刻多钟,那毽子好像混不离脚,看得如谷、丝栾两人两眼发直,口中齐齐叫好。
薛浅芜万万没想到,重拾旧技,还能这般回转自如,不禁越发得意高兴,整个人旋转得更快了,恰似正在跳着一支绝美流畅的舞蹈。虽无音律相伴,欢喜淋漓却在心间流淌。
兴致高到极点,只听“嗖”的一声,毽子被踢向了大门处。接着听得一声低呼,再朝那儿看时,只见那只花花毽子正打在了赵太子的胸前。
他微一愣,反手捂住胸口,把那毽子牢牢控制在了掌心。半蹙着眉毛瞧了一会儿,大约没看出是什么玩意儿。
如谷笑道:“这是姑娘特制的毽子!太子刚才没有看到,姑娘她把毽子踢得好优美啊,直看得我眼红,就差拜她为师了!”
薛浅芜低低道一声:“别胡说!”毽子也不要回,转身就要进屋。
赵太子不依了:“为什么如谷她俩就能饱眼福,偏偏对我就这么见外呢?”
薛浅芜只得慢住步子,佯装严肃地道:“毽子是女孩子家玩的游戏,你是太子,过来凑什么劲儿?”
赵迁盯着她因冒汗而分外细腻白皙的脸庞,语气有些逼问的意味:“你何时注重过这些性别、身份差别呢?我喜欢看,你就当我没有在场,继续玩闹,我装作什么也没看。”
薛浅芜想了想,玩兴才尽一半,却被打断,确实有不通畅的感觉。何况费了一番针线功夫辛苦制成的毽子还在赵太子手里呢。看他无意还给她,薛浅芜微有些踌躇,毽子虽是不值几文钱的,攸关却大,若不问他要了过来,他就这秘着掖着,万一撵不小心被别人看到,岂非要生出不必要的猜测来?
来到皇宫内苑,不比外头自由自在,薛浅芜的大大咧咧性子收了很多,同时生了一份警醒慎重。在别人的屋檐下,因为隐藏得好,所以暂时尚没什么风波,但凡事还是防着万一的好。
心里如是忖着,对俩丫鬟豪爽笑道:“拿毽子来!”
如谷、丝栾不敢,看了看赵太子。他立即会意了,眉梢带着盎然的趣味和喜悦,几个跨步走近前来,把毽子稳稳地放在了薛浅芜的手心里。指尖似是有意也似无意,碰着了薛浅芜的手指,那一瞬间,他似乎有微不可察的颤动。
薛浅芜接过来,却也不踢,只笑着把毽子给了丝栾,说道:“你来,给太子露一脚!”
丝栾有些难为情道:“我的那点儿水平,怎么能拿得出门呢?”
薛浅芜道:“你心里只要坚信着,你的脚和毽子如同情侣,是不可分家的,我敢肯定你会踢得特别好的!”
赵迁听这比喻新奇怪异,只含笑看着薛浅芜,眼里埋藏着难言的况味。
到底是因太子在场,丝栾忐忑拘谨地踢了起来。薛浅芜不停地在旁边夸赞,给她加油鼓劲,过了不久,丝栾似是领悟到了薛浅芜话里的精华要旨所在,踢得自如多了。身形忽左忽右地旋转着,修长美丽的颈子从厚实的衣领里探出来,恍然闪烁着一层晶莹的光泽,生动极了。
薛浅芜不禁道:“真美!”
赵太子有些心不在焉,对薛浅芜坦言:“我想象着如果换做是你,会美上一百倍!”
薛浅芜只当是纯粹的赞美,并不肯放到心上,嘴里固执地回复道:“存于想象中的事物,永远要比实际展现出来的美。其实我踢得未必及丝栾,因为你没看到,只想象在驰骋,再加听了如谷的片面词,所以就觉我的技巧更高一筹。”
赵太子道:“你也别不承认。除非你亲自出场试上一试,我才相信你踢得不如她。”
薛浅芜很明白,他是在用激将法了,存心想看她表演踢毽子。若是拒绝吧,显得自己忒小气了;若是应承下来,又有一些别扭,总觉女子乐着热闹也便罢了,毽子这玩意儿,真要在男子面前踢,也要在最心爱的男子面前才行的。
东方爷是她心中的唯一人选,她喜欢在他瞳孔中翩翩绽放,那里面清澈得只有她一人的姿影。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因所爱人的分享,而加倍着。或者如果有东方爷陪着赵太子时,她也可以泰然自若,展现那种发自心底的纯然无矫饰的美丽。如今要她单单为太子一人踢毽子,她却是踢不来。
在犹豫的时候,丝栾已经停了下来,羞涩地曲曲膝,低道:“让太子见笑了。”
薛浅芜看她如小鸟般惹人怜爱的情态,哈哈笑道:“你这样子,看得我都心动了!”
丝栾撅着嘴假嗔道:“你就爱捉弄人。”神色楚楚中自成一种小家碧玉的韵味。
薛浅芜眼波儿转道:“太子,你说丝栾踢得好不好?”
赵迁一怔,干巴巴地回应:“好!好极了!”喊了两声之后,可能觉得尴尬,于是在丝栾的肩上拍了下,加重了语气道:“踢得很好!”
登时,丝栾整张俏脸涨得通红,声如蚊呐:“多谢太子夸奖。”
薛浅芜打趣道:“我可是也一直在夸你呢!怎么就没听见你谢我呢?厚此薄彼,丝栾这次你可真偏心了。”
赵太子本想着看丐儿踢毽子,被她怎么反将一军,竟有某种乱牵线的预感,不禁有些着急,忙插话道:“你别转移话题了!谁不晓得,你是怕本太子罚你表演,才故意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丫鬟身上……”
丝栾听了这话,微微有些失神,然后沮丧地低了头。
薛浅芜拍拍她的肩,诚挚笑道:“这毽子就送给你了!以后多练习些,你会是宫中毽子踢得最好的!”
“真的?”丝栾惊讶地看着薛浅芜,眼的余光从赵太子脸上一掠而过,左手绞着衣襟娇道:“可是太子就想看你踢毽子呢!”
丝栾说这句话,潜意识里,原本是想试探赵太子惮度。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蓦然让薛浅芜的心砰然一撞,完了,好不容易绕过了圈儿,却又兜回来了。
赵太子果然抓住了话尾,再不放弃这个机会:“等丝栾踢得好毽子,不知到何年何月了。我现在就想看高水平的,丫头们都说你踢得好,你却吝啬得很。今天我偏偏赖上了,你不肯踢,我就不走!”
说完,赵太子像个赌气的孩子,一屁股坐住了枯藤下的石凳,竟不顾上面有未消融的冰雪。
该怎么办?同意还是拒绝?
薛浅芜咬咬牙。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不动声色接过了毽子。
像是醉酒的人,东歪西晃,毫无章法,左一锤西一棒,自认为半点美感也无地敷衍着。毽子每踢不到几下,就飞到了雪地里。
如谷急道:“刚才可不是这样的!这纯属发挥失常了!”
薛浅芜不吭声,拿眼偷偷觑着赵太子的反应。他却兀自看得津津有味,念念有词地道:“回风舞雪,翩若蛟龙,贵妃醉酒……不过如此。”
薛浅芜骇了一大跳,赶紧止住歪曲身形,再也不能踢下去了,挑眉问太子道:“有你这样取笑人的吗?”
赵迁正色咳道:“我是诚心称赞你的。要是不信,你大可为我踢一辈子的毽子,看我可有改口的那一天。”
薛浅芜呆住了,一辈子?这话说得分明,太造次了,他凭什么对她说这三字?
心在堵,喉在痒,正想用句不留情面的话驳斥了他,聪明的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忙补充道:“你别多心。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嫁给了东方弟,我常常去你们夫妇那儿玩,总时时有机会看到的。”
薛浅芜松了气,这就妥了。他既然这样说,可见处处还都顾念着好友的。
再接下去,气氛终归有些怪异,薛浅芜觉得没意思,望着灰茫茫天空道:“冬季昼短夜长,这夜色来得早,说黑很快就黑下来了,路上又滑,太子还是早回的好。”
赵迁期待地道:“你是怕我路上摔了么?”
薛浅芜瞪着眼,赵迁好心情地大笑:“算了!知道你没有那么体贴人!我倒罢了,但对于东方弟,只怕你再大喇喇的,在他跟前也变得柔情了!”
薛浅芜因他这对比,弄得心里一片乱糟糟的。他干嘛总拿东方爷作比较?她对东方爷柔情还是蛮横,与他赵迁有何相干?越想越是头疼,坐在上,透过窗子望着赵太子离开的背影,她的眼眸悄琼了几分凛冽。
走出大门很远,赵太子又驻足回头看了一阵儿。隔得远些,感觉不甚真实,薛浅芜竟错乱觉得,他恍然有着留恋不舍的缱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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